第一卷第三十二章 凌香爆发的小宇宙
啪！啪！啪！ 三个响亮清脆的耳光惊起了在附近草丛里蹦跳觅食的鸟儿，也让那些把李悦当做普通幼童的宫女正视了她的身份。 主子要打下人，下人只有甘心领受。虽然刘大被打她们只会拍手称快，但皇子再小也是主子，主子生气，做奴婢的自然不能高兴。于是几个宫娥低头跪下，不敢出声。 “今日我要教训的是这胆大妄为，持强凌弱，口出狂言的奴才，与诸位jiejie无关，请起身，我邀几位来做见证，今天只是小惩大诫，几位jiejie看了也好告诉其他不长眼的家伙，以前他们怎么刁难我的人，我不知道的就算了，但是从今天起，敢无理欺负我的人？到时候可别怪小爷我没先提醒他们。” 众宫娥心想，刘大仗着他叔在娴妃跟前当差，说得上几句话，肆无忌惮蹂躏内侍的事在内廷里几乎人人皆知，那些进宫不久被派去杂物房领东西的新人，只要相貌清俊，他都会伸出魔爪。二皇子的近侍受辱她们早有耳闻只是未被证实，现在看来真是确有此事。 那个最先认出李悦的宫娥在宫里待的时间长，知道刘大下手也是挑人的，那些跟贵人们亲近的内侍他巴结都来不及。也就是看中瑾贵妃是宫里出名的好人，只要事情没闹到她跟前，她只会睁只眼闭只眼。而二皇子只是个十岁稚童，这个年纪的小孩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容易糊弄，只是刘大肯定没想到这个常年病魔缠身的二皇子会出面护一个内侍。不过，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打几个耳光是不可能让刘大这种人记住教训的，待皇子一转身，肯定会有更残暴的虐待施加到那内侍身上，二皇子得到的只能是反效果。 被左佑强行按跪在地上的刘大满脸狠戾地瞪着凌香，他以为是凌香跟李悦诉苦，心里盘算着过后怎么加倍地让凌香偿还他今日所受的耻辱。 胆小的凌香被他那么瞪着，脚往后踩半步，手腕处感到李悦的小手扯了他一下，轻搭在上面的小手加重了力道，手掌的微凉隔了衣料传过来，让他的心神重新定住。 “瞧你似乎还不甘心嘛，也是，就凌香身上的伤势加上你说过的那些话，怎么可能几下耳光抵消得了的，你说是吧？” 李悦平视刘大说道，一张白嫩的小脸笑得人畜无害，刘大却感到莫名地心慌。 他并不是第一次欺负凌香，瞄上他是缘于一次无意中他发现凌香手上有被掐的痕迹，就套他的话，知道这小子并不受二皇子待见，而且二皇子只要回宫，房里的一些日常用度都是从他手里拿过去，他曾故意试探这位皇子，把应该拨给皇子的生活用品换成公主等级的，打算如果那边追究起来只说忙乱间弄错了，瑾贵妃喜欢当好人，求她的话，她肯定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责罚他。结果他等了许久，二皇子那边都没有人来责怪他什么，二皇子懦弱怕事的传言就是从他这里传开来的。今儿得见真人，怎的一开口就透着股狠劲，和印象中截然不同。 没等刘大想明白，只听李悦又说：“小香香，爷今天教你，别人要是打你一个耳光，你就要还别人一个耳光，这叫礼尚往来，知道吗？嗯？” 在李悦故意拉长的鼻音声中，凌香赶忙应承。 李悦满意地点点头，说：“对付他这种人，他让你多痛，你就要让对方有多痛或者让他加倍地痛，这样他才知道他做的事情是不对的，知道？好，知道的话过去，让小刘子体验一下他带给你的痛苦，让他长长记性。” 宫娥们看着二皇子右脚随意踩在亭里的石椅上，右手手肘搁大腿上，左手叉腰，神情泰然自若，语气老成，特别是嘴角那抹“真诚”的笑，轻描淡写中让人感到寒意。 她们闹不明白长年足不出户的二皇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动作神态，亦或者是自然如此？这个猜想令她们打了个冷颤，因为她们想起后宫里那个让皇帝陛下都头痛的小魔王——三皇子，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整人主意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不过小魔王的恶作剧都是有先兆的，比如他开始喊无聊，比如他胖嘟嘟的小脸上出现贼贼的笑……而这位二皇子打开头碰见她们就已经存了让她们来看热闹的心思，一路上却跟她们有说有笑，完全瞧不出是要去找人算账的样子，小小年纪就这么高深莫测。而且啊，不是听说连她们都害怕的昆布嬷嬷都被整了，看来这位比三皇子还难对付。 宫娥们对二皇子的认识，正是李悦要达到的近因效应。用让人记忆深刻的事情使宫人们对她近期的表现印象强烈，从而模糊了原来的贺兰皓炎留给她们的。 凌香在李悦眼神的逼视下一步步走向刘大，停在他面前，不敢看刘大警告他的眼神，低着头绞着袖子不知如何下手。 一些路过的宫娥内侍陆续聚集起来围观，多数人见那脸颊红肿的刘大，都脸露鄙夷之色，静默地在一旁看着。 “等等！” 刘大扭动着身体，却挣不开左佑的钳制，愤愤地说：“您不能凭凌香的一面之词就信了他，谁知道他自己在哪里弄伤的来赖我，这样不公平。” “噢？那你倒说说他怎么自己弄伤来污蔑你的？” “爷！” 凌香见李悦有意让刘大说话，害怕李悦被他鼓动，哀声跪在地上。 李悦知道凌香对自己没足够信心，她不急也不去看他，只看着刘大面露犹疑之色。 这时，一个人拨开人堆，偻着身子来到李悦跟前。 “奴才刘安叩见二皇子。” 也是姓刘的？看来救兵来了。 “平身。” “谢二皇子。”刘安起身给刘大使了个眼色，刘大压根就不认为李悦真能拿他怎么样，现下帮手来了，他更是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 “刘庆，你这畜生怎么得罪二皇子了？快快赔礼道歉，二皇子大人有大量，必定不会跟你计较。” “叔，侄儿没做什么，一场误会而已。”刘大苦着脸，委屈地说道。 “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没事了。” 刘安刘庆叔侄二人开始唱起了双簧，围观的宫娥内侍瞧着，暗想看来二皇子要被他们糊弄过去了，最后可能还会变成是凌香的错。众人失望之余不禁同情起了凌香。 刘庆见状，得到提示，赶紧给李悦磕头，变得恭顺的样子，说：“二皇子明鉴……” 谁知话刚开口，就被李悦打断，“慢，你这奴才，本皇子让你平身，你乖乖在一边站着就是，没让你开口你说那么多话干什么？刘庆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跟他说话，小心本皇子把你当成共犯。”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在娴贵妃娘娘宫里当差多年，对处理一些宫务还是有点经验，奴才也是担心有人欺皇子年幼，有意隐瞒事实真相。” 想用老三的娘来压她？想得美。 “这么说，娴娘娘处理宫务的时候你安公公需要在一旁提醒咯？” “奴才不敢，奴才的意思是说看娘娘打理事务看多了，自己自然也就会些。” 刘安赶紧避开李悦话里的陷阱，谁都知道娴贵妃心眼小，他本是想提醒二皇子他是娴贵妃身边的人，却被小家伙故意曲解，要是那话传到娴妃娘娘那里，他铁定没好果子吃。 刘安的回避正中李悦的下怀，喝道：“放肆，我贺兰皓炎，堂堂二皇子在办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承宁宫的奴才来越俎代庖？” 李悦说的这句话极具威力，贵妃的地位本就略低于皇子，即使是贵妃和贵妃间的排序，娴妃依然是排在瑾妃后头，他刘安根本没份量充当架梁。 “奴才不敢，奴才知罪。” 被李悦这么一说，自己分分钟成为引起嘉宁宫和承宁宫矛盾的罪魁，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他一个刘安肯定是抗不住。 “说回凌香身上的伤，刘庆你不是说是他自己弄伤的吗？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弄的？快说。” 李悦这次不叫刘安起身，任他在那里跪着，自己坐上石桌，两条腿在空中悠闲地来回晃荡，说出的话却让刘庆半点不轻松。 来的靠山跟李悦交锋只一回合就跪地求饶，这对刘庆来说打击很大，围观的同僚一双双盯着他的愤怒的眼睛，再加上李悦的紧逼，让他整个人跟着慌了，不知不觉中跟着她的思路走。 “这……他可以把自己不小心撞伤擦伤的赖奴才身上。” “嗯，不错，确实有这个可能，继续，还有呢？” “还有……还有他去厨房的时候也可能笨手笨脚就被烫伤，其他的也可能是他跟别人打架被打伤咬伤，奴才真的是冤枉的。” “好！”李悦打了个响指，“你口口声声说凌香身上的伤跟你没关系，那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烫伤和咬伤？” 刘庆登时无言以对，周围的宫娥内侍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为小皇子的机智佩服不已。 “小香香，还等什么，爷快不耐烦了，还不去揍他？” 不想耗下去了，李悦直接命令凌香。 “二皇子，这不合规矩，后宫不能私设刑堂。” 刘安仍不放弃阻止李悦，搬出祖宗家法，他不知道李悦的祖宗在另外一个空间，她根本不可能被束缚住。 “刑堂？没有啊，这里哪里有刑堂，本皇子只是在自家花园里处罚恶奴。凌香，你要是还想跟我的话就站起来，揍他给我看。” 此话一出，人群中不断有人叫着“上，凌香上”。 有了大伙的打气，凌香站起来，走到刘庆面前，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刘庆心里还想着“量你小子也不敢打我”的时候，出其不意，一手甩出去，刘庆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叠在之前左佑打的上面，一抹血水在他嘴角流出。 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凌香在挥出第一下巴掌后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发出来，在他胸中升腾。 李悦没想到凌香出手这么快，在一分钟内就已经打得刘庆口吐血水脸变猪头。 只见他越打越hight，一把拽起刘庆，拳头往他肚子上不停招呼。李悦瞧凌香目露凶光瞳孔放大，担心出事赶紧出声叫停。这小宇宙爆发得太厉害了。 他却似没听到，继续狂揍，不得已，李悦让左佑去拉住凌香，已陷入疯狂的凌香大声喊着哭着，像要把所有的怨愤都发泄出来。 此时场间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凌香身上，只有外围几个人留意到新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