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都市小说 - 西游却是东行在线阅读 - 055-江浙小雨大风波

055-江浙小雨大风波

    夜空无端下起小雨,路面渐渐潮湿。

    仁恒山庄二楼杏仁所住的单间,杏仁与齐二牛衣衫不整。前者站在靠近门口位置,后者一脸冷静,目光中透着些许恍然大悟,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笑容。

    陈庆之左手持刀目光清冷,桃木之与渔翁站在门口感受着房间内吊诡的气氛。

    门外客厅有具尸体,胸骨有轻微凹进,已是死绝。提起童雷的死,也好笑。他并不知桃木之与齐二牛已是决裂关系,如此,被桃木之有机可乘,以瞬间爆发的古泰拳杀人四手将童雷无声扼杀。齐二牛的过分小心谨慎不信任,倒是把他自己送到无路可退的当口了。

    “我早该想到了。”齐二牛干笑一声,说道,“陈庆之,左手刀。杀了有叶浮萍贴身保护的祝红豹。陈谷生和你什么关系?”说完,齐二牛看着站在门口的杏仁,目光中透着些许黯淡,只是轻叹一声。杏仁眼眶微微泛红,看着齐二牛,并不言语。

    陈庆之轻声回道:“父子。”语罢,一步起,提气游太虚,他与齐二牛相隔五米有余的距离便成转瞬。人若奔雷,刀如妖灵。

    血光飞溅,齐二牛欲截陈庆之一刀的右手被瞬息斩下,踉跄退后两步,陈庆之再度欺身,刀芒一闪而过,头颅抛飞。陈庆之苍白脸庞满是guntang血液,神色如常,仿佛所斩杀的仅是大白山中的牲口,而非那个在南京叱咤一言九鼎的狗王。

    渔翁第一次亲临其境感受陈庆之的杀伐果决,那个以先手五十不知废了多少国术界中老前辈的齐二牛,便在两刀之下先断手后失首。此时他才想起那个教他教的半吊子的师傅偶尔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任你技巧多端精通百家之长,在陈官子面前,他若想取你狗命,一把刀足矣。”

    桃木之面色如常,心中却澎湃。若说陈庆之与他赤手空拳搏斗是七三开,那面对陈庆之的左手刀,自己的下场比之齐二牛差不到哪去。

    陈庆之抽了几张床头柜的抽屉纸巾,将七寸短刀刀面擦干,已无腥红血液,可刀芒光面仍是暗红一片。这把由陈谷生传至陈庆之用的短刀,早已不知饮了多少牲口抑或人的鲜血了。从裤子口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纱布,将齐二牛死不瞑目的脑袋包住。安静转身,看着正无声流泪的杏仁,稍稍愣了愣,随后释然。或许齐二牛对于杏仁的感情并不当假,杏仁多少也算日久生情吧。好在这个长的妩媚的女人没当那无间道,不然现在面对的状况不说与之颠倒,也要逆水行舟了。

    “齐二牛死了,南京一时肯定会不太平,陈哥,你们今夜坐动车回上海,不易被人察觉。这里的摊子,我和秦庸收拾就可以了。”杏仁静静擦去眼角泪水,轻声细语。

    陈庆之点头答应后就拎着齐二牛的脑袋走出房间,杏仁的目光在那由白至红的纱布上停留片刻。

    仁恒山庄底楼,渔翁从大众后备箱里拿出空心保龄球,陈庆之将齐二牛脑袋塞进去,再度合上,最后放进旅行手拎包里。抵在后备箱的角落处,毫不起眼。

    渔翁驾车,陈庆之桃木之坐在后座,前者若无其事放着音乐,后两者桃木之稀松平常一脸平静,陈庆之却是心中上下起伏。齐二牛,是除去叶浮萍,第二个手刃的仇人,心里还有些膈应不适,毕竟杀的是人而非一个没有多少情感的牲口。径自望着窗外,大口呼吸,缓解自己无形的紧张。他仍记得第一次斩杀叶浮萍与祝红豹的景象,guntang的鲜血沾满脸庞,衣服,手掌。握刀的左手微微颤抖又有些兴奋,嘴唇轻微张开合不上。叶浮萍眼中的不甘,祝红豹那惊恐又求饶的眼神,死亡的可怕,一时间从那些目光之中便懂了大半。这些都是山中牲口所表露不出的人性。

    桃木之感受到陈庆之的反常,却没有询问。任谁都有自己的特殊情况,兴许这是陈庆之杀人后的反应吧。若是他知晓陈庆之在为杀了人而有些后怕,不知会否打破自己那张-万-年扑克脸笑出声来。

    一路驶往南京南站,抵达江南路。三人下车,与之杏仁安排接应的人碰头。三张三点车次的高速动车票,渔翁再从后备箱里拿出旅行手拎包。与接应者分别后一路走往南京南站。

    正是两点半,渔翁买了三杯咖啡。三人在候车区坐着,直至G0030_G0030次动车到站,纷纷验票入站。那塞着齐二牛脑袋的保龄球并未被查出异样,顺利带进动车。

    由南京至上海,2个小时出头些,上车后渔翁便闭目养神,渐渐睡死过去,桃木之精神正好,陈庆之也是没有睡下去的心思。发车,一路沉默,车厢内多是沉睡的年轻人,零散几个没合上眼的也是手中拿着iPad戴着耳机看电影电视剧。

    陈庆之静静看着窗外,手中握着旅行手拎包,心中轻声道:爹,明年来给你上坟的时候,有两个脑袋能陪陪你了。

    时隔半月,南京。

    自齐二牛死后,约莫一星期里,都无人知晓这响当当南京狗王无端死了的消息。直至那南京狗场一把手秦庸无端跳出来上位后,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暗中抹杀了齐二牛,悄然上位,早将齐石一口一口纷纷吞并。那些终年被齐二牛打压的不成气候的一些道上老辈,也都是空有分杯羹的心,却是没那个力。而其中不少脑子聪明的人都会将齐二牛的死归至杏仁的手段上,私下碰面免不了唏嘘杏仁的手段,虽大多是猜测,但也隐隐将她称为江浙沪一代的第二个黑寡妇。最毒妇人心,谁都以为齐二牛一定是死于与他结发的杏仁手中。

    齐石大多人心动摇的中层人员早也被秦庸调转了船头,而那些手握些许小权的几个人里,有两个是杏仁心腹,还有一个也是识时务的俊杰,懂的见风使舵的道理,本着愿当那棵墙头草不愿做那出头鸟的心思,继续在这高位谋事。

    半月间,秦庸与竹沐白私下约见过一次。早将齐石产业中的任何利润和资源告知清楚,竹沐白心中有数,也是酸酸说了一句南京狗场不论洗钱还是敛财的能力都要比自己那家包装银行强上不少。

    而齐二牛的死,影响最大的无疑是与之关系弥补可逢的孙白虎。在杭州黑道称为龙头的孙白虎少了个邻边的靠山,面对那蠢蠢欲动的竹叶青难免有些头疼。本想着当回过江龙去把齐石的一些老将夺来从中试试能否瓜分齐石,却发现那些笑面佛早已是秦庸杏仁那个队列的人,只得放弃。

    有些腹背受敌的孙白虎并不知道,暗中替秦庸推波助澜稳固齐石的晋晨才是他最该虎视眈眈的老虎。这个能忍辱负重十多年如一日的男人,是那毒至可食子的老虎。

    竹沐白同样允诺她与晋晨的攻守同盟,明着在各个灰色通道中与孙白虎产生正面交锋。是那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不要命手段,孙白虎心里早把竹沐白这婆娘骂了千遍万遍,只以为她是更年期到脑子坏到不能再坏跟他玩这种两败俱伤的死磕方法。他心中清楚,要是竹沐白和他这么折腾下去,自己一定一败涂地,而那竹叶青也会元气大伤,这时候刚在南京上位的秦庸会否有动作不说,本就在杭州稳步上升的晋晨肯定会做那得利渔翁。

    只是他并不知与他生生硬耗的竹沐白如今有个南京狗场的金库支撑,对自己而言虽rou疼却远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阶段,而晋晨在孙白虎那培养的两个暗桩也已悄悄发力,在各个行业中做些不大不小的蠢事,缓缓积累,便也成了致命因素。

    又是半月,孙白虎孤立无援。被竹沐白生生硬耗了一半家当,他是真的已经打心底认输,几次亲自放下身段去上海,想与竹沐白好好谈谈,却都吃了闭门羹,怒不可遏下请了不少杀手和死士,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只是他能请到的那些死士杀手,早也还没踏入上海或是靠近竹沐白就死于非命。竹沐白在上海建立的人流网络,是齐二牛与孙白虎远远不及的。

    正是齐二牛死了一个月后的清晨,杭州西湖,湖心亭附近,漂浮着一具尸体。是那孙白虎,警方着手调查,验尸结果是溺水而亡,周遭找不出任何线索,只能暂且定为自杀。事件之大,上了电视新闻,乱如杭州,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只是晋晨与那秦庸一般悄然上位,仿佛一夜间便将孙白虎手下的一切掌控于手中,无缝可入,让不少想着会否有机可乘的聪明人心下叹息。而羡慕约莫是小于钦佩和高兴的,晋晨在杭州的好脾气早也出了名,比之孙白虎那个周扒皮类杭州霸王好上太多。晋晨上位,对杭州黑道白道,多少都是正面上升的影响。

    这一月,江浙小雨大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