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小风黑夜屠牛二
杜途看着陈庆之走出咖啡吧,继而无奈看向吴熏,抱怨道:“姑奶奶,别给我瞎添乱了,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个你杜哥都要小心伺候的角色。” “他自己说的妃子命啊,那我想给他当小三他还不乐意。”吴熏皱了皱好看的鼻子,哼哼道。 杜途微微摇头,拿吴熏没办法。跟前这妮子,是芳鸣从小领大的,打当初被老鸨送来时,就已经是个天生丽质的小美人,越长大便越是漂亮的不行。天生的体香不知迷倒了多少喜欢尝鲜的富二代红二代。她在床上的本领只有下了她床腿软的男人才知道。因此几年里不知为金汤匙捞了多少金子,功劳苦劳都有,又与芳鸣算是知心小姐妹,其实早在几年前金汤匙的生意稳固后,芳鸣就劝过她不用再去糟蹋身子了,可吴熏却自己爱上这种掌控男人的滋味。她的占有欲,强的容易引火自焚。 “我和阿芳看着你从小到大,别的杜哥也不想和你多说,只是劝你不要去试着飞蛾扑火。有的人,注定是你碰不着的,不是谁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陈庆之年纪不大,可他做过的事,是你杜哥这辈子都没勇气去做的。有句话叫一步登天,他做到了。可万事皆难,他做到,总有做到的原因。许多话杜哥不能和你说,有忌口,你一直不听话我也不怪你,但这回你自己识相些,否则自己闯祸,杜哥和你芳姐都救不了你。”杜途走近吴熏,在她耳边轻声道,尔后离开。 吴熏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环视周围正注视着她的年轻人,露出娇媚一笑,似武媚娘般倾国倾城。跨出修长双腿,扭动双-臀走出咖啡吧。径自坐上电梯直达顶楼,心中却隐有挫败感,陈庆之的那声冷笑,像把尖锐匕首,切断了她的某根脆弱神经。 一路至顶楼休息室,径自推门而入,芳鸣正闭目养神,处在半睡半不睡的迷糊状态,听见推门声后被惊醒,睁开眼看到吴熏微微松了口气,责怪道:“今天怎么那么没礼貌,门也不敲一声,不知道你姐心脏不太好?” “谁让你老不锁门,总得给你些教训。”吴熏轻轻笑道,把芳鸣毫无杀伤力的责怪抛之脑后。边说着,边拖了张椅子坐到芳鸣身边,二人一起看着国定东路的夜色,车辆穿梭,灯火辉煌。 “姐。” “嗯。” “我想赎身了。” “怎么好端端想通了?” “遇见个人。” “谁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挺好看的。” “比你还好看?” “比我还好看。” 芳鸣心中已经有数,知道吴熏口中说的是谁,心下觉得有些难办,怎么想着顺其自然,吴熏反而就和陈庆之有交集了?稍稍整理思绪,轻声道:“你杜哥知道了没?” “知道啦,他还和我说了长篇大论的一通,什么不要飞蛾扑火呀,什么闯祸了你们都救不了我。”吴熏一脸无恙道。 “那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噢。” “没,就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成天陪那些臭男人玩,有些无趣,这个男的,与众不同啊。” 芳鸣难得赏了吴熏一个板栗,道:“不当花魁也好。可那个陈庆之呀,你还是别去招惹了,姐是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你杜哥都那么叮嘱你了,总不是害你。” “晓得了。”吴熏回道,口是心非。 奥迪A6L正驶往新江湾馨苑,张三疯不徐不疾驾驶。十来分钟抵达16号楼前,陈庆之径自下车上楼,上楼前便与张三疯说了句可以回家休息了,不用大晚上的睡车里瞎折腾自己。张三疯没说什么感激话,陈庆之的体谅他心中有数,小恩小惠大恩大泽他都记在心上。道了个别便驾车回去。 陈庆之并没看见竹沐白的红色彪马,想着她可能在楼上等自己便直接上楼。 坐电梯抵达5楼,门微微开着,陈庆之隐约听见电视中播放的广告声,轻轻推门进屋又带上门,换上拖鞋走过走廊便看见坐在沙发上喝菊花茶看电视的竹沐白。大小房间的门都闭着,门口有八百和丁克己江小鱼的鞋,许是不想打搅竹沐白,都待在房间里了。 竹沐白目光停留在电视上,轻声道:“指望你回来给我开门,那我得在门口吹多久的热风呀。” 陈庆之憨笑,并不说话,走至竹沐白边上坐下。 “齐二牛丢来上海的外包公司被我耗尽了,我也损失不少。秦庸着手狗场以后,许多溜须拍马的人都和他套近乎,有几个位置不高不低时常抱怨齐二牛不公的人已经心中有些动摇。杏仁那儿也加了几把力,几个培养的心腹都在暗地里丢*。齐石现在上下不太平,齐二牛有些头疼的。我和晋晨谈了个攻守同盟的约定,他在齐二牛的事上助我们一臂之力,到时我们帮他拉孙白虎下马。孙白虎和齐二牛同气连枝,可齐二牛那老牛犊子不想欠孙白虎人情,死活没拉下脸,所以孙白虎不知其中的具体状况。现在时机很成熟,我打算让杏仁发力了。”竹沐白一字一句缓慢道。 陈庆之听得仔细,回道:“什么时候砍他的牛腿。” “不确定,杀齐二牛得他找杏仁风雨的时候。杏仁说他有阵时间没去找过她,基本周期都是半月一次,也就这几天的事,今早渔翁送你去南京,在那住几天,有机会,杏仁总会想法子联络你,到时候动刀就行。杀齐二牛不麻烦,麻烦的是那个给他看门的退伍军人。他的反侦察能力和警惕性都比鹰眼好得多,这就是你棘手的问题了。”竹沐白继续道。 陈庆之轻轻点头,起身去房间翻出那把七寸半的短小钝刀,用报纸包裹完整,放在书桌上,随后给桃木之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新江湾馨苑,说是明天一起去南京。电话那头的桃木之多少猜到陈庆之意图,只是应了声便挂了电话赶过来。 竹沐白没想在新江湾馨苑过夜,与陈庆之道别后离开。后者对着木人桩练了一小时咏春,然后下楼给早早抵达站在16号楼前默默抽烟的桃木之开门。 天色还不是很晚,九点出头一些,陈庆之窝在房间里看书,桃木之则站在阳台一根接着一根默默抽烟,谁都不搅扰谁。 直至十一点,二人先后睡去。清晨五点,陈庆之鲤鱼打挺,桃木之的睡眠很浅,丝毫动静都能让他很快清醒,听见陈庆之起床动静,自己也便睁眼从沙发上爬起来,稍稍伸展筋骨。渔翁电话已经打来,陈庆之与桃木之洗漱一番便下楼。桃木之注意到陈庆之背着的长方形报纸,还是不免好奇问了问。
陈庆之则笑着卖关子说是看家本领。 16号楼前,渔翁开着一辆大众出租车,并非仿冒,而是真的有工号的那种。陈庆之对此并不诧异,二人坐于后座,渔翁便启动大众,随意调了个音乐电台,一路往高架驶去。 入了南京南站,一路抵达秦淮区。在长安路的温莎苑三星酒店订了一周的VIP套间。桃木之不习惯住高档场所,一个人便出去找了个经济旅馆住下,说是有状况随时联系就行。渔翁和陈庆之抵达1202套房,二人先后换上拖鞋,渔翁打开中央空调后从冰箱拿了厅百威啤酒一饮而尽,舒爽哈了一口气道:“偶像,问你个事呗。” 陈庆之换上拖鞋,看了眼渔翁,给了个有事就问的眼神。 “你好歹也是树心的一把手,现在手底下也有个桃木之可以任你差遣。随便动用动用树心的力量就能给自己省许多事,可每回我见着你遇上事,总也事必躬亲的,你咋就不肯给自己休息休息呢。”渔翁一边说着,一边从冰箱里拿出瓶橙汁递给陈庆之。 陈庆之接过橙汁没急着喝,坐在床边微微歇了口气,回道:“山里待久了,就学会不把后背留给牲口。所以力所能及的事就不想劳烦旁人。况且你遇见的那些事,哪次不是火急火燎,真等手底下的人去运作,结果肯定就大不一样了。” 渔翁想争辩下,却又觉得没意义,便不再说话,去另一房间躺成死尸,渐渐打气呼噜。陈庆之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些许笑容。这厮一大早就起来送他们来南京,也怪不容易的。 南京气候与上海相较相差不大,酷暑难耐。索性两天陈庆之都窝在套房里静心看书,渔翁偶尔会在另一房间歇斯底里扯着自己的公鸭嗓子唱信乐团的歌。一首海阔天空能让他唱的天昏地暗,即便性子好如陈庆之,有时实在忍不住都会悄悄带上门,减缓噪音。 正是来南京的第三天夜里,杏仁那儿终于有了消息,说是晚上11点在雨花台区的仁恒山庄下手。 渔翁大致给陈庆之桃木之看了路线,提及齐二牛的私心很重,身边只会带着那个退伍军人,和杏仁夜来风雨的时候,更不允许那童雷靠他们太近。而仁恒山庄既大且隔音好,若是房门一关,门外动静大些兴许里头都听不见半分。 正是晚上八点半,渔翁驾车带着陈庆之桃木之往雨花台区而去,陈庆之背负七寸钝刀,桃木之从报纸缝隙间隐隐看见些许刀锋。 注视到桃木之目光的陈庆之轻笑道:“不卖你关子了,这是我爹传给我的左手刀,自我开始耍它起,前后也不知道砍死多少头大大小小的牲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