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恶奴名吴力
“哥哥，我还要一碗。” 小诗儿把碗递过来，王礼笑了笑，帮她盛了第三碗米粥。练武消耗极大，特别是炼体拳法，更是如此，所以不单是小诗儿，王礼此时的饭量也比前世他大人时候还要大的多。 两人正吃着，突然，一阵碗碟破碎、哄嚷的吵闹声，传了进来。 王礼眉头一皱，他听出来，声音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吴力。不过距离颇远，王礼也听得不大清楚。 “哥哥，好像是那个坏人的声音。” 小诗儿拿着勺子，小嘴微张，细细倾听一阵，大眼睛中，露出一丝害怕和担忧。 王礼见此，黑幽幽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厉芒，微笑着，摸了摸小诗儿的头。 “诗儿，你在这里吃饭，哥哥去看一下就回来，知道吗？” 小诗儿对王礼非常依赖，自从王龙夫妇死后，更是如此。听王礼的话后，她想站起来和王礼一起去，却又止住了，乖巧地点点头。 “那哥哥早点回来。” “嗯。” 王礼又摸了摸小诗儿的头，转身的一瞬间，脸色越发地沉静，不悲不喜之中，露出一丝令人莫名心悸的冰寒。 “老家伙，这东西是人吃的吗？！清水白粥，喂猪呢。” “你还当那个小子是天才吗？指望他给你买棺材吗？做梦吧！三年都没有进展，我才花一年时间就已经临近突破了。老家伙，我跟你说，以后好好地伺候小爷我吧。看在你以前照顾我的份上，至少你死了，我还会给你办场不错葬礼。” “哭什么哭，别以为大当家还像以前那样顾着那小子，再深的交情，时间久了也会变淡。小青你给小爷我好好想想，迟早要嫁的，倒不如给我暖暖被，你不会是想照顾那两个小屁孩一辈子吧？” 还未走到厨房前，王礼就听到压抑着的抽泣，还有吴力不满、嚣张的叫骂调笑。 “哼，一个老顽固，一个装清高，要不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小爷我早就要了你了。嘿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镖局里风老头的小疯子有意思吗？可惜那杂种跟小少爷，哦，跟王礼那小孩差不多，甚至还要差，都在内力境止步六年了，一副蠢蛋的样子。小青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踏入练皮境，等我当了镖师，我要当着那小子的面，把你扛进门，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伴随着脚步声，往厨房外传来。 “呃？” 一脸张狂得意的吴力刚走出厨房，便愕然地看到王礼正走了过来。吴力此人，一双单眼皮，三角眼，薄薄如刀片一样的嘴唇，本就有些不讨人喜，此时脸上狂态未收，显得如同一个地痞恶霸一样。 “原来是小少爷，今天怎么不去街上和小孩子玩耍，怎么跑到厨房来了？哈哈，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礼陌生地看着此人，目光如水，没有任何停顿，往厨房里面走去。让一副俯视姿态，有些藐视王礼的吴力微微一怔，旋即一双三角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没有丝毫掩饰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少，少爷，你怎么来了？” 看到王礼进来，厨房内的两人，吃了一惊。 王礼放眼看去，厨房里一片狼藉，一小罐飘着几片青菜叶，煮的希淡的米粥洒在地上，地上几个摔碎的小蝶，里面的一些腌萝卜、咸菜也都掉了一地。刘爷爷似乎是被人推倒，跌坐在火灶旁，浑浊的双目，布满红丝，褶皱的脸上，挂着几滴让人心酸愤怒的老泪。小青扶着刘爷爷，蹲在一旁，皮肤白皙，却有些清瘦的脸上，泪痕未干，双肩抽动，低垂着头，微微颤抖着。 “少爷，少爷，怎么来这里了？快，小青快带少爷回去。” 刘爷爷见王礼进来，顾不得脸上的泪珠，有些僵硬的身体，费力地撑了起来，慌忙吩咐小青把王礼带出去。在他的眼里，王礼是自己恩人的孩子，一个才满八岁，略显清瘦，长相秀气，一脸稚气的小孩子罢了，就跟自己孙子一样，虽然他觉得自己只是个家奴。但在他心里，王礼和小诗儿既是恩人的子女，那自己就应该好好将他们抚养长大，这是报恩，也是自己的心愿。 “少爷，来，跟小青回去吃饭。” 小青偷偷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拉起王礼的手。 王礼任由她拉着，却一动不动，也没有去看他们两人，而是看着洒在地上的早饭。 “刘爷爷，是不是伯母又少给我们钱银了？” 王礼神色自若，看不出任何波动，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 “少爷你……”刘爷爷一脸吃惊，他没有想到，王礼会问这番话。 看到刘爷爷和小青的反应，王礼心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实，他早就知道。 自从他父母去世后，他家里的钱财，便全部由大当家陈兵帮忙保管。原本是要将王礼兄妹两人接过去一起住的，但是一来小诗儿那时候，一离开小院子就哭。二来王礼也从周围一些人的表现里，敏锐地发现了一种疏远和不屑。因为在他们眼里，修炼停步不前的王礼，又没了王龙夫妇的庇护，沦为平凡，甚至更惨，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一个六岁，一个三岁，两个小孩子而已，没有任何值得重视的价值。 在小诗儿哭闹了几次之后，加上王礼仗着年幼，几番坚持，大当家陈兵才无奈地让他们回到小院里，并由原来的刘爷爷、小青、吴力三人照顾两兄妹。而这些日常的开支，自然由陈兵来供应。但是陈兵身为镖局大当家，事必亲躬，一年时间，几乎大半都是在运镖中渡过，只是偶尔会回来小歇几天罢了。 所以，这些家务的开度，一般都是由陈兵的妻子，也就是王礼的伯母来支配，包括对王礼这边的供养。 开始一年还好，王礼的生活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一应开销都和王龙在世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异。甚至，伯母还会不时地过来探望王礼兄妹两人，每次都会关切地向刘爷爷询问王礼两人的生活状况。 但是，一年多过去，王礼的修炼一直没有进展，这些关切也就慢慢消失。连带着，王礼发现，小院里的开支也出现了问题。虽然他和王诗儿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营养什么的都和以前一样。 变化的是，刘爷爷他们的吃穿开支。若是以前，每逢过年，刘爷爷、小青、吴力三人，都会添置新衣裳，但是近两年，王礼看到的是他们衣服上的缝补越来越多，却始终不换。 装小孩，也该有个限度的。人情冷暖，只有靠自己来改变。王礼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才八岁。 “刘爷爷，小青姐，等会再收拾吧，我和小诗儿都吃饱了，那里还有很多，一起去吃吧，不然浪费了。” 王礼微笑着，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有人偶尔打翻了饭桌一样。 “这……” 刘爷爷、小青面面相觑，这位小少爷前后截然不同的变化，和情景格格不入的表现，让他们一时不知所措。 “走吧。” 王礼拉起两人的手，就往正房走去。 看着走在前面，才到自己腋窝下的王礼。刘爷爷老泪纵横，心中发出悔恨的呐喊：“恩人啊，老刘我对不住你们啊，少爷小姐这么懂事，我却不能照顾好他们！！！” 而小青，吃惊之外，以手捂嘴，两行清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