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

    「师父果然没有跟来，我的一众师兄师姐也没有来，连与我相熟的六师兄也没有随行，当中必有猫腻！」王希仁肯定自己的猜测。

    除了恒山分部外，其余三个分部均有派员跟随岳不群参加屠狮英雄会。衡山分部虽有派人参加，但都是一些普通弟子，没有任何高手混杂其中，反而嵩山和泰山分部都是强阵出战，嵩山「十三太保」来了丁勉、陆柏及钟镇三人，泰山派主事人玉玑子跟几位师弟亦一同前来少林。单只华山、嵩山及泰山三个分部的高手，便足以击倒在场群雄争夺屠龙刀的信心，让他们未战先气馁认输。

    「岳某率同五岳派门下弟子向几位神僧问好，亦请几位神僧不要见怪我等的迟来。」

    「不见怪。请五岳派诸位施主到这边的木棚就坐。」玄寂神僧道。

    「请问是否已经处决了谢逊？为什麽不见他的踪影？玄慈神僧又在哪里呢？」丁勉问道。

    「各路群雄已决定了凭武功分高下，胜者为王，当武林至尊，谢逊和屠龙刀归其所有。玄慈师兄和空闻师兄患有急病，未能主持大会，还望众位勿怪。」玄寂神僧答道。说话之间，一众五岳派人士纷纷就坐。

    「宁师伯和小师妹也没有来，已经去世了吗？」王希仁心下恻然，自己不是神仙，没有通天彻地之能，难以救回所有人的性命。

    「好大的jian谋！」明教木棚中一人大声叫道，广场上倒有一大半人听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到明教的木棚来。

    「是什麽jian谋？说给老夫听听成不成？」司徒千钟问道。

    「老子一心一意要挑拨离间，让天下英雄自相残杀，於是老子便假意说道：『屠龙刀是在老子这里，哪一个武功最好，老子就把屠龙刀送给他。』，你想这屠龙宝刀号称『武林至尊』，哪一个不出尽全力争夺？於是酒鬼给和尚杀了，和尚给尼姑杀了……杀了个屍横遍野，呜呼哀哉！」这个明教教众看似疯疯癫癫，说话却蕴含至理，群雄一听都是栗然心惊，。

    「这位周先生言之成理。依在下愚见，每一门派帮会，各推两位高手出来比武较量，最後哪一派武功最高，谢大侠与屠龙刀便任由该门派处置。」崆峒派的二老宗维侠说道。群雄轰然鼓掌，都说这法子不错。

    「兵刃拳脚不生眼睛，若有失手，同门同派的师友可不许出来报复，否则势必斗个没了没完。另外，我们可得推举几位年高德劭的前辈作比武公证人，以免你说你赢，我说我赢，争执不休。」宗维侠继续提议道。群雄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推举了十余位颇具声望的武林前辈作比武的公证人。

    「压根儿便用不着什麽比武公证人，活的是赢，死的便输，阎罗王便是公证人。」峨嵋派木棚中一个尼姑冷冷道。众人听了这几句冷森森的说话，背上均感到一片凉意。

    「我们以武会友点到即止，并无深仇大恨，何必动手便判生死？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位师太之言，也不怕如来佛祖怪责吗？」司徒千钟道。

    「你跟旁人说话时胡言乱语，但在峨嵋弟子跟前，可得规规矩矩。」那尼姑森然道。

    「啧！好厉害的峨嵋派，常言道得好：『好男不与女斗，好酒鬼不与尼姑斗』！」司徒千钟笑道。

    突然间「嗖嗖」声响，两枚念珠向司徒千钟激射而至。未待司徒千钟有何反应，横里两枚铜钱飞至，在空中截停了那两枚念珠。只听得「砰砰」两声巨响，念珠炸了开来，把广场正中烧成一片火海。司徒千钟吓得目定口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旁观群雄也是惊慌失措，想不到峨嵋派竟会用此等霸道绝伦的暗器，若果不是有人及时相救，司徒千钟铁定是十死无生。

    「峨嵋派号称是名门正派，岂知竟使用这等歹毒的暗器。未请教这位师太的法号。」夏胄把司徒千钟拉到一旁，然後向峨嵋派那名尼姑问道。那尼姑没有理会夏胄，跟周芷若耳语了数句，才转头望着王希仁道：「副帮主好俊的暗器手法。」

    「原来是他！」众人心中暗道。

    「师太过奖了。」王希仁淡然答道。看见峨嵋派的霹雳雷火弹，让他想起了程灵素的混沌神风弹，心下又是一片黯然。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你们峨嵋派借助器械逞能，且让你们见识见识我明教器械的威力。」杨逍冷笑道。接下来是明教五行旗的表演，把峨嵋派凭藉霹雳雷火弹建立的威风压了下去。

    「适才明教演练行军打仗的阵法，模样倒是好看，但到底管不管用，只怕谁也说不上来。我们还是依照先前几位施主所言，较量武功，艺高者胜。」那少林老僧道。

    「比武之时，许不许用毒火、毒水这些玩意儿？」五岳派泰山分部主事人玉玑子问道。他的出现唤起了王希仁的记忆，天门道人现在好像躲於少林寺中，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个屠狮英雄会上现身，跟玉玑子拚个你死我活呢。

    「下场比武的人要用暗器，那是可以的，有些朋友喜欢在暗器上加些毒药，那也无法禁止，但若旁人偷袭，却是坏了大会的规矩，大伙儿须得群起攻之，未知众位意下如何？」那少林老僧微一沉吟後说道。

    「岳某另有一言，不论何人连胜两阵之後，便可选择下场休息，以便恢复内力元气，否则车轮战起来，任你有通天本事，也不能一口气从头赢到尾。」岳不群说道。群雄轰然叫好，都说该当如此。

    「既然规距已定，那就事不宜迟了，哪一门哪一派讨论好出战人选便可下场比武。」那少林老僧朗声说道。其时各处木棚之中，所有人均在交头接耳，推举本派出战的人选。丐帮众人亦不例外，除了王希仁是必然之选外，另一个人选相信是由白世镜、鲁有脚及张金鳌三人之中选出，他们的门人子弟纷纷力撑自己一系的长老获得余下那个出战资格。

    其实王希仁很想告诉他们自己打不赢张无忌和虚竹，所以丐帮是没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所以也不必过於强求。只是他们讨论得兴高采烈，王希仁也不忍心打击他们。

    「不如由副帮主决定吧。」一个八袋弟子说道。此言一出，获得一众丐帮弟子的认同。

    「不是吧，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王希仁暗叫不妙，因为不论选哪一个代表出战也会得罪余下两人的弟子门生。「不如……我退出，让两位长老出战？」王希仁人急智生道。

    「万万不可！」众人同声道。

    「那你们猜拳决定吧！」

    「猜拳？你是说酒令吗？」

    「不是呀，就是剪刀石头包。」

    「什麽来的？」

    「……你们连剪刀石头包都不会？没办法了，我教你们吧，包赢石头，石头就赢……」

    丐帮还在商讨出战人选，广场正中已有十几人在捉对厮杀。不过，这些人质素参差不齐，只一盏热茶时分，便有一半比试分了输赢，跟着又有人向胜者挑战。如此上上落落，十之八九是有人流血受伤，方始分出胜负。

    其中一对比试中的选手引起了王希仁的注意，不是因为他们武功了得，打得激烈，而是因为他们的特别身份。那个作道士打扮的人是尹志平，他没有糟蹋了小龙女，所以最後顺利地压倒赵志敬，成功当上了新任全真教掌教。

    他的对手是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据旁边几位见识广博的长老透露，他是青城派的新任掌门司马林，算是原掌门余沧海的师弟，因为他父亲司马卫是余沧海师父长青子的师弟。余沧海一系都给林平之杀了个片甲不留，实力锐减，给司马林趁机夺权，当上了掌门。他的武功路数与余沧海不同，後者擅长剑法，但他却偏重於暗器，「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就是他所掌握的青城绝技。

    「承让了！」尹志平拱手道。

    「诸师弟，你来跟尹掌教过招吧。」司马林一面怨气地道。一个满面麻皮的丑陋汉子走了出来跟尹志平过招。此麻面汉子虽说是司马林的师弟，但武功更胜於他，尹志平稍一不慎，右手手腕中了一记暗器，长剑落地，唯有认输。

    「老道向这位兄台讨教。」『广宁子』郝大通为尹志平讨回场子。

    「怨怨相报何时了？」王希仁心下叹道。

    如此你来我往，广场上比试了半个时辰，出战之人的武功也是越来越强。游骥、游驹两兄弟和袁冠南、杨中慧两夫妇均已出场并落败而回，游骥、游驹两人武功不高，输了是正常，袁冠南、杨中慧只能双刀合壁，不能单打独斗，是以很快败北收场。

    「程帮主、胡大哥、义生大师，你们不去玩玩？」王希仁问道。

    「我们一把年纪，不跟你们这些小伙子争了。」程青竹笑着代答道。

    「哈哈，我们三个坐着看希仁小哥你大显身手。」胡桂南笑道。王希仁心中暗赞三人的胸襟，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林中人总希望能在江湖上吐气扬眉，如果能在这麽大型的场合中比试获胜，自然能大大增加自己的名气。程青竹等三人武功不错，却不贪恋这些虚名，实在是胸襟广阔的男子汉大丈夫。

    「韦魔头，你给我滚出来！」夏胄走到明教的木棚前大喊道。

    「夏老拳师，真的对不起了，小弟学艺未精，未能代表明教出战。」

    「岂有此理！我就是要挑战你们魔教，哪个魔头出来受死！」夏胄铁青着面道。

    「范右使，他要挑战你呢。」韦一笑笑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个头陀从明教木棚处跃出，正是苦头陀范遥。他在襄阳英雄大会上曾跟袁承志比试，又在万安寺里会过六大派高手，很多江湖中人也认得他，知道他武功厉害无比。

    夏胄低吼一声，和范遥对战起来。夏胄成名数十载，一双铁拳拳出如风，的确是威风凛凛，但范遥更是夸张，双手不停变招，或指或爪或掌或拳，顷刻间施展了六七套武功。

    面对着范遥此等通晓多门武功的绝顶高手，理应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可惜夏胄报仇心切，着着抢攻，结果破绽大露，被范遥一掌击中左肩，半个身子麻痹难当。

    「武功未练好就想找我们明教报仇？不自量力，徒然笑话人前。」范遥不屑道。明眼人一看就知夏胄打不赢这个光明右使，夏胄的门人弟子跑了出来，把怒火中烧的夏胄拉了回去。

    接着下来，又有几人走出来挑战范遥，都是成名已久的英雄豪杰，包括跟着丐帮出发的武三通。他们或是憎恨明教的恶名昭着，或是讨厌范遥的得戚作风，可是他们都一无例外的败在范遥手下。

    朱子柳正待下埸为师兄讨回场子，那知一个手执长剑、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比他行先一步，走了出来挑战范遥。

    「卓某向范兄讨教！」只见那中年男子长须飘飘，面目清秀，倒也有一派尊长的风范。

    「你用剑？」范遥问道。刚才几场比试，纵使对手手执兵刃，范遥也是依旧空手上阵。不过，这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有点门道，是以范遥有此一问。

    「卓某外号『剑神』，怎能不用剑！」那中年男子傲慢道。

    「『剑神』？哈哈哈哈！」范遥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傲慢的中年男子听到范遥的笑声，双目凶光毕露，手按剑柄，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剑而出，把范遥碎屍万段。

    「范右使，请接剑！」张无忌掷出一把长剑，范遥随手接过，然後说道：「谢教主赐剑。」

    「姓范的，拔剑吧，卓某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中年男子咬牙道。

    「好吧，就让我看看『剑神』的剑有多厉害。」范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