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

    站在西首的一个胖大头陀和一个瘦小的汉子，正是在袁承志的婚宴上碰过面的「铁罗汉」义生及「圣手神偷」胡桂南。

    除此之外，王希仁也看见了「鬼门龙王」沙通天，旁边额角上有三个大rou瘤，应该是他的师弟「三头蛟」侯通海。天下掌门人大会时，王希仁只想着《飞狐外传》的剧情，所以不奇怪沙通天的出现。此时王希仁蓦地联想起《射鵰英雄传》的剧情，就很奇怪本应消失了的沙通天与侯通海为何还健健康康地在江湖上走动。

    「有空找郭靖问问他少年时的故事。这个世界没有了女真，没有了完颜洪烈，他後生的时候跟谁对抗呢？」王希仁脑海中想着这些胡涂帐，现场又再起风波。

    「罗兄，我们也不想枉作小人，只是也不愿乘兴而来，败兴而返。我想，要救你儿子性命，想必两只金蟾也足够了，你把一只金蟾留下，并把宝物的出产地告诉大家，那麽大家就不用兵戎相见了。」人丛中一个人无耻地道。群雄正常也会指责这一类无耻的说话，只是现场正直的人大多已经离开了，留下来的人自然都是不愿空手而回的贪婪之辈。

    「罗某已经说过了，不会以我儿性命作赌注，不会把任何一只金蟾留下。至於宝物出产地，哼，你们不是清楚得很吗？罗某在黑水潭捕得宝物後，就被你们围堵在此了，你们消息如此灵通，不要跟罗某说你们不知黑水潭在哪吧！」

    「你不要骗我们了，我有兄弟住在黑水潭附近廿多年，说那里根本没什麽宝物。你把一只金蟾留下，再跟大家道出真正的宝物出产地，这是在场群雄的最後底线。」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罗某说最後一次，我的确是在黑水潭捕得金蟾，而今天我不会把任何一只金蟾留下。如果现在各位朋友离开，仍能得到金龙帮几千帮众的友谊，如果想强行夺取金蟾，那就先问过罗某的单刀吧。」

    「金龙帮？难道是罗立如？」王希仁心想。场中立即有人佐证王希仁的猜测，大喊道：「不要虚言恫吓了，金龙帮近年虽然好生兴旺，但扩展不出江南一带，几千金龙帮众的友谊我们还未放在眼里。至於你左手刀罗立如虽然厉害，但强得过这里几百群豪吗？」

    「强不过各位朋友不打紧，但罗某要杀竹篓中的几只金蟾却易如反掌。」

    「你连你儿子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做父亲的会为他报仇！」罗立如强硬地道。群雄为了宝物胁逼罗立如，但如果罗立如在众人胁逼下杀了几只金蟾，群雄既得不到宝物，又得罪了金龙帮及罗立如，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时间局面僵持起来。当年跟金龙帮前帮主焦公礼有一面之缘，近年洞蜜园在应天附近一带的发展也与金龙帮合作无间，王希仁有心帮罗立如一把，於是跃进场中，站在凉亭之前，朗声道：「在下华山派王希仁，乃『神机子』门下弟子，有几句话不吐不快，希望众位英雄不介意晚辈的冒犯。」

    「是华山派的年青好手『剑之子』王希仁？瞧他模样，倒不像是能打伤乔峰的厉害角色。」

    「据闻他与丐帮关系铁得很，现在在襄阳袁府寄居，与他的师叔『碧血剑』袁承志一起抗蒙。」

    「他走出来想干吗？不是以为自己是武林盟主，要我们放过罗立如吧？」群雄对於王希仁的出现议论纷纷。

    「常言道：『江湖异宝，见者有份』，我们江湖中人知道了有此神奇的金蟾，想分一杯羹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人会责怪在场的诸位好汉。」王希仁朗声道：「只是罗大侠的话又合情合理，大家也不忍心胁逼他交出所有金蟾。只是，大家似乎也对罗大侠所说的金蟾出产地有所怀疑。晚辈昔年有幸与金龙帮的焦老帮主，见过一面，对老帮主的为人极为心折，所以不知羞地走出来做和事老。不如请罗大侠详述在黑水潭捕捉金蟾的经过，我们再从中偷师，此後得到宝物与否就各凭实力，不知众位英雄与罗大侠意下如何？」

    「对呀对呀，他根本没说他是怎样捉到这几只金蟾。」一些群雄出言附和王希仁的提议。

    罗立如斜眼看一看王希仁，知道这个少年是出来帮助自己，自己不把捕捉金蟾的秘密透露出来，恐怕群雄是绝难善罢。「那碧血金蟾需得半夜子时，方从洞中出来吸取月光精华。只是带着火把去照明，高温会把牠们吓走，所以要用一些类似夜明珠的温和亮光，牠们才不会四处乱窜，让人顺利捕捉。」罗立如缓缓解释道，群雄才恍然大悟，难怪黑水潭附近的居民也不知道潭中有此奇珍异物，原来前提是要夜明珠这一类价值连城的发光宝物。

    「原来内里有这样的学问。以罗大侠的为人及信誉，晚辈及在场的各位英雄都会相信罗大侠的说话，不会再质疑你了。」王希仁道，先一步把群雄的异议挡住，不让他们说三道四。

    「我们姑且相信罗兄的话，只是我们至今还未见过金蟾的外貌，那又怎样去黑水潭捕捉呢？所以罗兄留下一只半只金蟾让群雄参详是在所必然了。」沙通天道。他的提议自然得到其他群豪大大的支持，引发新一轮劝罗立如交出宝物的话语。

    「请各位英雄再听晚辈一言，就算罗大侠留下一只金蟾，在场三四百人又如何去分？倒不如成人之美，让罗大侠带走所有金蟾，卖他一个人情。」王希仁再度出口，盼众人放过罗立如。

    不过，王希仁是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及小瞧了宝物的吸引力，群雄没有理他的提议，依旧是想尽办法逼罗立如交出金蟾，什至有人反驳王希仁道：「宝物有可难分之处？大家也是习武之人，比武夺宝，武功最好之人带走金蟾，简单不过。」

    「既然大家不放过罗大侠，又说要比武夺宝，那麽晚辈不才，对这只金蟾也很有兴趣，想凭手中长剑挑战各位英雄，哪位朋友胜得过晚辈手中长剑，那晚辈立即离开，对这件事撒手不管。」群雄冥顽不灵，死也要把罗立如的金蟾留下，激得王希仁怒气冲冲，於是豪气地发出战书，挑战在场群雄。

    群豪面面相觑，知道王希仁是铁了心要阻止众人。凭王希仁在聚贤庄上的表现，擒第四恶人、救游氏双雄、伤杀神乔峰，一时之间，真的没人敢上前与他比武。

    「饮马川陶子安，领教剑之子的高招。」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一些有勇无谋的莽夫，一个青年跃出挑战道。虽然觉得对方的姓名很是耳熟，但现在怒气勃发，加上又要立威示众，王希仁下手毫不留情，三四招间就划伤了陶子安的右手，使之长鞭落地，难以再战。

    「金刀寨周牧，要挑战打败了乔峰的王少侠。」

    「龙游帮姓沙的，不说废话，我们来比比吧。」

    「铁叉会王老六，向你讨教。」此後出来搦战的虽不是一派之长，但也算簿有名气的武林中人，看来是想测试出王希仁的真实战力。不过王希仁没有留手，与打败陶子安同出一彻，几招间把那些挑战者的惯用手划伤，使之不能再战。

    「小子武功的确不错，侯某跟你切磋切磋。」王希仁定神看去，竟是「三头蛟」侯通海。侯通海的级数好像比刚才的喽罗高，不过没有得到王希仁的优待，王希仁依旧在数招间狠下杀手，把侯通海拿三股钢叉的手划伤了。

    此後交战的对手武功渐高，有长乐帮香主米横野、石梁派的温正、金刀寨寨主安奉日、皇觉寺的宝树和尚、巨鲸帮帮主麦兜及其弟麦唛等，王希仁每每要拆上十多招才能将之击败。幸好王希仁内力深厚，刚刚的十多场比拚也只算是热身运动。

    「王少侠需要休息回气吗？让在下顶上跟他们拚过也是可以的。」罗立如跟王希仁道。师父焦公礼生前曾提及过这位洞蜜园的太子爷，想不到此时一见竟是如斯正气凛然。

    「罗兄你专心保护好背上的竹篓，在下怕他们见单打独斗赢不了，便又想用群众压力胁逼你交出宝物。」王希仁道。彷佛印证王希仁的说话，群雄见识了「剑之子」的厉害，不甘心宝物在眼前溜走，又打算重施故技，以群众压力胁逼罗立如交出碧血金蟾。

    就在群雄鼓噪间，四方八面都涌来大队人马。「青竹帮帮主程青竹到！」东方及北方的队伍中有人喝道；「恶虎沟寨主沙天广到！」这次是南方及西方的人喊道。四方人马加起来，大概有五六百人，比现在围堵罗立如的群雄多了两百人。

    「哈哈，不劳烦各位朋友相送了，我胡桂南和『铁罗汉』义生大师会跟青竹帮及恶虎沟的兄弟护送罗兄回应天。」「圣手神偷」胡桂南跳出来叫道。

    大部分人心知武功既不如王希仁，现在连人数也比人少，对方的一些厉害角色陆续登场，群雄是大势已去了，於是不发一言，急忙逃离这片旷野。

    「王兄弟侠义过人，被数百江湖人士围着依然挺身而出，这份豪气实在难得。我跟神偷本想等着程兄及沙兄来到才里应外合，那知这班人全无羞耻之心，想人多欺罗兄弟人少。幸好王兄弟出手襄助，否则我跟神偷不知如何是好。」义生赞道，王希仁连忙说些谦让之词。

    「当天在华山时，我以为你只是厨艺了得，那知武艺也如斯强悍，真的是天赋过人，不愧是碧血剑的师侄。」胡桂南插口赞道。三人说话间，凉亭中的罗立如及从远方赶来的程青竹及沙天广也走了过来，都是对着王希仁不住口的赞赏，害得本来面皮极厚的王希仁也招架不来。

    「罗兄弟的金蟾没事吧？」沙天广问道。

    「没事，不过最好漏夜起程回应天。劳烦程帮主及沙寨主送我一程，过了长江後，会有大批金龙帮的人马接应在下。」罗立如答道。

    「当然没问题，铁罗汉及胡兄弟，我们一路走走聚聚旧吧。」程青竹道：「王兄弟你有空陪我们一道走吗？」

    「晚辈有些急事要先回襄阳，不能陪前辈们了。」

    「不打紧。阿九应该生了宝宝了，不如我们送了罗兄弟过长江就去襄阳探探我的好外孙？」

    「好主意！」义生、胡桂南及沙天广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