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

    群雄乘兴而来，败兴而返。没受伤或受了轻伤的人心灰意冷地向游氏双雄及薛慕华告辞，受了重伤的人自然由聚贤庄的下人安排厢房，等候薛慕华的诊治。

    「王兄弟，你受伤不轻，我先安排厢房给你跟你的朋友吧。」游驹感激王希仁救了他两兄弟，积极招呼着王希仁。

    「谢过庄主的美意，晚辈却之不恭。只是这个云中鹤应如何处置？」王希仁刚才用「铁指诀」补上几指，云中鹤仍处於昏迷状态。

    「此人当真是『穷凶极恶』，万死不足以赎其罪，我们先用铁链把他锁上，关在柴房，再行定夺吧！」游驹提议道。

    「好，就依庄主的提议吧。」王希仁道：「希仁还有一事相求。」

    「请说！」

    「这位小姑娘……」王希仁指了指仍旧躺在地上的阿朱道，言下之意，自是想游氏双雄帮口劝薛慕华出手诊治。

    「小兄弟，如果是你开口要老夫诊治，当然可以！」就在附近不远处的薛慕华道，看来他颇欣赏正气凛然的王希仁。「只是，老夫向来治病，都会向求医的人求教武学，这位小姑娘不像懂武功，所以……」薛神医的老毛病又发作，以治病为由，与人交换武功，就这样东学一招，西学一式，武学之博，可说江湖上极为罕见，但坏就坏在这个「博」字，贪多嚼不烂，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得到家，所以刚才围剿乔峰一役，他是压根儿没下场。

    「晚辈有一套刀法，颇为特别，叫『独臂刀法』，当右手或左手受伤时，逆境中施出独臂刀法，往往收到奇效，不知神医喜不喜欢？」独臂刀法是金蛇秘笈中的奇功，王希仁醉心剑法所以没有修练，但是却记下了这套刀法的招式，这时用来教薛慕华就恰到好处了。

    「当然喜欢！」薛慕华学过的招数还未有如此奇效，对於又有新武功进账，薛神医自然满心欢喜。「小兄弟你的伤虽然不算严重，但是不早早医治，恐防影响日後健康，让老夫先帮你医治吧。」

    「感谢神医的关爱，这位阮姑娘受伤极为严重，可否请神医在诊治晚辈後，便对其施救？晚辈趁这段时间把那套刀法绘画成书，让神医日後有书可循。」

    「没问题，老夫信得过你，先医好她你才教我刀法吧！」

    「谢神医！」王希仁转头对刘菁与李文秀道：「师妹、李姑娘，劳烦你们帮手把阮姑娘先扶进厢房。」两人齐声应是。

    「谢……谢你，王少侠。」阿朱有气无力地道。

    「不用客气！我对於乔大侠的为人极为心折，今日一战实在逼不得已，你是他带来要看顾的人，我自当护你周全。」王希仁低声向着阿朱道。

    －－－－－－－－－－－－－－－－－－－－－－－－－－－

    三天後，大部分江湖朋友都离开了聚贤庄，只剩下王希仁的队伍及丐帮中人。白世镜受伤不轻，加上应承了乔峰照顾阿朱，於是留了下来。

    趁着这段时间，王希仁准备好独臂刀法的秘笈後，便带着其他三人与一众丐帮弟子混熟。一众丐帮弟子对王希仁极为佩服，在他有意结交下，友情突飞猛进，什至连陈友谅和全冠清这两个大反派也跟王希仁称兄道弟起来。

    李文秀对於交朋结友一事并不积极，只是对於王希仁跟他们建立交情的方式，觉得很新奇有趣，比回疆草原上的人交朋友复杂得多。刘菁本也不喜欢这样子的交朋友，只是在王希仁的提醒下，知道要扳倒嵩山派必须要江湖朋友的支持，於是也强装精神跟着王希仁与他们高谈阔论。

    除了与丐帮中人混熟外，王希仁没忘了自己定下的计划，每隔几个时辰为云中鹤补上几指。三天下来，就算他的xue道被解开，恐怕也武功大退，连三流人物也是不如。看见他露出恶毒的眼神，王希仁只感到痛快无比。

    「薛神医，你学武的资质的确不错，这麽快就掌握了这套刀法的要诀。」忙了三天，救回阿朱的薛慕华，终於有空档跟王希仁习武。

    「哈哈，过奖过奖！」

    「只要持之以恒，凭着独臂刀法称雄江湖也不是难事。」

    「有这麽厉害？」

    「不知神医知否金龙帮罗立如此人？」

    「知道，他是帮主焦宛儿的丈夫吧，他的外号叫作『左手刀』，闻说他断了右臂，但左手使的刀法却厉害无比。」

    「没错，他的刀法就是独臂刀法，乃我袁师叔所授。」

    「原来如此，让我再练练，试试这套刀法的效果。」王希仁见到薛慕华的表情，知道他不满足只专注於这一套刀法，日後治病时，仍会要求病人授武。「贪字得个贫，我已劝了你一次，不理我就算。」王希仁心想。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嘈吵声，竟是有人要劫走云中鹤！

    「晚辈先行一步。」王希仁拱手向薛慕华道，然後运起轻功，向後院柴房奔去。「是其他三大恶人吗？」

    到了後院，陈友谅与全冠清合战一个脑袋大得异乎寻常的汉子，吴长风单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游氏双雄、白世镜、陈孤雁与一众丐帮弟子在旁掠战，对方也有一个人在观战，是一个青袍老者，坐在地上，长须垂胸，面目漆黑，一双眼睁得大大的，一霎也不霎地望着交战中的数人，云中鹤则躺在他的旁边。

    「王兄弟，他们是其他三大恶人，坐在地上的那个是他们的老大，武功厉害至极。」白世镜道。在反乔峰一役後，丐帮众人遭西夏一品堂所擒，被乔装的阿朱与段誉救出，之後段延庆等四大恶人齐至，又救回西夏一品堂的人。

    「希仁你康复了没有？」游骥问道。

    「神医手段高明，好得七七八八了，白长老呢？」

    「我也差不多痊癒了，只是这个段延庆实在太强，我们必须一拥而上。」那次段延庆大发神威，杀得丐帮众人狼狈不堪，所以白世镜现在还犹有余悸。

    「不如让晚辈先上，情况危急时再一起围攻他们，杀了这四大恶人，为民除害。」王希仁提议道。

    「你要小心，他可透过铁杖施展指法。」

    「好的，我会留意了。」说完，王希仁走了出来，向着段延庆道：「在下华山王希仁，想领教段先生的高招。」还在打斗中的五人纷纷停手，跳回自己的一方。「你就是那个在聚贤庄上非常出位的华山少年？」段延庆用腹语术说，怪难听的。

    「不敢当，请段先生不吝赐教。」

    「你把我的兄弟弄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我想不教训你都不行了。」语毕，段延庆双手衣袖中分别伸出一根细细的黑铁杖，左手铁杖在岩石上一点，已然纵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王希仁身前，右手铁杖向王希仁一伸，点向他的「膻中xue」。

    昨天王希仁已欣赏过少林派的天竺佛指与大智无定指，端的是精妙无比，此时看到段延庆的指法，又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高明招数。

    王希仁拔出长剑，谨慎迎战，一套养吾剑，守得滴水不漏。与乔峰一战时，因乔峰乃强弩之末，王希仁自然着着抢攻，但此时面对着战斗力十足的天下第一恶人段延庆，加上自己才刚伤癒，自当稳守为先。

    虽然攻不进王希仁的长剑范围，但斗到酣处，「嗤嗤」声响，段延庆的内力慢慢透过小铁杖激射而出，威力强劲。幸好王希仁混元功大成，再配合神妙的小无相功，内力碰撞下竟然不分秋色。

    最让王希仁兴奋的，不是与段延庆战成平手，而是在严密防守下，他隐隐领悟到一丝恒山剑法的剑意！「太好了，我的剑法很久没改革了！」王希仁心想。

    其余两大恶人叶二娘和岳老三打听到庄上群雄业已散去，只剩下丐帮的人，於是信心满满来劫走云中鹤之余，更想教训游氏双雄与丐帮叫化子们。那知这个在聚贤庄一役扬名的少年竟还在庄上，而且武功如此了得，让他们不得不考虑带着云中鹤撤退，见好就收。

    段延庆双足残废，加上他主攻，王希仁主守，一招一式都需要用更多内力来维持，消耗速度比王希仁高得多。他知道有王希仁在，今天抢得了云中鹤已是非常侥幸。段延庆跟叶二娘二人打了个暗号後，顺势连攻数招逼得王希仁後退几步，便与叶二娘及岳老三带着云中鹤一起撤退。

    「王兄弟你有伤在身，穷寇莫追！」薛慕华道。他与刘菁等人在段王二人开始对战後赶至。

    「王兄弟武功实在了得，连天下第一恶人也能击退。」吴长风赞道。

    「天下第一恶人名不虚传，我只守不攻，欺他双足残废，才能与之战成平手，吴舵主之言让希仁汗颜了。」

    「不要谦虚了，天色渐黑，我们先去大厅用膳吧。」主人游骥道。

    －－－－－－－－－－－－－－－－－－－－－－－－－－－

    此後的数天时间，王希仁把整套的独臂刀法传授妥当後，在临别前悄悄地把自己的「猜想」告诉阿朱。

    「我猜，带头大哥是少林十大神僧之一。」

    「为什麽？」阿朱惊讶问道。这一两天清醒後，阿朱曾跟王希仁道谢并闲聊了好几句，这时被王希仁将话题带到雁门关恶战的带头大哥身份上。阿朱身处反乔峰一役的杏子林现场，所以知道当初雁门关恶战的来龙去脉，而王希仁则声称自己是由郭靖及黄蓉那边取得重要线索。

    「试想想，少林手执武林牛耳，有蒙古人要到少林偷武功，那个反蒙队伍的带头大哥怎麽可能不是由少林高手担任，连当时的丐帮副帮主也甘心屈居於带头大哥之下，那带头大哥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那究竟是哪个少林神僧？」阿朱觉得王希仁之猜测十分有理，便急忙再问道。

    「想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办法，拜少林！」少林寺乃天下武学的泰山北斗，「拜少林」不是一句说话这麽简单。

    「你……你会去拜少林？」

    「我不会，我要出发到满清探一探他们的天下掌门人大会，没空去少林。你是乔兄送来聚贤庄，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把我的猜测说给他听。」

    「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谢你。」阿朱欲言又止，好像有些说话忍住了不说。

    「他日江湖相逢，你我有空之时，如果你肯传我你的易容神技就可以。」

    「你看得出我易了容？」阿朱不敢置信，就连最亲近的阿碧也未必看得出她的易容装扮，这个王希仁未免太厉害了。

    「不是看得出，是猜得出。我听丐帮的朋友说，在杏子林中的几位姑娘也是貌美如花，而你又是身处杏子林中的一份子，猜出你易容後才赶来聚贤庄就不难了。好了，我要告辞了。」

    王希仁走出大厅，刘菁等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起行。游氏双雄把王希仁拉到一旁，悄悄地道：「我们两个有一事相求！」

    「旦说无妨，只要希仁办得到，一定替庄主们奔波。」

    「王兄弟你办得到的，我想你收我的儿子为徒。」游骥道。

    「这……这非是希仁办不到，只是希仁年纪尚轻，与令郎差不多年龄，又有何资格当游兄弟的师父？」王希仁这几天见过游坦之，是一个腼腆的清纯少年，经聚贤庄恶战乔峰一役後，深深佩服上王希仁，经常趁王希仁传授薛神医武功时，向王希仁讨教武功，无奈资质太低，王希仁也首次教人教得无从入手。

    「看来只有易筋经适合他了。」王希仁心想，殊不知他自己刚刚与易筋经擦身而过。原来易筋经秘笈就在阿朱身上，阿朱在犹疑是否把这个用梵文编成的旷世绝学送给王希仁，又怕这个从少林偷来的秘笈让王希仁惹祸上身，幸好王希仁说要学易容术，倒让阿朱不用再想如何报答王希仁的救命之恩。

    「王兄弟，你武功比我两兄弟还高，绝对有资格当坦之的师父。我两兄弟宠坏了他，不懂教他了，再留在聚贤庄只会害了他，一定要让他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游骥道。

    「我有一个提议。」

    「请说。」

    「请我袁师叔收游兄弟为徒，不知两位庄主意下如何？」

    「是『碧血剑』袁承志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但我俩与袁大侠没什麽交情，恐怕他不会应承我们。」

    「我要到邺城那边，短期内未必回襄阳，不如先让我修书一封，问我师叔的意见，然後叫他直接回覆到聚贤庄。」

    「好极，麻烦王兄弟你美言几句。」

    「当然！为什麽不见了薛神医和白长老他们？」

    「他们今天早上各自有要事出门了，白长老因为什麽事离开我不知道，但薛神医听到擂鼓山聪辩先生那里开了棋局後，便匆匆返家了，连我们也是在他走後，下人告诉我们才知道。」

    「擂鼓山聪辩先生开了棋局！」王希仁失声道，心想：「剧情大推进！」

    「你喜欢下棋？对这个棋局有兴趣？我可以为你弄来请柬，只是时间与那个掌门人大会相撞，恐怕你去不了那个大会。」游驹热心道。

    「不是，我曾听闻聪辩先生又号聋哑老人，虽然失聪失声，但智慧却远高於很多成名的武林中人，所以有点想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只是如果与掌门人大会相撞就算了吧。」

    「那等你写好信，吃完午饍才走吧。」王希仁写好推荐信，再吃午饭，与众人正式出发前往邺城。

    早前王希仁曾说要考核刘菁的武功，之後也没成事，因为王希仁有私心，他想李文秀跟着去邺城，如果借考核的事把刘菁赶走，一来刘菁会不开心，二来只有李文秀一个女孩子跟着王氏主仆两个男人上路好像有些不方便，於是聪明的王希仁绝口不提考核之事。

    王希仁想了很多原因说服李文秀跟他们到邺城，最後一个也用不着，因为他一开口李文秀就答应了跟他们去邺城。当然不是王希仁太帅的缘故，而是李文秀本就没有目的地，跟着他们去游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天大厅上的大战没吓坏你吧？」王希仁对李文秀问道。

    「没啦，我在回疆也试过杀一些坏蛋。只是你们武功都高得很，菁jiejie的武功也比我强得多，所以我害怕拖你们的後腿。」

    李文秀的话击中王希仁的心坎。认识的女孩子们，岳灵珊有华山派支援，早晚会练得跟宁中则差不多；郭芙是大侠郭靖和女侠黄蓉的传人，要学上乘武学，机会自然是一大把；刘菁现在是黄真的义女，兼修华山衡山两派武学，不用担心会长期积弱；倒是这个李文秀的前景让王希仁有些担心，她学的武功不错，真要打起上来，未必便输给刘菁，只是没练过内功，遇上内家高手便会相形见拙。

    「我好不好把小无相功传给她？」王希仁想到了唯一办法。「既然她与李秋水同姓，可能她们有亲戚关系，就让她学小无相功。」王希仁决定了在天下掌门人大会一事後，便传她小无相功。

    路上王希仁发现了李文秀很爱听他说中土的历史故事，她差不多懂事的年纪就生活在回疆，同住的汉族老人家很少给她讲故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中土的历史背景。

    王希仁便充当起说书人，把历史故事慢慢一件一件说给李文秀听。刘菁和王义久当然一起旁听，他们两个懂字懂武功，但也未有系统学习过中土历史，这时听王希仁说故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话说有一个叫项少龙的武朝人，因缘际会的情况下，竟然回到一千多年前的战国时代……」王希仁把《寻秦记》改编了，当野史般说出来（向《寻秦记》致敬）。

    「这件事真的可能发生吗？」刘菁问道，她应该是指穿越一事吧。

    「为什麽不？」王希仁反问道，你面前不就活生生一个穿越成功的例子吗？「听故事就不要反驳，这样就没瘾了。」

    「好吧，那你继续说下去。」

    「项少龙难得回到去战国时代，秦始皇又未统一中原之前，自然想找出这个未来会成为千古第一帝的人物，跟随他喝香吃辣……」在王希仁乱编故事的时候，前方慢慢出现了一片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