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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魔剑破封

    黑塔之下的隐秘石室。

    “这里是十分罕见的六条灵脉汇聚地,虽然只是小型灵脉,但用来布置六星缚魔阵已是绰绰有余了。这种封镇之术乃是一个隐世魔术世家代代相传的顶级秘术,当年我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请动那个家族的魔导师在此布下六星缚魔阵,就是希望能够以灵脉之力将这口石棺中的东西彻底镇压封印。”

    “石棺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苏摩突然插口问道。

    “魔剑?宝具?或是神器?谁知道呢?不过我想应该是魔剑吧,”弗朗西斯坐在石棺上摊手笑道,“虽然在最初它只不过是把很不起眼的破损长剑,确切说是那种扔在地上都没有人会看上第二眼的破铜烂铁。”

    “后来随着杀戮的增加,它也在逐渐恢复本来面目,但始终都保持着半把剑的外形,所以我干脆就叫它残剑,而拜它所赐我的力量也在不断增长,没有止境地增长。等到我将它封印的时候,单论力量的话已经远远超过了圣域巅峰,若是能再活十数年,虽然不大可能成为剑圣,但强行突破到领域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那你为什么要将它封印?”

    弗朗西斯沉默了一小会,而后低声说道:“因为我厌倦了那种不停杀戮,不得不杀戮的生活。”

    “不,或许不是厌倦,而是恐惧吧,”他忽然自嘲一笑,“圣骑士?血衣修罗?其实我只不过是个胆小懦弱、没有什么太大理想志向的平凡之人而已。”

    “哼,这算什么?后悔?因为得到了力量?忏悔?因为夺去了他人生命?”苏摩冷冷道,“说到底这不过是拥有力量之后,胜利者的自我满足罢了!”

    弗朗西斯微微失神:“你说得没错,我想就算重新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种力量吧。”

    “我相信任何人如果处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苏摩视线掠过弗朗西斯,投向那个漆黑石棺,“现在,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菲奥尔?”

    “为什么?我只知道残剑似乎对充满绝望、悲伤、愤怒、仇恨等强烈情绪的灵魂感兴趣,而且还会散发出一种任何人都难以察觉的神秘波动,在无形中慢慢影响周围人走向黑暗面,等负面力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被它直接吸走灵魂。当年我率军作战时,手下的军队经常会控制不住的大肆杀戮,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受到了这种波动的影响。这件事还是直到我进入圣域之后才发觉的,最开始的时候还可以控制这股力量,但到后来残剑的力量越来越强,就算我全力压制也还是可以轻易影响到数十平方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人,所以我才会找到这个六条灵脉汇聚的偏僻地方,准备将残剑彻底封印。”

    深深地看了苏摩一眼,弗朗西斯继续说着:“但是我们在布置六星缚魔阵时不幸发生了意外,残剑完全脱离控制,出其不意地将那个魔导师当场斩杀,连同灵魂都被吸走。我的运气比较好,撑到了六星缚魔阵启动,但rou身也被斩破,勉强在门外留下那道血书就不得不舍弃rou身,灵魂依附于灵脉苟延残喘,却也算是活到了现在。”

    “然而因为当初布阵时的仓促,加上在千年内这六条灵脉有些微小迁移,导致本该完美无缺的六星缚魔阵出现了一点漏洞,每隔三百年左右,石棺中的残剑就能够将一小部分力量渗透出去寻找合适的人,慢慢将他们引导到这里。你的朋友菲奥尔只是不幸地在这段时间不幸地来到这里又不幸地被选中了而已。更加不幸的是只有在这处密室里残剑才有能力吸走灵魂,一般人是找不到这处密室的入口,但他却找到了,而无视我留下的警示走进来的结果你们现在也看到了。”

    “嗯,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苏摩缓缓道,“不过我还是有几个问题。”

    “首先,若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什么这千年来你的灵魂没有被吸走,而且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为什么也没有受到影响?”

    “或许是不对胃口吧!呃,玩笑,玩笑,这当然是因为它绝大部分的力量都被六星缚魔阵所束缚,外泄的那点力量只要是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都不会受到影响,呵,这样看来你的天赋应该相当不错,难怪可以在这种年纪就达到高阶。”

    “第二个问题,你刚才说菲奥尔的灵魂还有可能存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弗朗西斯点头承认道,“残剑并不会直接吞噬灵魂,只会将灵魂吸走困在一个特殊空间中,真要说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危险。不过。”

    “不过什么?”

    “那个空间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怨念,但凡是进入其中的灵魂最终都会被这些怨念折磨得自我崩溃,唯一的区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就算是当年那个魔导师也没有撑过一年……”

    虽然弗朗西斯没有直接明说,不过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菲奥尔的灵魂不可能撑得太久。苏摩稍微思索片刻,问道:“怎么样才能解除这个六星缚魔阵?”

    “喂,你想干什么!”弗朗西斯被吓了一跳,“不会吧!”

    “既然菲奥尔的灵魂还有可能存在,那就有行动的必要,至于你,”苏摩看了眼弗朗西斯,“如果先祖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会帮你安排重新夺舍一具rou身的。”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弗朗西斯急忙劝道,“你知不知道要是让残剑解放出全部力量,这么近距离下就连圣域都难以抵挡,圣域之下或者灵魂体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就会被拖入无尽的梦魇中,再也无法清醒!”

    “这么说确实有点麻烦。”

    见到苏摩似乎有些动摇,弗朗西斯才稍稍放下心来:“再说,这可是二十级圣域巅峰的大魔导师以六条灵脉布下的魔阵,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破解之法,想要强行破解的话估计至少也要达到剑圣全力一击的程度,所以要我说你还是趁早死心,尽快离开这里才对。至于那个菲奥尔只能说抱歉了,不过既然我得到了他的身体,有些事还是会帮他完成的。”说到这,弗朗西斯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不自觉就透出股恍若实质的铁血杀意。

    苏摩确实在犹豫,却并非像弗朗西斯所想的那样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事实上即便那把魔剑再怎么诡异,对于修炼诸天圣典已经开辟出意识之海的他而言并不会有太大威胁,他只是担心若不能速战速决,让魔剑的力量扩散到地表就糟了,除了法鲁卡斯和那个安东尼,其他人恐怕根本就没有半点抵抗之力。而且如何破除这个二十级圣域巅峰的大魔导师所设下的魔阵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如此想着,他的目光无意间掠过静静站在一旁的塞巴斯蒂安,脑中顿时闪过一道灵光。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塞巴斯蒂安是母亲还是冒险者时所结识的朋友,十年前阿利耶斯宫的那场大火,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到一点时间,发动那条宝石坠链上附带的空间之力,将他传送到塞巴斯蒂安所隐居的地方,之后塞巴斯蒂安将他带到法兰,以执事的身份将他抚养长大。从这些就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虽然不久前的那个夜晚,苏摩得知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但还是有一些事情没有从塞巴斯蒂安身上得到答案,例如母亲身为冒险者时候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有塞巴斯蒂安的来历。

    塞巴斯蒂安并不是人类,这一点他本人也没有刻意隐瞒,但到底是什么种族苏摩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应该是某种高位恶魔,其真正实力无疑十分强大,至少也是相当于人族圣域的水准。不过异族和人类的修炼体系有很大区别,并不能简单地套用三阶四域的标准,同样是圣域,人类无法破解这个六星缚魔阵,但塞巴斯蒂安却未必做不到。而且在黑大陆的异族世界,魔道神秘要远比光明大陆来的昌盛,或许有这种邪异之物的应对方法也说不定。

    “塞巴斯蒂安。”

    “是,少爷。”

    “你有办法破除这个六星缚魔阵吗?”

    “问题不大。”

    本以为苏摩已经放弃的弗朗西斯又被吓了一跳,原来他说了半天对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而且那个叫塞巴斯蒂安的执事刚刚说了什么,问题不大,他以为这是什么,这可是二十级圣域巅峰的大魔导师设下的顶级魔阵,已经达到了术的极限,加上六条灵脉千年积累下的灵力,威力甚至还要超过一般的魔法,连那把残剑都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镇压,若是当年他全盛的时候或许可以勉强破除封印,但想要在一时半会儿间做到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里面那个所谓的残剑呢,有把握压制吗?”

    “这个不好说,不过根据这位弗朗西斯大人刚才的介绍,六成把握还是有的。”

    “嗯,那么就动手吧。”

    “是,少爷。”

    看着这对主仆旁若无人,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敲定,弗拉西斯也懒得再说什么,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先撤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了。就在塞巴斯蒂安上前将要有所行动的时候,祭坛上的漆黑石棺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而后竟然飘浮起来,将那一道道粗大的铁链拽得笔直,发出铮铮轰鸣!

    弗朗西斯一个闪身,瞬间就已从石棺上离开,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密室的另一角。

    苏摩眉角一挑,刚才他竟然完全没能捕捉到弗朗西斯的身影,其动作之迅速隐蔽已经完全超过了菲奥尔本身的极限水平。不过他也不是很意外,虽然受到现在的身体限制,但弗朗西斯毕竟曾是超越圣域巅峰的绝顶强者,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眼下的战力最低估计也能够算作半个圣域。

    “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弗朗西斯面上掠过一丝疑惑和凝重,“以前虽然偶尔也有过些折腾,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剧烈过。”

    “嗯?”苏摩眼中清光闪动,精神力瞬间外放,向祭坛上的石棺探去,但刚一靠近祭坛时就被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给排斥开,根本无法靠近分毫。

    六星缚魔阵!

    对于这个结果苏摩并不意外,他的精神力本质虽高,但受限于自身境界和力量却是难以发挥出相应的威能。否则的话,意识之海,领域之境又岂是圣域魔导师所布置的一个六星缚魔阵能够抵挡的?更何况他的意识之海还是用无上秘法诸天圣典修炼出的星辰之海!

    无法感应到详细情况,苏摩也只能皱着眉猜测:“难道它要脱困了?”

    “不可能!布置这个六星缚魔阵的可是二十级圣域巅峰的大魔导师,再加上千年累积的灵脉之力,除非是领域强者或剑圣……”弗朗西斯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显然连他自己都不大相信这些了。

    话还未说完,空中的漆黑石棺就停止了震动,苏摩、弗朗西斯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骤然凝缩,而站在最前方直面这一切的塞巴斯蒂安,嘴角的笑容却是愈发深邃。

    没有任何声势,飘浮在空中的石棺突然解体,碎裂成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片朝四面八方散射开来。苏摩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那些飞掠向这边的碎片远在塞巴斯蒂安身前半米外就改变了方向,向两旁掠过。在这无数碎片中,那把无名邪异残剑的真面目也终于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那是一道不断扭曲的死灰之光,表面如同包裹着层水光般朦胧不定,但就如弗朗西斯所说,不论剑身怎么变幻,都始终保持着长剑的轮廓,而且恰好就是半把剑的外形,不是半截而是半把,因为那道光剑的形状看上去就像是将一把长剑从脊线当中破开后剩下的半边一样。

    凝视着空中的死光魔剑,苏摩耳边仿佛回响起了一曲曲震撼人心的莫名悲歌。

    神秘、黑暗、深邃、安谧、哀伤、沧桑、伟岸……

    无穷无尽的奇异气息从遥远的未知时空跨越而来,降临而下,而后飞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