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节外生枝1
到镇上后，我们又花钱雇了辆农用车，连人带东西一块拉到了古交市。此时也渐到傍晚，我们花了一百块钱租了间小旅馆，将收来的东西暂存在旅馆的院内，周身用出发前便以准备好的防水帆布包了个严实，从外侧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馋了去。 晚饭后我们三个回到屋内，彼此合计了一下，由于之前从来没有做过倒腾古家具这一行当，所以决定这次先拿这两只衣橱和那木枕试试行情。老潘主张回平度，那里他有门路，好出手，耗子则想拉着东西去北京，说是北京有个潘家园，古玩市场兴盛，并且富人多，会卖个好价钱，两人彼此争论不休，没有定论。 我见两人在那嚷嚷的没完没了，于是打断他们说到：“都别吵吵了，听我说两句。这几样东西拉回平度太远，路上也不方便，万一有个磕碰什么的，反而坏了品相。去北京则人生地不熟，虽然古玩市场繁荣，但就凭咱仨这两把刷子，非常有可能被宰，所以也不是个好去处。” 两人听我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不由的都问到：“那你说去哪？” “西安！” “西安？”老潘嘬着牙花子，一脸狐疑。看着他的表情，我笑了笑，“对，西安，原因有两条。第一，西安离太原相对平度还是近很多，从这边去也方便。第二，西安虽没有北京古玩市场繁荣，但好歹也是十三朝古都，人文重地，并且靠近山西，对于晋作家具也识货，也会卖个好价钱。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去西安。” 耗子一听我说完，便忍不住拍手赞同，“好啊！老张，就是有文化啊，没干过这行，但懂得还是不我们多。我觉的去西安行，说不定那便是咱的福地。” 老潘见三人已有两人决定去西安，就算自己反对也没有什么用，并且我们俩还是大股东，他只能听从安排。于是决定明日便找车拉着东西去西安，在西安的古玩市场将东西卖了，顺便考察一下当地的市场环境。 当夜无话，第二天醒来已日上八杆，三人赶紧收拾东西。耗子出去找物流公司，我则和老潘将东西搬出旅馆院外。那臭老头每到干活儿的时候就借口自己腿脚不方便，从而偷jian耍滑，借机偷懒，这次只将那木枕拎了出去，剩下的两只大衣橱都是我一人往外搬。那东西死沉死沉的，累得我暗暗诅咒老天爷让老潘另外的一条腿也瘸了。 一会儿耗子从外面带着车回来，我们将东西搬了上去，三人连同司机都塞进了驾驶室，一路朝西安奔去。 到达西安之时天都已经黑了，晚上也看不到西安的市容市貌，只能依稀辨别出那厚重的城墙的轮廓。古城墙现在已成了西安的一道美丽风景，闻名国内外的景区。根据记载，现存古城墙是明朝朱元璋时期仿照唐皇城的式样而建，完全遵循“防御”作战的指导思想，城墙的厚度大于高度，厚重踏实、稳固如山，墙顶甚至可以跑马和cao练，所以也成为了国内现存最完整的一座城垣建筑。 由于cao累了一天，并且天已入夜，我们只得再次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这一天都蜷缩在那狭小的驾驶室内，现在终于可以躺在床上肆意的伸展四肢，疲倦很快袭来，不久我们便都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晨我醒的很早，开窗看去，外面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拍醒还在熟睡中的耗子和老潘，看着外面那缠绵的细雨，他们也很意外，同时庆幸东西都用防雨帆布包的严实，最后我们打算先下去吃早餐，顺便打听一下古玩市场的位置，先去踩一下点，东西暂时放在旅馆。 楼下卖牛rou泡馍的老汉告诉我们，西安卖古玩的地方很多，但最著名的要数中北古玩城，在朱雀大街中段，虽然刚开业没几年，但占地面积大，规划又好，里面卖什么的都有，非常红火。 听了老汉的叙述，我们也决定吃完早饭后就到那中北古玩城去转悠一下，这时听耗子喊了声“老哥再来一碗，你这牛rou放的太少，这次多放点，多放点。” 中北古玩城确切的应该是叫陕西西安古玩城，是陕西乃至西北最大的古玩艺术品市场，因为坐落于西安市朱雀大街的中段，很多人也叫它朱雀路古玩城。我们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拥挤不堪，人满为患。人们穿梭于各个商铺之间，或在为自己的东西寻找买家，或是在成堆的古玩里面流连，希望捡个漏。古玩城里主要分为两个交易大厅，瓷器、玉器、字画、像章、书籍、古币等都有专门的店面。北大厅里多为明清古旧家具，其间包括一些精品的明清以及古币等，而西大厅涵盖面更广，有古瓷器、古字画专区，还有许多柜台在经营各种各样的文物，给人的感觉是地摊和商店的结合体。 耗子一见这架势忍不住叫了起来：“嗨！老张，还真让你说着了，这次咱可真来对了地方，这里面这么热闹，咱的东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老潘也没想到西安的古玩市场会有这么繁荣，也乐了起来。 这时旁边一人听到我们说话，突然截到我们前面，咧着一口大黄牙献媚到：“听三位的口音像是从外地来的？刚才听到三位说手上有东西要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鄙人姓兰，名耀景，在这古玩市场里面开了一间门店，主要经营古旧家具。三位要是有这样的东西，不妨给我看看，若是别的东西，我也可以帮着你们牵个线，搭个桥什么的。” 耗子听那人这么一说，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破鞋没地儿找，眼前就有一只！”那兰耀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眨巴着两只小眼，一脸狐疑的看向我。我赶紧解释到：“他的意思是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小吃了没文化的亏，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兰耀景奥、奥了两声，算是知道了耗子的水平，又说到：“这么说你们手上的东西就是古旧家具？那咱么还是到我店里面说吧，这里人多眼杂。”于是我们随着这个兰耀景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他的店面。 兰耀景的古玩店叫“育才古旧家居”，在北大厅一个靠边角的地方。刚进店里，他便招呼里面的伙计，“龙晓，来客人了，快给客人沏茶。”完了还不忘向我们介绍，“这是我小舅，叫杜龙晓，虽然辈分比我大，但却比我小两岁，我们从小玩到大，我也不叫他小舅。去年他从甘肃当兵回来，没找到合适工作，就来我店里帮忙。”我们也相互介绍了一下，便落了座。 那杜龙晓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小伙儿，一会端了茶上来，也和兰耀景一起坐在了我们对面。这时兰耀景开口道：“三位从哪边来？第一次来西安？”老潘听兰耀景问，张口哦了一声，我害怕他又咬文嚼字，赶紧接口道：“从山东，这还真是第一次来西安，没想到今天下雨，也没法出去逛，领略一下西安的大好风光。正巧，手上有点东西，所以来这古玩市场看看。” “奥，什么东西？合适的话就让给我，保证不会亏待了三位，也权当咱交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东西也都可以从我这转出去，价格三位去谈，成了的话只给我个介绍费就行。”兰耀景双眼发光的说到。 “呵呵，兰老板客气了，我们在这也人生地不熟，正想找个当口，兰老板既然这么仗义，我们更求之不得。”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在行了，于是示意老潘接着往下说。老潘清了清嗓子，心想终于轮到他这技术股出场了，当下把那秃顶一捋，腰身一挺，张口说到：“我们手上现在正有一对衣橱，是” 话正说着，只见从外面进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都留着可以耷拉到鼻尖的头发，高的染了一头黄毛，矮的一头红毛，穿着夸张，花里胡哨。进来之后那高的直奔一张太师椅，一腚坐了上去，同时蜷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用手把眼前的头发往旁边一分，露出里面的暴眼，张口对兰耀景说到：“怎么着兰老板，咱兄弟们也得养家糊口，你这让我们一趟一趟的往这边跑，到底什么时候能交上？整个市场可没几户敢赖着的，你今天还是给兄弟们一个痛快话儿，到底什么时候交？” 我们被这突入其来的一幕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耗子小声问杜龙晓，“怎么回事？看这俩人不像好东西，来要债的？”杜龙晓往我们这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道：“不是要债，是收保护费的。这二人是这朱雀街一带有名的地痞恶霸，高的叫文钦培，矮的叫黄徽，自称‘红黄二煞’，我们私下里都叫他们‘红黄二傻’。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一般人也不愿意沾惹他们，所以给点钱图个清静，但这个月他们要的钱突然翻了两翻，我外甥气愤不过，拖着不给，这不今天又来要了吗。” 耗子一听，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要保护费？！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