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能放弃
和罗家联姻？当大长老宣布这件事情后，底下的人群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最初还顾及到家主等人的反应，他们的动静很小，不过很快就失去控制，整个场面好像噪杂的菜市场，有些消息灵通的人更是幸灾乐祸盯着莫非。 莫非脸色微微一变，显然也猜到什么。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各大家族之间联姻，就好像森林里的藤蔓一样，枝根相连，平时不显眼，一到关键时刻就能够发挥很大作用。可以这么说，家族联姻是一个家族能够保持长久不衰的重要条件。大长老提出联姻，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一听和罗家，众人脸色都微妙起来。 无他，罗家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年前鬼方城第二大世家了。短短二十年时间，罗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败，彻底沦为鬼方城的三流世家。 现在的罗家就好像一棵枯朽的参天大树，表面上带着几片稀疏的叶子，可是整个躯干已经腐朽，随便一阵风吹来，罗家都有倒下来的危险。 罗家的衰败让人为之叹息，当年罗家和莫家祖上从军中退役后一同来到鬼方城打拼，经过数代积累，终于创下这片基业。 两家人世代友好，尤其是到了莫非爷爷这一辈，两位老爷子更是以兄弟相称。 可惜二十年前，罗老爷子领着两个儿子在深山中寻找源石时被凶兽袭杀，最后只能让留在家中的小儿子罗玉京匆匆继承家主的位置。 这罗玉京原本就是鬼方城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其他方面则一无是处。罗家旁支很不服气这样一个人继任家主，当时如果不是莫老爷子力挺，罗玉京早被赶出家门。 罗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罗玉京还有些收敛，现在没了束缚，他更是变本加厉，夜夜留宿赌坊不归，曾经创下一天输掉十万两银子的记录。以罗家上百年的底蕴，原本不会败落的这么快，不料十几年前一场大火，罗家的家业也被烧得七七八八，在鬼方城彻底沦为一个三流世家。 原本和罗家联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罗玉京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如果这个时候联姻，等罗玉京百年之后很可能成为家主的人选。 可关键是罗家十几年前着火，六岁的大女儿罗青黛恰好在火堆中，一场大火让她彻底毁容，从此以后整日用薄纱遮面。 破落的世家，奇丑无比的女人，一切的一切都让莫家这些少年对罗家敬而远之。 莫老爷子在世时虽然有联姻的想法，不过却没有指定莫家那个子孙，因此就有了可cao作的空间， 家族联姻，自然是想找助力，像罗家这种彻底败落的世家怕是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莫家自然不会浪费家族新一代才俊，因此才会选择莫非。 “大长老，我没有任何异议”自始至终，莫非的脸色都很淡然，仿佛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身处在家族中，既然享受家族带来的荣耀，那么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即使自己反对，结果仍然没有办法改变。 等测试大会结束，他低头顺着人群缓缓地走向厅外。 “二哥，你没事吧”莫玥儿赶忙追赶上他，关切地问道。 “玥儿，我没事”莫非带着笑意摇了摇头，不过脸上怎么也抹不去那一丝苦涩。 “你等着，我找柳姨，让她把这个婚约取消掉。”莫玥儿从小和二哥在一起，自然知道他对这门婚事不满意。 “别……”没等伸手抓住，小丫头已经跑远了。 莫非再次摇摇头，迎着烈日朝庄后走去。 鬼方城是一座山城，交通并不算便利，城外不远处便是十万大山。这样的城池原本应该很萧条才对，可是鬼方城的繁华程度却仅次于大常王朝国都，原因就是这里盛产源石。 源石是由地脉精华凝结而成，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源石同样分为天地玄冥四个等级，其中天阶源石极为稀少，在鬼方城的记录中只出产过两块，因此称得上是价值连城。 “莫非少爷，你这是出去逛街呀。”出庄门时，一个守门人笑着打招呼。 “嗯，老五叔，我闲着没事，想在城里边转转。”莫非说完，脚步匆匆的离开。 “可惜了，莫非少爷长的一表人才，如今却要娶罗家那个丑女人为妻。你们说莫非少爷是怎么回事，这功法怎么不升反降，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守门人看莫非走远，开始低声讨论起来。莫府藏不住事儿，刚刚商议完的事情，下人们立刻就知道了。 “是呀，他差点成了咱们莫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另一个人随口附和。 “狗屁天才，现在的天才是咱们莫龙少爷，我估计这次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要改变了。”又有人接口。 天才……莫非脸上更加苦涩。他情愿没有听到这段对话，可惜他的听力非常好，已经走出近五丈远的距离，莫非仍然将几个下人的低语听的清清楚楚。 说来也怪，虽然体内原气飞速下降，可他的听力依然非常敏锐如初。 *** 意守气旋，莫非在石头上盘膝而坐，双手不断地捏动发诀，很快手掌变得晶莹起来，眉心气旋开始微微泛着赤色的光芒。随着呼吸，那光芒快速从眉心流下，在体内畅快的流淌…… “还是没效果呀……”结束修炼，莫非静静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可是结果让在他再次失望。 两年了，失败无数次，按说现在应该心如死灰、百念俱灭。可是他心中总有股不服输的意味，提醒自己或许有一天奇迹会发生。 莫非十岁开始修炼家族的憾木诀，短短三年时间，他已经从赤色初期升到青色高期，这在家族中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奇迹。也正因为如此，他成了莫家的天才少年，甚至在鬼方城年轻一辈中也属于被人仰望的角色，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一片讨好声。莫非的天才名声甚至传到了玉台宗外宗，外宗宗主尚寒月亲自带徒弟谢思雨过来较量。 两人较量影响很大，最后虽然打了一个平手，可是再次验证莫家天才的名头。因为谢思雨在玉台宗外宗是被当做下一代宗主培养的，能和未来玉台宗外宗宗主打个平手，可以想象莫非将来成就不会太低。 较量之后，鬼方城不少家族纷纷提出和莫家联姻要求，而且指明要让莫非做女婿。这一切都被莫振南拒绝，他害怕影响儿子的心境。如果莫非的修炼一如既往飞速，到那时间什么女孩子没有，一个小小的鬼方城根本容不下他。 可是两年时间，一切都改变了，这简直是一场让人刻骨铭心的噩梦。不知道怎么回事，莫非气旋内的原气突然开始溃散，已经凝结出的深绿色光芒也不断变淡。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下降到黄色初期，接着更是飞速倒退，一年的时间竟然倒退到赤色后期。这一年来虽然没有继续倒退，却再也没有丝毫进步。 莫家为他的事情费尽心机，甚至找大常王朝著名医师碧玉子过来医治，可是碧玉子在莫家呆了一个月后黯然离去，因为他根本找不到莫非原气下降的原因。 天之骄子从此堕入凡尘，曾经的奉承也变成了冷嘲热讽。那些当初哭着喊着要招莫非当女婿的人开始暗自庆幸，否则现在哭都来不及。 莫非眼睛渐渐开始模糊，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落下。 突然他耳朵一动，双手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面带笑意朝旁边的树林中问道：“玥儿，你来了……” “二哥，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去？”树林中走出一位少女，眼睛中充满了关切。 “没事，我想在这里静一静，过段时间就走。你先回家吧，别让父亲担心”莫非溺爱般摸了摸meimei的脑袋。这小丫头只比他晚出生半个时辰，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莫玥儿以前很不甘心当家里最小的那个，没少缠着让莫非喊jiejie。可是自从莫非气旋溃散后，小丫头迅速懂事起来，正正经经的改口叫二哥。 因为他的事情，莫玥儿没少和家族其他人比试。 “那我在这里陪二哥吧，反正我今天也不饿。”小丫头懂事的点点头，然后缠着他的胳膊坐在旁边。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话说，眼瞅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莫玥儿才发出一声叹息，“二哥，你怪父亲吗，他其实也不想让你娶罗家大小姐的。” “我知道，我怎么会怪父亲，他这个家主当得也不容易。”莫非苦涩的笑了笑。 别看父亲这一年来很少过来和他谈心，但是莫非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关怀并不少。为能让莫非的原气凝聚，父亲各种方法都用尽，最后甚至打算使用融意决来帮他冲击气旋，只是自己本能的拒绝罢了。 莫非不忍心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因此很少到后院去问安。而莫南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一般不到他的住处去。 时间一长，父子之间难免产生沟壑，即使偶尔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谈论什么好。 “父亲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放弃你，唯独自己不能，你必须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如果连自己都放弃，那就真成了莫家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