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剑大师北上
“糊涂,糊涂,郑老狗怎的如此的糊涂!剑兄其人重誓胜过重命,纵使知道了吾人所谋,也就一气了之,断不会放任临儿不管的。而且五年的时光下来,剑兄待临儿已经如同亲子。如今知道知道我在逼东院发疯,更加不会让临儿身处危险之中。” 大羽楼中,秦易将的面前摆放着两张细纸条,一张是从靠山亭传回来的情报,而另一张纸上则记载着郑元提兵去了靠山亭。 楼台之中满堂的黄木清香,尚且不能让秦易将平静下来,把黄木镂雕成的几塌,拍的梆梆直响,幸来黄香木的木质坚硬,若是寻常木材,早就被这几下给拍散了。 “探子又来报,剑大师的确是离了靠山亭,北上万山郡去了。”靠山亭与大羽楼间的情报来往甚密,每日多少都有几封,前脚两份密报到了秦易将手上,后脚舒先生又送来一封。 秦易将摇摇头,并不相信剑大师已经离开靠山亭了,说:“你手下的探子虽然精干,可是剑大师非是寻常人物,他是走、是藏,定不会让你查知的。依我看,剑大师此次离开即是真的,也是假的。” “哦,秦兄何解?”舒先生执茶,将二人面前的杯中添满茶水,问道。 “剑大师与我有誓,要护着临儿周全。此次虽然气我拿临儿做饵,可也不会瞧着临儿有什么损伤的。想必他虽是出了靠山亭,但一定在靠山亭四周藏着,就是为了看看我的动静。郑老狗是军中大将,其意便是我意,此番他提兵前往靠山亭,岂不是说我有意派人护卫临儿。千不该,万不该,郑老狗不该去靠山亭呀!想来此刻,剑大师是真的走了!”秦易将知人用人的本领很是厉害,剑大师的心思他虽隔着千里之地,但仍就清楚的知道。接过舒先生递上的香盏,泯了一口,接着说道:“此事是我之错,郑老狗做事实在,遇到这样的突发之事,难免会有不妥之处,这事不应该派他前去的。唉,一步错,就已经落于下风,如此只能尽力修补了。你且发令给郑元,让他驻守靠山亭,不得有失!另外,将你手下的探子全部撤回,我另外有用。” 舒先生答应一声,问道:“是不是要多派些人前往靠山亭,仅仅靠老郑的那万把人,恐怕拦不住东院的那位先天级的强者。” “那你说要调多少的兵马前去,三万?五万?恐怕就是十万大军全都去了靠山亭,也拦不住先天高手杀人!”秦易将反问道。 先天一出,万事皆休,可不是数量可以抵消的存在。 “不过,这兵还是要调的,但不是调去靠山亭,而是调来湖阳城,将这秦府东院给我围结实。若是有人敢在我的鱼钩上偷饵,就得做好皮开rou绽的准备……” 秦易将双目一眯,好似透过大羽楼的层层木板,透过了满院的假山乱石,瞧见了东院里的那位女人。那一个心强,好妒,却又异常理智的女人。 “诺!” 舒先生躬身刚想退下,但秦易将又说道:“你且等会,还有事与你说。在调兵围住东院之前,你先去将小姐接到西院来,就说是我最近请了个南泽的厨子,做的一手的好菜,让她过来尝尝鲜,丫头嘴馋,必定会来的。再者,你去招呼向家二公子一声,说我后日要在大羽楼中宴请他。下去吧。” 待交代完后,舒先生领命下去。 依着木塌,秦易将的目光仿佛又不再这秦府之中,而是瞧向了京师之内金瓦红墙的禁城,口中喃喃说道:“你想我湖阳乱了,我又何尝不是想这天下乱了……” ~~~~~~~~~~~~~~~~~~~~~~~~~~~~~~~~~~~~~~~~~~~~~~频繁出现的分割线!!!!!!!!!!~~~~~~~~~~~~~~~~~~~~~~~~~~~~~~~~~~~~~ “秦公子?他就是秦公子!” 在秦临接旨之后,最为吃惊的人不是秦临,不是刘亭长,也不是远在湖阳城的秦易将,而是李子。 李子是谁?这个问题恐怕谁也答不上来。他六岁进宫,十来年下来,却一直都在夜水司厮混。虽和宫中正红的小李子公公同名,但谁也没拿他当个人看。像他这样的太监,宫中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不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娘娘们了,恐怕就是太监们自己都不在意。 所以如今跟这老阿出宫,他倒没什么抱怨,顶多就是路上饭菜太差,说了几声而已。但是没想到,一路老实,到了靠山亭却闯出个祸事来。进亭子的时候,自己抽鞭要打的那个孩子,居然会是秦公子!只要一想到自己日后的主子会是这个孩子,李子就是一阵阵的发汗。 扑通一声,李子就在老阿面前跪着了。 “公公,你可要救救我呀!” 老阿一个苦笑,“救你?怎么就呀?你小子白生了这俩眼珠子,也不想想自己,总是个伺候人的勾当,是能耀武扬威的吗?咱先头是朝廷来的宣旨使,打个人自然是无事。可这旨意已经传了,咱也就归了秦公子,从今往后秦公子便是咱的主子。你且在这跪着,或主子心善,打将一顿,病个月把时间的,总是能保条小命。” 想想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李子便老实的跪着,心中忐忑不安的等着秦临出来。 其实这二人的话语,都被秦临偷偷的听个清楚。自己手上没人,办事总是不妥。虽说这仨太监是赐给自己的家奴,可又不知底细,总得先偷偷的瞧瞧才好。 单从这几句话中听不出太多的东西,但还是看出那老太监道是个一心尊礼的人,现在被朝廷赐给自己,想必没有其它的心思,用起来可以放心些。 领着狗子一起,秦临慢步走到仨太监面前,望着低头跪着的李子,朝狗子一使眼色。狗子知意,一把从太监腰间抽过鞭子拿在手里。 啪! 这一下抽的甚响,但却不是打在人身上,而是一鞭子落在李子面前的地上,足足抽出道一手深的坑来,扬起的灰土糊了李子一脸。这可把他给吓傻了,下一鞭子肯定得落在自己身上,就自己这小身板,恐怕半鞭子就抽死了,浑身上下吓得直打摆子。 不过李子紧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等那要命的鞭子,而是等到秦临一句淡淡的话:“记住!你欠我一顿鞭子!”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有时候威慑比实实在在的惩罚还要厉害。若是这小太监是个机灵人,得了秦临一句话,自然不敢再傲慢了,而要是个糊涂蛋,日后总归是活不下去的。
告诫完李子,秦临又把目光看向了在主子面前守礼躬身的老阿,对这个老人,他很想问一个问题。 先前老阿传旨时,想要以死殉礼,虽然最后没死成,但却不是虚假的,是真的动了死的心思。对于秦临这个礼仪重意不重形式的现代人来说,却是很震撼,就好像看见了为守旗帜而死战不退的武士,虽然二者执着的东西有高下之分,但这份执着却是一样的。 “礼,真的比命重要?” 老阿拱手一礼,说道:“回主子的话,人以礼仪教化而生,若是无了礼,人便不是人了,而是成了茹毛饮血的扁毛胎卵畜生。老奴自小进宫,人既已经不全,若再不尊礼守礼,真是得死了才好。” 这番话老阿说的很实在,虽然迂腐了些,可秦临依旧点点头,指着前面刘叔家的灶房说:“你们午后来的,想来也没吃饭,灶房里有些rou食,你们自己生火烧些吃。” 秦临低头沉思,自言自语道:“我虽看不惯躬身磕头,但却是这个天下的寻常礼仪。假设这个天下行礼都是握手问好,而我却来自磕头躬身的世界,恐怕一样看不惯,倒不用在这样的礼仪上强加奴性二字。呵呵,我又不是做学问的,管这些做什么。走,狗子,我俩去瞧瞧皇帝老儿究竟送了多少东西过来。” 二十六箱的钱物,都还整齐的码放在车上,一车辆箱,足足有十三辆马车。 箱子是楠木的,看着甚大,一人可以轻松的装进去。皇室江家,这回为了搅乱湖阳,倒是大方的很,如此赏赐可不是一个列侯应得的,已经是违了规格。不过既然开府之权,都已经赐给了秦临这个秦昀列侯,多一些钱物也不算是奇怪。 箱子上无锁,而是用黑漆封着,若是不细看,只当是一个完整木料雕成的假箱子,瞧不见那道开口。 梆! 秦临一掌打在箱子侧面,将黑漆拍落,箱子应声就弹开了。这第一个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黄灿灿的金条,日光一照,映的是满目金光,可把狗子给看傻了。 “小临叔,这得多少钱呀!就是把我卖了,可能都抵不上这一丁点。”狗子比划一手指甲盖的大小,急促的说道。 相比之下,秦临就要平静许多。自己开府招兵买马,历来花钱最厉害的事就是兵马了,就算这二十三个箱子里都装的金条,恐怕也是不够。拍拍狗子的肩膀说道:“狗子现在是灵人了,别说是这一箱子金条,恐怕就算多出十倍也有人肯出。而且,这也就看着挺多的,等刘叔从万山郡回来,一旦开始建府,几天便就花完了。” 听小临叔说起叔爷,狗子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小临叔,说:“叔爷去了万山郡,要是这时候小临叔说的那位秦夫人趁机派人来了,狗子学艺未精,怕保护不了小临叔的。不过小临叔你放心,要真有人敢对付小临叔,狗子一定和他拼了。” “呵,狗子你就算是想拼,恐怕一时还轮不到你。小临叔敢和你打赌,不出一个时辰,必会有一队兵马前来。刘叔护了我这么些年,也该我那父亲尽尽义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