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依帅为梅香撑腰】
282 神神秘秘,神情古怪,眉来眼去,一个个神叨叨的什么事儿呢? 一进杨格的院子,依克唐阿就觉出了古怪,情知肯定跟玉秀的那番耳语有关,可青年男女的耳语之事又不好打听。在这别扭的氛围下喝酒,本想沾着杨格享受一下家庭的天伦之乐,咋就如此不是滋味儿呢?嫌老头子碍眼啊?! “砰!”酒杯被老帅重重的放在桌上。 杨格一惊,旋即从老帅气哼哼的模样中醒悟过来,哟喂,人家说老还小,还真有道理!不过,这也说明依帅是把杨格一家当成自家小辈来对待。 “老大人息怒,也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儿,是梅香有了。” 老帅气呼呼的反问:“有啥了?”话一出口就反映过来,这气氛,这场面,这句话,还能有啥? 杨格只能说明:“有两月身孕了。” “你说说你,糊涂。”依克唐阿手指杨格数落开来:“那就是说你带梅香骑马出去瞎转悠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你啊,不知轻重,不知轻重!你们河间杨家就你一个人,总算现在你有了后,得好生照看着别再胡闹了!” “是是是,老大人说的是,可那时候,我不是不知道嘛。” “女儿家,抛头露面的总是不好。嗯,梅香呢?” 玉秀忙答道:“回老大人的话,梅香刚才有些不舒服,躺下休息了。” “梅香请老大人安。”玉秀话音刚落,梅香就活蹦乱跳的出来了,敛衽作礼后走到老帅身边拿起酒壶,替老帅添上方才“生气”时倾出少许酒水,带着几分天真、几分可爱又有几分羞怯,娇声道:“老大人,都是梅香不好缠着我家爷硬要骑马去的,您责梅香便是。” “啊,噢,哈哈,好!”依克唐阿回过神来,杨格趁机端起酒杯,二人碰了杯却颇有节制的喝了一半,老帅眯眼看看梅香,又看看杨格,笑道:“致之啊,老夫有意收这丫头为义女,你觉得如何啊?” 杨格暗道,还是老大人办事老道,体贴晚辈啊。杨某的正室夫人在京师独守空房,夫妻两人有半年多没见面了;而鞍山这边的婢子却有了身孕,试问杨某人如何向秀若交代?向冯老大人交代?秀若又会如何看待梅香?梅香肚子里终究是杨某人的种,梅香有了依克唐阿作靠山,今后在家里的地位就稳定了,孩子出世之后,受到的世俗压力就小了许多。加上孩子他爹努力的改变落后的、封建的世俗思想……唉,也是苦了秀若了!cao蛋的皇帝! “老大人抬爱,那是梅香的福气。” 梅香赶紧乖巧万分的在侧旁缓缓跪下,就要行礼,依克唐阿赶紧摆手道:“小心,小心!一家人莫要多礼,让致之代你向老夫敬一杯酒就成了!赶明儿,老夫让老婆子来看看她的小女儿,顺便接你去奉天住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能养身子养娃儿呢?” 玉秀见机给老帅和杨格添满了酒,杨格刚端起酒杯就听外面脚步声急促,邝孙谋在门口立正后却犹豫着没说话,玉秀、梅香知机退回后堂。邝孙谋进门凑近杨格和依帅,低声道:“辅助王大臣以内阁名义转发上谕,请参总克日返京,明日一早,训练舰康济号靠泊营口港接送参总。” “没有关于日本人的消息?” “尚未接到相关电报。” 杨格点点头,向邝孙谋道:“辛苦了,一起吃,免得劳烦司令部食堂。玉秀,添加碗筷。” 依克唐阿沉吟片刻,说道:“这么说……今晚就得动身?” 杨格默算了一下路程,回答说:“是,快马赶到营口可以稍歇两个小时,登了船再睡。” “朝廷催得这么急,看来是没多少底气在李爵相即将从德国出发前往俄国时,对俄国人的无理要求持强硬态度。”依克唐阿说着,摇摇头,一脸的伤感之色中也带了半分希望,盯着杨格,又道:“致之当择机和盘托出整个对俄军事计划,以安朝廷之心呐!” “不能说,至少不能在内阁阁议和廷议上公开说,除非第四军已经接受第三旅的整编,除非后党真正的退出了大清国的权力中枢。职部觉得,俄国人色厉内荏,无须理会,此番回京是趁机清理内阁中后党的时候了。” 依克唐阿想了想,仍然不解,乃问:“怎么说?” “俄国威胁在前,恩师赴俄在即,国内态度若不强硬,恩师在俄将步履维艰,难以成事。国内若要持强硬态度,第三军继续北进是一方面,理顺国防体系是其二,国防体系首在整理朝廷各部院机构设置,改兵部为陆军部,改总理海军衙门为海军部,改督办军务处为总参谋部。三部首脑及各部院尚书应加入内阁行御前会议,形成文武共济的内阁辅政形态,把我们手中的军令大权以朝廷正是机构的形式确立下来。如此作为落入俄国人眼里,远比发几道照会,再调一师兵力前往黑、吉来得更有效力。” 依克唐阿明白了,杨格是要以陆军部、海军部、总参谋部和各部尚书加入内阁,打破内阁中帝、后两党的均势,最大限度的压制后党势力,形成在对外问题上的一致态度。否则,杨格说东,后党说西,恐怕李鸿章到了圣彼得堡,国内都还未能统一意见,拿出章程来。那,李鸿章又能咋办呢? 只是,清理后党,恐怕不那么容易哟! “致之,切勿盲动!” 盲动!?老帅的话让杨格从有些激动的状态中平静下来。 一年多时间里,杨格用尽心思,让倾向变革的光绪在帝位岌岌可危之时站住了脚;又让李鸿章避免了一场如灭顶之灾一般的政治危机;促成了帝党清流、淮系、湘系的合作,这才与后党堪堪打了个平手,勉强开始推行丁卯新政。国家改变的脚步太慢了,还完全跟不上世界局势变化的脚步,慢得令杨格恨不得立时就用暴力手段洗刷政治体制。可是,京营八旗到现在一兵一卒都未调往关外垦屯,董福祥从喀什噶尔提督调任甘肃提督后,手中掌握的军力又大大加强,各地督抚们的态度暧昧,虽然有的已经在慢腾腾的执行丁卯新政,却在根本上还处于观望之中。cao切间动手的结果很可能是杨某人推翻了满清中央政权,得到的却是四分五裂、内战连连的中国。 中国真要沦落到那个地步,俄国、日本的反应决计与现在不同,一狼一熊完全可能达成默契,齐齐向分裂的中国动手,各取所需。而其他列强也将在分裂的各省寻找代言人,形成控制严密的势力范围。
那么,杨某人就成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 嗯……cao切了,有些本末倒置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在回京后极力促成京营八旗出关,在政治最高层面上阐明对俄方略,配合恩师在欧洲的行动。先把蠢蠢欲动的俄国摆平一时,自己也赢得了更高的声望之后,再来考虑驱逐后党出中枢的问题。那么,此行回京师,势必要与后党作一番斗争和交易了。 “多谢依帅提醒,职部确实有些心急了。” “哎,知道反省就好,说来,身在辽东之人谁不心急呢?咱们在关外搞得风风火火,关内却几乎是一片死寂,旁人看起来,山海关之外简直就不像是大清国了!” “依帅,参总,关外……”邝孙谋犹豫片刻,鼓足勇气道:“关外还真像是一个**王国了。” “放肆!”依克唐阿的目光和语气顿时严厉起来,瞪着邝孙谋喝斥道:“说此话,与谋反无异,你不怕掉脑袋吗?” 杨格赶紧开解道:“依帅,星池是说,还真像是。其实我们都清楚,中枢体制不改一改,国家就无法发动最大化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推动新政,来全力支持移民实边和整军经武。咱们,随时都要为筹谋下一笔款子而cao心,随时都要再三掂量在关外的行为是否触动朝廷的底限。明明我们的行动是关乎国家战略转变的,却被不愿意转变的国家中枢而牵制住。对俄强硬的回电,是职部口授拍发的,符合我们目前制定的对俄战略,却无法在中枢得到通过,这才有了内阁传皇上电谕召职部进京一事。依帅,职部已经有了体会,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咱们就放一放,先把对俄战略推动了再说!”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如此,老夫放心了。星池,吃,吃菜。” “星池,待会儿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京师。”杨格吩咐过后,转向依克唐阿说:“依帅,这边大军开拔、德人将至、移民从盛京到吉黑等等诸多事宜,依帅请多费心了,职部争取能够早日回来。” 依克唐阿瞅了一眼后堂,低声道:“此间事儿由诸多干才负责,老夫也只是偶尔看看而已,军务之事倒能说几句话,德国客人到来,决计不会怠慢了的。你啊,还是在京师多待些日子为好。” “职部想调王英楷到军团司令部,先把军情处的工作展开来。俄国滨海地区有大量的国人,朝鲜人中也有不少心向大清的,都有军情工作的基础。此事,请依帅多多帮衬着。” “那是当然!老夫还是盛京将军和军团司令官嘛。” 杨格本还想多说几句的,闻言立即住嘴,虽然自己在事实上是架空了老帅,可面子不能不给,二人之间的默契不能打破。 匆匆吃过太晚的晚饭,断然辞别玉秀等人,杨格带着郑邦彦、邝孙谋和李皓等二十多骑连夜赶到营口,第二天一早登上康济号训练舰,渡海前往京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