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如临深渊

    第二天晚上，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虽然邀请到归邪也是宴会举行的原因之一，但是归邪却和两个女孩躲在角落里。最为有趣的是似乎只有归邪一行人在做餐桌前应该做的事情，三个人吃相各异的认真吃饭，倒也成了一道风景线。归邪的吃相比较普通，不算高雅但也不是很粗鲁，一贯吃相不如归邪的零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环境的影响，尽量的让自己符合皇家该有的礼仪，当然了，也不排除她只是在怀念一下过去。让人想不到的是吃相最差的是璃纱，恩，那个理论上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家伙向归邪证明了一句东方的古语：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翻译一下就是岁数大到一定程度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她气势惊人的扫平桌子上各种珍馐时归邪不由得由衷的感谢她看起来岁数不大，而且他们还在偏僻的地方，否则真的很丢人。

    说起来，归邪会坐在这里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答应了一定程度上帮助帝国培养鬼泣，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保证仅仅是口头许诺，但是见到了归邪在灵魂上让人叹为观止的造诣后帝国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某种意义上归邪并不讨厌帝国的这个风俗，十分实际的原则：尊重强者，尤其是实力和意志都强大的人。归邪无疑符合了帝国的标准，之前虽然听帝国的占卜师和法师说归邪是什么十分稀有的灵魂承载者，皇帝毕竟没有见识过。让他费心思找归邪过来的主要动力其实是巴恩对归邪实力的肯定，可是今天在地下室归邪实在是技惊四座，为了笼络归邪他甚至答应了放弃这个实验室的要求，剩下的幼童也都尽量送回去。一方面是出于对归邪利用价值的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对强者的尊重。

    归邪答应帝国的原因也很简单，如巴恩和皇帝所说，就算是自己不帮忙，他们也一定会继续研究，那样的话牺牲更大。归邪虽然不是什么以拯救世界为己任的好人，但是见到了如此景象也无法无动于衷了。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打算在帝国多待一阵子，想来赫尔德的计划也快了吧，如果因为零的事情要影响到周围的人，那归邪最喜欢的战场就是帝国了，因为他和帝国的关系最差。

    而现在帝国的皇帝有些尴尬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今天的宴会他邀请到了几个难得一见的高手，比如：躲在角落专心吃东西的归邪，或者是从来这里之后一直在喝酒的西岚（诺羽一直紧跟着西岚防止他喝多）。

    吃东西之余，归邪还在想皇帝里昂到底都请了一群怎样的怪胎啊......若是西岚喝多了估计就麻烦了，不过既然诺羽也在想来不会。

    本来他们应该是晚宴的主角，可是似乎不方便打搅。对于在这里见到西岚，归邪其实一点都不吃惊，诺羽年轻时就是陪着西岚四处游历的，他本来就不是个能在一个地方呆得住的人。若非之前要守着时空之门，他也不会安心待在素喃，既然他来了那么想来时空之门暂时不需要他了。因为知道西岚和归邪认识的人不多，所以两人都心领神会的装作不认识对方，璃纱昨晚已经给西岚说明了情况，不过归邪也不知道素喃现在的情况。

    让归邪感到奇怪的是刚来皇宫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龙族的气息，随后发现鲁特应该就在附近，可是到现在好像都没有反应的样子。革命军来这里的原因应该是打算救人吧，之前救娜塔莉亚的时候归邪就发现了不少被抓走的人，只是归邪当时没管她们而已。没想到革命军居然敢到帝国首都来救人，这倒是让归邪着实钦佩他们的勇气了。

    然后归邪看了看眼前的美食，便暂时放下了种种猜测安心吃饭了。就在归邪大快朵颐的时候，魔界内......赫尔德考虑了一会之后，缓缓走到了卡恩所在的法阵。虽然一个多月没来这里，但是这里几乎毫无变化。看到赫尔德过来，卡恩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静静的坐在法阵中央的椅子上。赫尔德粗略的检查了下法阵后说道：“虽然布置了足够的手段夺取宿体，但是出于谨慎，若是情况不对的话你就投射分身过去快速解决吧，你若出手应该可以瞬间结束战斗的，这个水晶球到时候会把战场的情况显现出来，打碎它就会形成一个简易的容器暂时充当你的分身，这种简易的东西可能连你十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但是也足够影响局势了。”

    说完，一个散发着强大力量的水晶球缓缓的从赫尔德手中飞走，卡恩接过水晶球后说道：“安排了卡西利亚斯你还不放心么？也罢，若是有必要我便暂时过去，虽然只是短暂离开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里啊，不是情况紧急我不会离开的。”得到卡恩的回答后，赫尔德也离开了那里。

    回到自己监视阿拉德的房间的路上，赫尔德仔细的思索着计划：之前怂恿帝国培养的那群魔界生物已经准备好了，自己也雇佣了足够的暗精灵刺客随时准备放出那群怪物。一直为帝国服务的法师们都是自己的手下，费尽心思弄到的些许虚祖的驱魔师和部分表面上臣服于帝国的女鬼剑士也都在帝国首都附近准备行动。

    而且自己还准备了第四使徒卡西利亚斯作为王牌，赫尔德不认为归邪有机会，更何况她在归邪身边还埋了两颗地雷，连她都认为让卡恩准备降临是件多余的事情。只不过她一向小心谨慎，之前天界的行动失败，那么宿体就志在必得了，归邪阻止了她天界的行动也让她对于归邪异常的警惕。

    接下来就是完善计划和等待时机了，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处理，任何变数都要考虑，赫尔德并不着急行动，相反的她甚至打算看看归邪在帝国都打算做什么，然后再制定周密的计划。

    和处心积虑的赫尔德不同，归邪现在倒是想开了，反正自己只能被动挨打，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别太郁闷了。晚宴结束，依照归邪的要求他和零、璃纱一起，三个人住在挨着的两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大大咧咧的在地上铺好了被子之后，归邪习惯的躺了下去说道：“丫头，都带你来到这了，你的事情能不能和我说说？”

    零的故事不是多复杂，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有些许精灵血统而已。她母亲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虽然没有什么魔法天赋但是却继承了精灵族一贯的美貌。作为奴隶被卖到皇宫后，因为相貌被皇帝临幸，只不过她只是个混血而且帝国不会认为精灵是高贵的。所以她依旧只是奴隶一般，不幸的是她却因此怀上了零，至于她是如何艰难的躲避别人的目光把零生下来的，这归邪和零都不知道，也不会有人给他们讲述这些事情了，但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以玷污皇室血统的罪名，零的母亲被直接处死，但是即便是孽种零依旧是理论上的公主。当时帝国皇帝正巧没有女儿，继承了部分精灵血统的零应该会很漂亮吧，看着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异常可爱的零，皇帝决定把她留下来当和亲的工具或者到时候赏给那个贵族。总之应该是有用处的把，当时只有几岁的零对于母亲的印象还比较模糊，可是精灵的血统让她的智慧成熟的更早，所以她对于那时候的事情还是可以记得部分的。

    后来，比尔马克的实验开始了，有一次在她要被她所谓的哥哥侵犯时吟游诗人艾丽丝出现了，制止了暴行之后艾丽丝和皇帝说她对于比尔马克的实验极为重要的。皇帝没什么犹豫的就同意了把她送到比尔马克，顺便他严厉的处罚了那个皇子，并不是因为零的原因而是那个皇子的行为过于卑劣。那个因为零被严惩的皇子就是之前归邪顺手杀了的人，所以才会认出零来，连亲生父亲都认不出反倒是他还记得零的样貌，说起来也是莫大的讽刺。

    听完了这个稍显无聊的故事之后，归邪说道：“好了，睡吧，明天找个机会去祭奠一下你母亲。也不知道还能轻松几天，还有，记住一件事情，以后无论如何都活下去，对于鬼泣来说，信念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若是失去了信念的话可能会无法控制灵魂而被反噬。所以不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下次赫尔德的行动目标就是你，到时候除了我之外别相信任何人，估计会有人打算杀了你来阻止赫尔德把你抓走。”听了归邪的话，零傻傻的点了点头，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归邪都差点杀了自己的那个晚上，零知道归邪说的事情有多严重。可是对于习惯了无依无靠的零来说，即使只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即使归邪并不是一定能够保护自己，但是有人会保护自己这个事实就让零觉得很幸福了。母亲死后从没人会保护自己，父亲不会，兄长不会。想来自己能在试验场活那么久还是因为赫尔德暗中的安排吧，虽然有娜塔莉亚这个好朋友，但像归邪这样的陌生人会如此对待自己是她之前从来都不敢想的。

    当天晚上，零已经睡着了，归邪躺在地上仅仅是闭着眼睛休息而已。虽说已经做好觉悟了，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实在是睡不着，忽然警戒的鬼魂告诉他璃纱在房间门口。在门口的璃纱并未敲门，她知道只要站在这里归邪自然会出来。果然，很快归邪就缓缓的推开了门然后轻声把门关上后对璃纱说道：“不睡觉来找我干什么？”

    “你实话告诉我，若是对上卡西利亚斯会怎么样？”璃纱低声询问。

    归邪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全力催动魂力的话......我应该能达到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高度。但是啊，这么做的话代价也许就是魂力耗尽，被拉到冥界。”

    璃纱像是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一样，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凝视了归邪许久后，璃纱说道：“你记住，我不会像赫尔德那样活下去的，你若是死了，我一定会去陪你。”

    “别急着死，至少......就算知道活下去的机会有多小，我还是想活着。”归邪一面扛起了璃纱并把她放到肩膀上一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