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神仙
几天前，那人再次找到了潇辰，并告诉他自己道号玄青，是一名修士，也就是凡人所说的神仙，这一点潇辰非常相信，因为一起飞过，虽然妖怪是没有抓到。 这次下山有重要的任务，但是遇到了麻烦，要潇辰帮忙，要是成功了，潇辰也有机会成为和他一样的修士。 这个消息对潇辰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都没有想他立马答应了，然后又飞一次，他们来到了几个月前来的那片树林。 玄清拉起潇辰的手一抹，那个消失的箭头再次出现，玄青带着潇辰向着箭头的方向走去，过了两个时辰，潇辰走的腿都开始发痛了，终于走出了树林，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村子。 “来晚了。”玄青松开了潇辰的手，化作一道流光直奔村子而去。 潇辰看得眼睛都变成了星星，这种技能，他从来都想拥有。 潇辰好像都忘记了脚上传来的痛觉，直接跑了过去。 还没有进到村子里，只是靠近，潇辰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这种浓烈，绝对不是哪家杀几只鸡鸭或者宰一两头猪羊能够达到的。 潇辰没有停下脚步，进入村子的时候他看到了路旁躺着很多尸体，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一个乡村小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潇辰就愣住了，呆呆的向前走去，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口，只要有人绝对是躺在血泊里的，很多屋子也从门缝中流出鲜血。 玄青站在路旁，他闭着眼手上变换动作在掐手诀，潇辰走到了他的身边后他刚好完成手诀，抬手一指，空中无端凝聚乌云，大雨倾盆而下。 这些雨水落在了地上，也落在潇辰身上，玄青身体周围散发出莹莹的光芒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他身上，潇辰觉得这雨水和平日里的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 大雨过后，地上所有血迹被冲刷干净，血腥味全部消失，空气中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这些人都是被那妖怪杀死的吗？”潇辰低着头。 “应该没错，妖物从这里经过。”玄青摇摇头。 “我们把他们埋了吧。”潇辰抬起头看着玄青。 “时间有限，我们不能在此停留，这些人也已经死了，不用理会。”玄青身为修士，看起来还是青年，但实际上的岁数只有他自己知道，凡人生老病死他早就看淡了，看到这些凡人的死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神波动。 但是潇辰不然，他只是一个刚刚第一次离开村子那么远的孩子，如此众多惨烈的死亡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 “就任由他们这样死了也不能入土？我不要，不埋他们我就不走了。”潇辰思考的角度和玄青有很大的不同，他不可能会认可玄青。 “唉，也罢。”玄青叹了口气，掐诀放出了一片赤红火焰，大火覆盖了整个村子，他和潇辰离开之后，村子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了火海中。 “火葬之礼，如同入土为安，这回可以上路了吧。”玄青站在潇辰身边。 玄青带着潇辰继续向着箭头指引的方向前行，一路上见到很多个这样的村子，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活口。 “这些村民几乎都是被利爪撕开了喉咙，看这样子是狼爪，而我们追踪的妖怪，也是狼妖，偏偏这些人都死在了我们和狼妖之间，这绝对不是巧合。”玄青皱着眉，这有些过分了，虽然凡人命贱，但修真界的事不得祸及凡人这是铁律，显然对方已经违反了，事迹败露的话天下绝无它容身之地。 如此众多的死亡，潇辰从开始的惊愕、害怕，现在已经是非常的愤怒，到底多散尽天良的妖物，才能做出如此恶行。 “要我有力量，一定把他揪出来。”看着玄青再次火烧了整个村庄，潇辰捏着咬牙捏着拳头。 “揪出来之后呢？杀了？还是抽魂炼魄？”玄青站在潇辰身边，他只是问，并没有说明。 潇辰本想说将它碎尸万段之类的，但最后他只是沉默，找出来又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就是杀它一千次一万次，那些人也回不来。 “那就让这些人白死？”潇辰看着玄青，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玄青背着手走向了远处，“答案由你自己去找。” 潇辰咽下了疑惑，快步跟上玄青，随着越走越远，也越来越荒芜，不见半点人眼。潇辰心中暗暗庆幸，至少不用再看到那样惨绝人寰的景象。 天色已暗，潇辰两人再次走进了一片树林，炎炎夏日，时间也还不到深夜，但是这片树林出奇的安静，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玄青速度慢了下来，这一路奔波，从早到晚，潇辰几乎没有休息过，也就是这些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孩子，要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早累趴下了。 “就在前面了。”玄青停下脚步，“我时间不多了，你在这等着。”说完之后玄青一掐诀，潇辰就失去了意识。 在前方不远处，有五个人围着一只野兽，那是一头狼，双脚立地，前脚抬起，血红的眼睛泛着幽光，冷冷的盯着五人。 “我观你们应是启剑派的弟子吧，此地之事由我接手了，你们走吧。”玄青背着手走了出来，语气不算友善。 “玄清山！”五人中有一人转过了头，言语间掩饰不住的惊讶。 神宗之名天下皆知，身上服饰更无人敢作假冒充，转过头来的人自然能够认出来。 “前辈，狼妖作恶多端，我等已经追杀了很久，现在离开之前丹药法宝就全都浪费了。”那人是大型宗门启剑派的弟子，他看不出来人的修为，一般这种情况就是对方修为比他高。 “持我信物，到玄清山领双倍补偿。”玄青已经确定，这就是他寻找的狼妖，对此他势在必得，话已经说的很清楚。 “前辈，不是我等不愿，实在是师门历练任务在身，若是离开了，不能向师门交差。”那人躬身行了一礼。 “持我信物，有何师命不能复，休要多言，快走。”玄青对于几人的磨蹭已经有些不喜，若是换作平时，恐怕他早已出手，可惜现在不行。 “怎么？”几息的沉默，玄青见几人没有一个搭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声音和脸色都沉了下来。 “既如此咄咄逼人，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五人对这狼妖也是有着必得的坚持，只是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竟然敢明着开罪神宗。 玄青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他们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是因为此行的带头之人已经暗中传音，告知他们来人境界和他们五人一般，一旦动手，就算是神宗之修，也可以在瞬间将其击杀，神不知鬼不觉。 “区区五名玄外之修，也敢口出狂言。”玄青不在可以隐藏，直接散发出了灵力波动。 强大的压力让对面五人吃了一惊，但也因此他们确定了带头人所说的话，来人境界真和他们一样，只是还有疑问。 “是初期，但怎么会这么可怕？” “若非非常时期，早就斩你们狗头。”玄青冷哼一声，飞身而起向着五人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一个青色光掌在空中瞬间放大，覆盖五人，对面五人不会坐以待毙，也是各显神通，他们担心身后狼妖逃跑，也想速战速决尽快格杀玄青。 但玄青一掌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一击之下五人联手竟然没能完全防住，全都被打出了一口鲜血。 “这……”几人不解，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神宗修士真的就这么不可揣测。 “唉，失算了，神宗果然有这种变态。”带头之人长叹了一声。 “凝神玄境！”其他四人失声怪叫，这简直是见鬼了，比见鬼还可怕。 最后结果，启剑派五人和玄青都身负重伤，但都没有死，玄青是强大，但之前已经被伤，就算发现了旗村这个奇异之地修养了几月，但只是有了余力，伤势没有恢复的迹象。 五人和他在同一个境界，虽说战力相差很多，但对方五人几乎全盛状态，同样不可小觑，还拿出了宗门的一件宝物，能够不死已经算玄青很了不起了。 最奇怪的还是狼妖，它只是旁观，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动手，身为妖，他有了灵智，如此做肯定是有它的打算，只是不知道它干嘛，不知道启剑派人为什么追杀它，玄青又为什么花那么长时间也要找到它。 “你应该知道，我若有意杀你，你活不到今日，况且你应该发现了，那东西对你没什么用，把东西给那边的少年，送他回去，当偿我不杀之恩吧。”玄青盘坐在地上，他没有浪费丹药，自己的状况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久前的那场旷世大战之后，玄青奉命在西域荒漠一处沙漠等着一物降临并带回，时间到的时候确实他等到了掌教吩咐带回去的东西，这是一颗石珠，拿在手里玄青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当他把神识探近的时候，一股强悍至极的吸引力把他带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多年修道自以为坚定的道心，在一瞬间崩塌，他迷失了。 他想将其炼化，结果只是一场悲剧，石珠伤害到了他的道基，造成了任何人不可治愈的伤，他元神之力和生命力都在不断的失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虚银狼出现偷袭了他，一口吞下了他手上的石珠，这种虚银狼虽不认识那石珠是什么东西，但是它能够感受到一种很不普通的波动。 玄青认出了偷袭的狼妖的品种，一阵头大，若是寻常狼妖，他凭着受伤杀了就杀了，但眼下这种绝对不行。 虚银狼，是虚空的宠儿，即便不能穿梭行走在虚空之中，但是天生就被赋予了一种能力，死亡后，它的一切都会被自动带入虚空之中，没有人能够阻挡这种现象，玄青不敢冒险，若是它肚中之物消失了，那真不得了。 那是玄清山掌教郑重交代，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去的东西，它的存在关乎着神宗的兴衰。 虚银狼狡黠异常，看出了玄青不敢对它下杀手，对战之中全是以命换命的攻击，玄青投鼠忌器处处被动，最终负伤被虚银狼走脱。 生命力和元神之力不断流逝让玄青渐渐虚弱，直到他发现在旗村的时候，两种力量流失的速度几乎停滞，他找到了潇辰，施展了一种追踪之法，确定了虚银狼的位置，最后承受不住力量流失，回到了旗村修养。 直到今天，他又带着潇辰追踪这虚银狼，但是他的伤势仍然不见好转，只是恢复了五成左右的战力。 “这五人现在已经同我一般，没什么战斗力了，这也算是我替你解了围，毕竟他们是要你的命。”玄青继续开口，对面五人则是满脸疑惑。 他们不知道玄青竟然早就认识这只虚银狼，而且他所图的不是它的毛，而是其它，但是到了现在，他们心中也只有苦涩了，早知如此，他们何必犯得着和凝神玄境之人交战，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不说，小命估计也得搭进去。 “本座只问一个问题，你们为何要杀害那些凡人嫁祸于我？”虚银狼第一次开口说话。 玄青眼神一紧，他之前也以为那些凡人是虚银狼逃跑时所杀，可现在看来，另有内情。 “区区凡人，命如草芥，杀了也就杀了，不杀若是被大修搜魂，我等计划岂不是落空。”启剑派一人咬牙冷声说道。 “原来是你们？你们还算是人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潇辰已经醒了过来，他此刻扶着一棵大树呆呆的站在一旁。 之前的战斗他没有看到，是刚刚，一股力量唤醒了他，他刚好听到了虚银狼和启剑派修士的对话。 “你……”玄青看着虚银狼，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哈哈，我叫醒了这小子，种子已经种下，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且看这种子能长大成什么样。”虚银狼给玄青传音，之后它几个起落跳进了树林。 虚银狼离开的时候，启剑派五人已经气绝，元神也不见了，不知道虚银狼用了什么手段。 潇辰走到玄青身边，“为什么，他们不也是人吗？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玄青知道，虚银狼死亡的时候会把自身的一切都带入虚空中，但会留下一身的毛发，而这种毛发是制作一种重宝的必备之物，极为珍贵，这也是启剑派五人不惜得罪神宗也不肯放弃的原因。 定是虚银狼逃跑的时候路过了那些村子，而五人害怕走漏风声，所幸全部杀死，至于为什么是狼爪的伤痕，那更简单了，以他们的修为，养一两只妖兽也不算什么，而那对于凡人来说，他们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只是这一切，他不能对潇辰说，也没法解释，因为他们两在不同的世界。 “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过来，这些东西你收好了，等下狼妖会再给你一物，你把它送到西边最高的那座山上，如果有缘，或许能够做一名修士，也就是凡人口中的神仙。”玄青把符篆的使用方法告诉了潇辰，之后给他了十几张黄色的符篆和一块白色的玉片。 “这个，也先给你吧。”玄青伸手凭空一抓，一块树皮飞到了他手中，意念异动，一行行小字出现在了上面。 “只需要按照上面所说的方法去呼吸，走吧。”玄青把树皮递给潇辰之后挥了挥手。 “不要，肯定有危险。”潇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只管放心，这些符篆可保你一路平安，灭杀寻常妖物都够，更别说豺狼虎豹。”玄青道。 “好吧。”潇辰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潇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到这里突然晕了过去，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醒来，发现狼竟然是两只脚站着，还会说话，然后能带自己飞的道长竟然一幅要死的样子，对面几个看起来也是道长的家伙已经死了。 再接着好像被莫名其妙的交代了个重要的任务，等等，他好像说可以当神仙，当神仙？ 当神仙！ 这是潇辰做梦都想的事情，当初写下梦想的时候，他想的是“像神仙一样潇洒自由，像星辰一样明亮耀世”，只可惜梦想就是梦和想，只是一种精神寄托。 但现在竟然是有机会了，有机会当神仙了，这让潇辰又是激动，又是不安。 他心里如同大灰狼乱窜一样，乱哄哄的，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了战场，准确的说是又晕过去了。 后来到了第二天傍晚他才醒了过来，那只两只脚站立的狼把一颗石珠给了潇辰，并叼着他，潇辰感觉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回到了村口，正好潇辰赶上了马贼进村的那一幕。 潇辰晕过去之后，玄青抬头看向了西方，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若是不动念，怎会得如此下场。” 玄青一闭眼，身体竟然开始变成了像沙子一样一粒一粒的，最终消失在天地间，就像世间从来没有过他一样，只剩下了最后一句叹息： “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