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长，你个骗子
曾经的阿柳，也就是现在的潇辰。 他这次回来并没有打算留下，很多原因他不想解释，也可以说他不想让这些村名了解这些东西，因为这简直太难接受了，说是颠覆他们的世界也毫不夸张，倒不如就这样，让他们带着疑惑。 自己走了之后他们不用多久，即便不能解开疑惑也一定会忘记，或者说成为多年之后一个给村子里小孩子讲的故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潇辰走到今天这一步，说不清是好还是坏，但是总的来说，他已经别无选择，因为他看到了新的世界，他不可能选择视而不见，更不用就算是作为阿柳，他也从来没有安于“阿柳”。 潇辰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屋中，他手上拿着那本烧坏了大半的书本，“去外面的世界当神仙”，这字眼裸露在外，潇辰紧了紧有些颤抖的手，颤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很激动。 “风一停，就出发。” 潇辰搬动石块封好门窗，点亮了一盏油灯，他坐在床上，突然觉得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奇妙，所有的一切，都从几个月前开始不同了。 那天傍晚，一个普通日子，小白旗几人和潇辰分开后都回家去了，潇辰站在村口柳树下，看着西沉的斜阳，他叹了口气，明天没什么可期盼的。 在这个小村子里，生活都是这样的千篇一律，活着好像只是为了活着，虽然潇辰还小，想不到活着为了什么，为什么人才活着，但他已经有些厌倦这样的重复。 “这里竟然……”潇辰正在发呆，村口写着“落仙”的石碑后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什么人？”潇辰一惊，他警惕的看着声音源头。 石碑后面传出了琐碎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个青年男子走了出来，“可又为什么？” 那人根本没有理会潇辰，自顾的疑惑。 潇辰看着眼前这人长的很清秀，但头上发髻散乱，嘴角还有血迹，脸色苍白如纸，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不知道为什么，潇辰不敢多看。 “小友，可能给我口水喝。”那人看着潇辰，勉强咧嘴一笑。 “哎，这有什么，跟我走吧。”潇辰看着这人一幅不行的样子，也没什么危险，满口答应了下来。 “扶我一把。”那人迈出了一步，颤颤巍巍的，潇辰走过去扶住了他。 潇辰把那人带回家之后给他抬了一大碗水，那人接过之后看着潇辰笑了笑，一饮而尽，看的潇辰发愣，这种大碗，一般大人都要好几气才能喝下一碗，这人竟然抬起就喝完了。 “大恩不言谢，你想要什么回报，只管说。”那人放下手中大碗，站起身走了两步。 “别说笑，我要你几百两银子你还能给我不成。”潇辰忙着手上的事情，头也不回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吗？”那人摇了摇头。 “对，银子拿来。”潇辰依旧没有回头。 “你说的是这个？”那人指着床上一堆新出现的东西。 “别开玩……我是不是瞎了，怎么看到了一堆银子。”潇辰话没有说完，回头却看到了床上堆着一堆银锭，这少说也是几百两了。 “哈哈哈……先别高兴，明天跟我走一趟，这些银子就归你。”那人只是看着潇辰。 “不干，我不要了。”潇辰一扭头，继续做手上的事情。 那人一愣，“为什么？” “这种好事都能给我遇到，不是做梦就是见鬼了。”潇辰道。 “我保你不会有半点危险，也不会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可以自己考虑，我给你三息的时间。”那人点点头，暗道这小子也不傻。 最后潇辰从了，第二天他跟着那人离开了村子，用一种所有孩子都向往的方式，去干一件所有孩子都想干的事情。 那人带着潇辰飞到了一个有树林的地方，告诉他要去抓一直妖怪。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潇辰整个人都是呆的，因为他觉得这比见鬼了还要见鬼，一定是在做梦，结果不是。 “不对啊，道长，你捉妖带着我也没什么用啊，不还得你出手搞定吗？”落地之后，潇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闭嘴，你懂个屁。”那人并不解释。 潇辰跟着那人走了大概能有半个时辰，他们停留在树林的一块空地上。 “你站着别动，我要用你施法。”那人这一开口不打紧，可把潇辰吓了个一佛升天。 “道……道……道长，我可没得罪你，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不能这样啊。”潇辰都快哭了，要不是挤不出眼泪的话。 “让你站好别动，乱动可是会出人命的。”那人懒得解释，直接对症下药说出潇辰最害怕的事，果然潇辰吓得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约摸十几息后，紧闭双眼的潇辰听到那人说了句好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好手好脚的，并没有事。 “右手伸出来。”那人走到潇辰身边，拉起潇辰右手，潇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右手上多出了一个橙黄色的箭头，那人拉着他向箭头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这青冥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唉。” 叹了一口气，那人带着潇辰原路返回，之后那人就一直在潇辰家后面地窖中修养，而潇辰拿着几百两银子成了村里最大的土豪。 直到前几天，那人从地窖中出来，再次找到了潇辰，他们再一次离开了旗村。 想着想着，潇辰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场风暴和往常不一样，竟然持续了整整一夜，这使得村子中传统的宴席也没有开成，第二天早上，风沙渐渐平息，所有人都才从家里出来。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风沙过后，村子里都遗留下了不少沙子，一些木桩都被吹倒，挂在村口的旗子布带更是全部被吹走。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关心的一个问题，那就是“阿柳”。 村长带着人来到了潇辰家门外，拍门叫了几声发现没有动静，他叫人强行打开了潇辰家的大门，进去之后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倒是还有几锭白银放在床上。 潇辰离开了，在所有人醒来之前，他就悄悄的带着本就没多少的行囊，离开了这里。 村口柳树下，他用树枝给小白旗几人留下的“我走了，去外面的世界当神仙”也早被没有完全停下的风沙掩盖。 当村长打开潇辰家大门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 此去，西行，尽头就是实现梦想的地方。 潇辰非常坚定。 潇辰停在一个小沙丘下休息，这晚，潇辰总是感觉到心神不宁，但他也没太在意，半月来，每当有空，他就在看青年男子刻字的树皮，按着上面所说的方法来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无人指点，潇辰总觉得没什么效果，这时，他又拿出树皮，看了一会，依旧完全看不懂，他只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于是就睡了过去。 黄沙漫漫，黑雾nongnong，一条小小的身影横卧大漠之中，说不出的苍凉于凄婉。 若真有仙迹可循，倒还不见得，若到头来不过一枕黄粱，这让年少的潇辰怎去面对。 夜里潇辰做了个十分奇怪的梦，他梦到了自己是一只狼，长有三只眼睛，正带领着一群巨狼进攻一座山峰。 身边的战狼不断倒下，自己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最后自己被一只大鹏一爪撕开，也身死当场，而潇辰却偏偏能看到自己已经死了的样子。 看到自己倒下后，跟随自己前来的战狼更是疯一般的进攻，最终狼群占领了山峰，而后幽光不断闪过，群狼一一变成了长相不同的人，而自己被葬在了战场之下，巨大的石碑刻着四个大字……潇辰甚至还来不及辨认，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夜尽天明，风吹梦散。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在潇辰脸上，潇辰很快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静静的发呆，想着昨晚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梦境。 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周围，昨晚潇辰太累没能来得及看看周围环境，此刻才打量起周围来。 潇辰看到离他不远的一片枯柳林里，有一眼井，井沿上刻着自己看不懂的奇异图案，他很奇怪这中地方怎么会有井，便走过去想仔细看看。 距离不是很远，潇辰一会便出现在井边，探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可让他犯疑惑了，这眼井不像普通井那种下宽上窄，而是偏偏反过来，井口足有三人合抱大小，可越往下就越是窄，到了最深处就只有碗口大小了。 而井底有什么潇辰看不清楚，潇辰想来因为是早上，阳光射不到井底也是正常，也没在意就离开了井边，拿上自己的包袱开始赶路。 而潇辰自己不知，应该为自己还活着而无比庆幸，刚才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此井来头不小，当年大能一战，最后却都落得个空手而归，这井正是当年接天峰一战出现的落魄锁魂大阵所化，当年本该崩坏的此阵不知为何神秘消失，便在此处落阵。 更不知为何，大阵在此地展开后，吸取所有人死后游魂，偏偏又毫无痕迹，对不靠近的生物却没什么影响，就算是成名大修士，利用法宝配合神通也寻不到丝毫。 直到近百年来，不只是不是魂力已臻饱和，大阵存在已经不必要，百年时间大阵的威能已经完全消散，否则潇辰刚才如此之近的观察此井，早已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潇辰收拾好包袱就要开始赶路，而天总是不遂人愿，当潇辰再次走过古井的时候，原先还微风不起的沙漠一时间沙暴骤起，巨大的龙卷风卷着沙尘从前方向潇辰这边压了过来。 狂暴的龙卷风所过之处，地上无论是活着的红柳还是枯死多年的胡杨皆被连根卷起，这一幕看在潇辰眼里无疑比白天见鬼还要令他胆寒。 沙暴潇辰不是没见过，可如此大的沙暴别说潇辰没见过，数百丈高的龙卷风就是整个村子里也没人见过。 眼看风暴向自己这边方向袭来，潇辰近乎绝望了，跑，不是没想过，可再快能快得过风吗？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正在潇辰不知所措之际，恐怖的沙暴突然消失殆尽，潇辰眼帘中映入一只飞禽，这只飞禽就浮在刚才沙暴出现的位置，潇辰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风暴竟然是眼前这家伙所为，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潇辰震惊的时候，这飞禽可没闲着，只见它仰首一声戾啸，一道血光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急速侵蚀，所过之处地上所有生灵都化作一团雾气向它嘴里飞去。 潇辰见状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转身就要逃跑，可这血光的速度远超潇辰太多。 眼看就要被血光击中，潇辰急得满头大汗，看死亡就要来临，自己却无能为力，虽有生命危险，但潇辰想找到仙人的心更强烈了。 血光近了，更近了，十丈、五丈、一丈…… “怎么办，跳下去躲，还是靠在边上躲？” “不管了，横竖都是井，倒不如拼一把。”潇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古井，心一横，立马加速冲了过去，纵身一头钻进井里。 潇辰钻进古井后双手立马扣向井内沿上凸起的石头，潇辰本身不重，力气也很大，短时间支撑自身重量毫无问题。 潇辰抓稳石头后立马抬头看去，不出所料，上面一片血光从进口上方扫过，假设自己没有跳下来，被这血光扫到的话，潇辰不认为自己还有活命的希望。 潇辰抓着石头挂在井壁上，负荷实在太大，小半刻钟过去，潇辰全身已经湿透，双手不住的打颤，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此刻血光已经退去，只不过潇辰没信心再一次跳下来能抓到这石头，所以才一直硬撑着没有上去，可此刻潇辰实在是已经到了极限，再不上去，就真的没力气上去了。 潇辰一出井口，立马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可潇辰想起飞禽，立马坐起身来看向远方，这一看可吓坏潇辰了，那飞禽此刻已经来到距离潇辰不到五十丈处，一双血红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其中嗜血的光芒更是暴涨。 潇辰想起身再次跳进井里，可无奈双手现在都在颤抖，跳下去不死也差不了多少，于是潇辰只好紧紧靠在井沿上，从怀中拿出几张符篆。 一声戾啸，飞禽迅速冲向潇辰，潇辰甚至连闪避都放弃了，背对着飞禽靠在井沿上，最后一刻潇辰也没有后悔，只是有点遗憾。遗憾自己梦想就要随着自己一起入土。 “道长，你个骗子，你当时也没说会遇到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