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哈桑与法哈德
‘谷地里会长庄稼,但是不会长面包。’ ——————————————————————————————— 女孩每次过来只能够逗留几天而已,花去的却是两个人的暑假。当然陈翀总是不会闲着,在等着女孩的时候,他和蒋百里两个人从德国到荷兰,从比利时到法国,还到过意大利、西班牙——为了还击蒋百里对他的体能素质的讽刺,他就只好开启作弊器系统,与蒋百里探讨欧洲军事政治形势和未来欧洲战争的的局势;每次被作弊器打败之后蒋百里都从不服气,于是陈翀只好经常地陪着他在欧洲各地做参谋旅行。 在两人到各处旅行的时候,各地的留学生聚居区往往就是他们休息落脚的地方;因为蒋百里的才气、陈翀的豪气,所以到09年寒假的时候,在欧洲留学的中国学生两人已经基本上都认识了,各地的留学生们聚会的时候往往也喜欢联络这两个活宝,蒋百里当然是最受欢迎的可以引导气氛、活跃会场的演说家、表演家,有他在绝对不会冷场;某人自然是大家都喜欢痛宰的肥羊,还美其名曰“吃大户”。 不过留学生活也的确是够清苦的,虽然有些人的家底都还殷实,但是也经不起欧美这样的高消费,所以只要听说两人到了某地,附近的同学都会纷纷赶来。于是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就成了欧洲留学生们的核心和焦点人物,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地就拉起了一队人马,组织起了旅欧同学会,还在英、法、德等主要留学国设了分部;中间那些思想比较激进、倾向革命的就都被拉进了共和研究会,就连蔡元培、蒋百里也被陈翀连蒙带拐地拖了进来。 不过陈翀更重视的是留学生里那些学习机械、造船等专业的同学,特别是其中对飞机感兴趣的几个,比如在法国的潘世忠、在比利时的秦国镛、在英国的厉汝燕等人;这些人是与他经常一起活动的,还组织了个中华飞行研究会,定期地搞些******比赛、自制飞机大赛之类的活动。 陈翀搞的这些活动是什么目的,蒋百里心知肚明,所以经常地会亲自帮他联系人、跑跑腿;就是陈翀有事没事地和在英国学习海军的王传炯、林国庆这些人,蒋百里也是心如明镜,虽然觉得他未必能够如愿,却也没有当面打击过他的信心。 但是对陈翀做的另外一些奇怪的事,蒋百里却是很不以为然,还多次讥讽他是不是想做“世界之王”。 比如陈翀与那些波斯人和犹太佬的交往。 陈翀认识的波斯人并不多,比较熟悉的只有哈桑和法哈德两个人。 说起这两个人,其实还是蒋百里先认识的。09年的时候陈翀委托蒋百里找人代做了一架******,做好之后蒋百里就找了两个在德国做苦力的波斯人帮忙运到陈翀租住的寓所,这两个波斯人就是哈桑和法哈德。 哈桑全名叫哈桑贾巴德,哈桑是他的本名,贾巴德是他的姓,至于他的父名、祖父名陈翀实在是记不住。哈桑的家庭本来是赫拉特一个有名望的封建主,在赫拉特被英国人侵占后领导拒绝向英国人投降的巴库民众坚持对沙俄的抗争,失败后哈桑的父母亲带着他来到了德国,从那时起哈桑已经在德国生活了三十年了。 法哈德哈帖木则是在伊朗立宪革命失败后逃出来的革命者,原本是个阿訇,现在却也不得不做了半年多苦力。 当他们被蒋百里雇佣的时候,衣服虽然不至于说破烂,但是的确是有些天没有洗了,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馊味,如果不是赶时间,以蒋百里的骄傲和自重是不会找他们俩的。 所以当陈翀对这两个波斯人表现出非一般的热情的时候,蒋百里二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尊敬的先生,是不是我们让您的朋友生气了?真是万分抱歉,我想我们应该先告辞了!”哈桑看出了蒋百里的不快,歉疚地对陈翀说道。 “没有的事,哈桑先生误会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与您无关;我和我的朋友对您和您的朋友的友情是真挚的,请不要怀疑。”陈翀用他的态度代替了蒋百里的态度;陈翀对这两位的热情显然是真诚的。 “多谢先生的盛情!只是在我看来,我和哈桑并没有值得先生关注的地方,所以恕我冒昧,不知道先生是不是需要我们为您效劳?看在您对我们的热情招待的份上,我们一定会尽力做到的——只要不违背真主的指示就可以了。”法哈德比哈桑冷静的多,不愧是做过阿訇的人。 “不,不,我没有任何需要你们做的事。我只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学生,明年我就要毕业回国了,我将回到我的祖国去参加解放民族、抵抗外侮的伟大事业。”陈翀的不无真诚的道。 “伟大的先知穆萨说过,‘谷地里会长庄稼,但是不会长面包。’不知先生对我们如此热情和关注,是我们有什么让先生疑惑的吗?”法哈德并没有被陈翀的话转移注意力,他放下了手里的新鲜面包继续问道。 “确切地说,我的确是有些问题需要向两位请教;但都是些小问题,既不违背真主的启示,也无关你们的隐私。不知道两位能不能帮我解答某些疑惑?”这位法哈德先生是位真正有智慧的人,对这样的人陈翀觉得应该开诚布公才可能不犯错。 “哦…哦…没关系的,先生,您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答,让您满意!”哈桑倒是个蛮直率的汉子,见法哈德还在沉吟,忙抢先答道。 “是这样的,我刚才也说了,我是一个革命者,一个追求民族解放、民族独立的革命者。你们也许听说过我的祖国?”说到这里,陈翀稍停顿了下,见两个人都点了点头,便又继续说道,“我的祖国现在被一个野蛮的少数民族统治着,这个残暴、落后、腐朽的政权已经霸占我的祖国超过两百年。我和我的同胞们决心要用自己的血和力量推翻它,建立一个自由、强大的新国家。 但是我的同志们在国内的斗争遇到了一些问题,或者直白地说是遭受了很大的失败和挫折;但是我们并没有准备放弃,我们还将继续发起更大的斗争,直到这个腐朽的政权被推翻。 我觉得我的同胞们可能缺少革命经验,因此我想向你们了解一下你们国家的情况,因为我听说你们国家也在四年前就开始了反对封建统治和外国侵略的革命斗争,并取得了很大成绩。
这就是我感兴趣的地方,我希望了解你们的经验,在我回国之后可以用来指导我们国家的革命斗争。不知道两位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吗?” “这完全没有问题,我可以把我爷爷和我父亲他们在赫拉特领导人民与英国殖民者抗争的事迹讲给你听;只是这几年国内的情况我就不了解了。”哈桑显然对陈翀的招待非常满意,对陈翀的小要求很愿意满足。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很愿意为先生解答疑惑;这样说起来的话,我们也算是在为同一类目标奋斗的同志了。”法哈德的话让陈翀更加对他高看一眼了,没想到法哈德还有这样的国际主义的视角。 “的确是这样。我的祖国和伊朗一样,具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而且在过去几千年的历史上我们两个民族都只有和平友好的交往,而没有野蛮的侵略和战争,丝绸之路就是两个民族友好交往历史的最好明证,也是我们的共同骄傲。”陈翀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有政治家、外交家的气质了,套话张口就来。 “我也非常赞同先生的说法。伟大的先知尔撒曾经说过,‘愿意公平地和你做生意的人是你的朋友,总是让你占便宜的伙伴将可能成为你的敌人。’我们两个民族的确可以说是公平做生意、平等交往的典型了。所以对陈先生这样平等地看待我们、不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位和我们的信仰而歧视我们,我们是真诚地看做朋友的。”也许是来德国的时间还不长,法哈德的德语并不很流利,尤其是当他引用《古兰经》经文或者名人名言的时候。 得到两个伊朗人的信任之后,陈翀开始慢慢地打听近代伊朗的一些情况,以及1905年伊朗立宪革命的具体经过。 两个伊朗人也对陈翀的平等交往思想很赞同,对陈翀介绍的一些中国反清革命的情况表示同情和理解。 最后陈翀热情地邀请两个伊朗人常来做客,也可以和他们的同胞们一起来。 此后,陈翀和这些伊朗革命者和准革命者的交往日渐增多,但是其他人他都不怎么认识,只有这两个人是可以叫得出名字的。 慷慨、热情、见识广博的中国青年革命者也赢得了这些伊朗人的极大信任,并且随着他们与陈翀交往的增多,思想也逐渐地倾向了“暴力革命救国”的方向。1910年初,在陈翀的极力怂恿和大力支持下,一部分伊朗革命者决定回国继续革命斗争,其中包括哈桑和法哈德这些人,他们带着陈翀赞助的一大笔资金和在德国购买的军火,回到了伊朗。 这些人究竟能不能取得成功,陈翀并未寄予太大希望,就当做是放了一个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