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替身（2017.3.21改）
峰高山险夜云轻，回首往昔惆怅生。 路远不及英雄志，转头又见一明灯。 有多少人年少轻狂，仗着自己学业有成，自认为才高八斗、目空一切，到了社会中才发现一步一坎，万事不遂意。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恃的那些本领不过是人之牙秽而已。最后总要经历些磨难，或者勤修苦练虚心学习，最终有所成就；或者悲古伤今自怨自艾，最终落得个怨天尤人的下场。 独孤琼从未行走过江湖，突遭大变，一时心神恍惚，自认为已经学成暗门最高绝技，虽说报仇心切，却也轻敌冒进了。 多亏魑魅魍魉，没有杀他之心，同时那四怪有一隐疾，不然的话估计此时独孤琼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明月当空亮如银盘，飞云城边的一座小庙内熙熙攘攘聚集了许多乞丐。 “王兄弟，咱们南丐、北丐是一家，你为何如此拘谨？”一个满身泥污、蓬头垢面的乞丐呲着大黄牙对独孤琼说道。 相比起这满屋乞丐的模样，自己穿的这身丐服不知干净了多少倍。 这乞丐说着话，指了指地上脏兮兮的酒rou，独孤琼此时却也有些饥肠辘辘的，也就顾不得什么色相了，抓起一只鸡腿就啃起来。 “咱们北丐帮本就没有你们南丐帮讲究多，如今在这飞云城里更是受人欺负，不然也不会找南丐帮出面帮忙。”这乞丐一面看着独孤琼吃，一面聊起来。 “嗯，是是。”独孤琼不敢多言语生怕露出马脚，只是狼吞虎咽的吃着，不时嗯嗯啊啊的答应一声。 “咱们南北丐帮虽然分成了两家，但是一笔写不出两个丐帮来，虽然因为污、净之争分了家，但终究是一家人。如今这北丐帮被人如此欺辱，如果这一次比武再输了，估计这飞云城从此也就没有丐帮的一席之地了。”那黄牙乞丐说道此处，显得有些悲愤。 “前辈，这飞云城里，何人竟敢如此欺负咱们丐帮啊？”独孤琼听师父说过南北丐帮二十年前分家的事，但是却不知道北丐帮居然混的这么惨，要知道天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乞丐，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丐帮，如今在飞云城这么大的一座城里丐帮居然要绝迹了。 “原来周老帮主没有告诉你啊，也是这种事周老帮主怎么能随便说，自然是让我们自己说。”黄牙乞丐抬头仰望45度角，做悲伤的样子说道，“这飞云城里有一个富绅，叫谢北冥。老百姓叫他谢大善人，江湖人士称他为飞云城主。因为无论是流民还是江湖落难的人士，只要让他知道了，他都会施以援手，妥善安置。以至于飞云城里的普通丐帮弟子全部改行当了平民。” “哦？居然有如此善人。”独孤琼心道，别说这份善心，就是这份财力也不简单啊。 “还不止这些，这个谢北冥与官府的交往也很近，这一次廖帮主和谢北冥重阳之约，据说连知府大人都会来。” “知府大人怎么还来这种江湖约斗？”独孤琼之前已经知道了北丐帮帮主与谢北冥约定在重阳节比武。 “你不知道啊，这飞云城因为师边城，外敌入侵的时候，官府也是很仰仗江湖人士出手的。”旁边一名乞丐插嘴解释道。 “缸子说的对，但是实际上就是来给谢北冥壮声威的。这廖化虎与谢北冥一战表面上只不过是两位飞云城的大佬切磋武艺，但是实际上就是两家势力的比拼。”黄牙乞丐说道。 “哦，故而北丐帮，希望南丐帮能够出手相助，壮一壮声威？”独孤琼有些明白了。 黄牙乞丐见独孤琼明白了，露出期许的目光望向他。 “南北丐帮同处一宗，本就应该同仇敌忾。”独孤琼行走江湖不久，但是这些套话还是会说的，“但是门派大事，还要周老帮主做主，相信周帮主会有自己的安排。” “看我这絮叨的，大家都多吃多喝啊！”说着话黄牙乞丐又递给独孤琼一块鸡屁股，这鸡屁股因为rou嫩鲜美是丐帮中人最爱吃的。 “呵呵，前辈别······别太客气了，我吃的差不多了。” 黄牙乞丐见独孤琼面露尴尬之色，知道他不习惯吃这个，也就不再相强，用自己黑乎乎的手抓起来大口嚼着，两行黄油顺着嘴丫子流下来。 “黄长老，黎副帮主听说南丐帮的兄弟来了，邀请总舵一会。”这时一名五袋弟子走进破庙，朗声说道。 “好吧，既然副帮主有请，咱们也不能耽搁的太久，你就先回禀黎副帮主南丐的兄弟正在与我等吃饭，待吃完了我黄化鱼自然亲自把人给副帮主带过去。”说着，这叫黄化鱼的黄牙乞丐一挥手，显然是没买这个账。 独孤琼心中先是一惊，心想自己去见这帮主级的人物，还不立即就露了马脚啊，但是没想到，这北丐内部看来也是有矛盾的。这黄化鱼身后背着七个袋子应该级别不低，而且看着样子很是不服这个副帮主。 “黄化鱼！你不要仗着自己辈份老就在这里倚老卖老，现在重阳节也没有多少日子了，南北丐联合之事，更是急需商定，你平时不服从黎帮主管理也就算了，这种关键时刻，如此不顾大局，小心黎帮主治你的罪！”那名五袋弟子声色俱厉地说道。 “哼！你口口声声黎帮主，黎帮主，你将廖帮主放在了哪里？”黄化鱼说着目光一炽，“这种大事自应是廖帮主来主持大局，他黎辉不过是一个后入帮溜须拍马的小人，恐怕只有他才会误大事吧？！”这黄化鱼居然毫不将那黎副帮主放在眼里。 “好你个黄化鱼，你给我记住今天！”那五袋弟子一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唉！”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黄化鱼深深叹了口气，“要说这北丐没落也怪自身不团结啊！这黎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从入帮之后就深得廖老帮主的赏识，可是他在帮主面前一样，背后又是一样······”说道这里黄化鱼似乎说不下去了，又似乎不愿再多说。 “来来来，管他什么黎副帮主，咱们只跟着廖老帮主干！”这时身后的几名三袋、四袋弟子争着劝道，又纷纷端起盛着残酒的破碗来敬独孤琼酒，这算是把这个话题差过去了。 这一晚独孤琼虽受了内伤，但是不妨碍吃酒吃rou，便与这些乞丐尽兴畅饮，谁也没再提黎帮主之请，独孤琼也没再问，反正他也是个冒牌货，等伤势恢复恢复还是走为上计，好在通过交谈了解到自己冒充的这个使者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使命。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一众乞丐已经全部合身倒在这破庙的地上睡起来。明日黄化鱼将去禀明廖帮主，看看让独孤琼化名王京的这位小兄弟如何回复周帮主。 独孤琼自然是无眠的，原因自然是家人的惨死。但是家人忽然的惨死，虽然多少也让他伤心，但是由于他从小离家，对家的感情并不是很深，这件事带给独孤琼的精神冲击远大于伤心。 独孤琼在暗门学艺应该说是比较特殊的，因为暗门都是孤儿，这些孤儿都是要作为冷血的杀手来培养的，只有独孤琼是个例外。 但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也多少吸纳了些冰冷的血液，这些血液有的是从门规上得来的，比如：作为一个杀手，任务就是一切，一旦接受了任务，那么即使是至亲也是可以灭的。另一部分则是来自于对家人的不解，本可以过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但是为什么要把他送到这样一个地方，受那么多的苦、遭那么多的罪，最后让他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无情就无情吧，但是每当过年回家的时候，父母似乎都是一副无限深情的样子，又总是欲言又止，就好像他才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培养一个冷血的杀手就是他们对我全部的希望？”这个问题在独孤琼的心中萦绕过无数个日夜，但是此刻却显得更加清晰，因为对于这样的情形，真的只有作为一个杀手才是他最好的归宿，进可以报仇，退又可以独善其身。 “难道十几年前他们就知道今天会有这样的结果？还是知道早晚要经历这一切？”独孤琼苦苦的思索却找不到答案。 正在思索间，独孤琼忽然发现残破的庙门处正站着一个人，那人形如鬼魅般，不知何时来到的，但是只是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望着独孤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