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雷子之死

    “雷子！”虎头也不顾这些还是孩子了，用力把他们推开到一边，走过来，一脚把老婆婆踹倒。那个老婆婆甚至在地上滚了两滚，呻吟着，站不起来了。

    虎头扶住了雷子，但那些孩子还是跟着过来，他拔出手枪，指着一个高大一点的孩子，怒吼着：“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来吧，看看我会不会一枪把你挂了！”

    那个孩子不敢乱动了，其他孩子都受了影响，不敢乱动。但雷子却是抓住了虎头的手，说：“别，别开枪，他们还是孩子，他们太饿了，才……”

    “孩子们，来……”雷子已经很虚弱了，身上很多伤口还冒着血，现在几乎是完全靠虎头扶着他了。他艰难地伸手向背包，但是还是拿不到干粮。

    “别听他们的，我的孩子们，你们今天怎么了吗？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小勇，你不是最喜欢吃肝的吗？……”那个老婆不知什么时候又爬起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走过来。

    她这么说很有用，那些孩子又一起慢慢围过来了，虎头闭了闭眼睛，真想开枪了，但是稍作迟疑，他拿着手枪的手也被划伤了。他于是一脚把那个划伤他的男孩踹开，但其他人都一下子涌过来了。

    “队长，你们走吧，我走不了了……”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挣开了虎头的手，又摔倒了在地上。虎头还想去救他，但那些孩子已经围过来了。

    虎头撇了雷子一眼，只见他流出来的血，已经把地面也染红了。“走吧，小刀，我们快离开这里！”虎头说着，转身就跑了，王炽看见也跑了，小刀还是拿着自动步枪，走到最后。

    那个老婆婆望了望倒在地上的雷子，又望着跑开的小刀他们，她笑了，又露出那张只有几颗牙齿的嘴：“孩子们，你们要记住了，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会有很多很多的食物……”

    小刀也瞥了一眼那个倒在血泊中的雷子，个别孩子已经过去掏开他的胸膛了。他突然又狂笑了两声，然后用枪指着老婆婆说：“妈的，就是你这个怪物把孩子都养成禽兽了，好吧，今天我也送一份礼物给孩子们，给他们加个菜！”

    “砰！”小刀瞄准老婆婆的那个长着几根坏牙的口开了一枪，老婆婆应声倒下了。王炽望着他，小刀还是在狂笑了，有点面目狰狞。不过与其说是他发狂了，不如说是内心恐惧的映射。

    王炽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那些孩子们没有追过来，他望着那个被孩子们解剖着，还会久不久抽动一下的雷子。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那眼里面还有光芒，可能他还没有断气，或者他已不会感到恐惧了。

    王炽还看到其中一个小女孩身上穿着的原来是校服，他们不是乞丐，病毒爆发之前还在上课呢，都是受过教育的孩子。凭着过人的视力，王炽还看清楚了，校服上写着“东郊第四小学”，东郊是富人区呢，但这些孩子为什么来到这郊外了，这一切究竟都发生什么事了！

    一路上，王炽他们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小刀开始还会久不久傻笑一阵，后来也变得沉默了。这里其实没有病毒，但是这里的人比病毒还可怕，可能是能走的成年人都走了，就留下了这些可怜的孩子。可能是没有像这些孩子一样变成野兽的，都饿死了，他们才会逐渐变成这样。可能是……

    “小心，有队伍在靠近！”虎头远远望见了车子，马上告诉王炽和小刀，然后走到路边躲起来了。

    王炽认真地望了望那辆车，上面真有人拿着枪呢，但是车子好像并没有开动着的，只是停在了那里。他又望了望周围的环境，这是城市的边缘位置，那辆车还是停在大马路边的。可能是怀疑他们逃到这边了，所以他们把车停了下来，但是没有追过来呢？难道他们也知道这条小路有危险？

    “虎头，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等他们离开再走吗？”小刀躲在路的另一边，向着对面的虎头问。

    虎头望着那辆车子，又想了想他们现在的环境，便对小刀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去抢了他们的车，然后再挑别的路逃命。”

    小刀听了，也望了望远处停着的车，经历了这么多天，他们的士气已经越来越低落了。现在雷子也出事了，他们更加意识到，现在面临的已经不只是病毒的问题了，还有在这个病毒影响下，带来的巨变。附近区域的人们，在恐慌中无法正常生活，都选择离开这里，留下的人们为了生存，已经有了质的变化，社会性的缺失，使他们都成了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动物了。

    还能安全离开吗？不止小刀，就是虎头都没有信心，所以他们会选择铤而走险，只为尽快离开这里，不想再拖下去了。他们继续向着那辆车子靠近，利用那些障碍物来掩护着。

    “刀子，等会我试着把他们引开，你和王炽去夺车，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就马上离开吧。”虎头说着，弄着自动步枪的弹匣，他还把其中一支步枪丢下了。

    “不行，我们一起杀上去吧，有我们两个一起，怕他们个毛！”小刀说。

    虎头摇了摇头，说：“他们的枪手在戒备呢，而且人那么多，我们这里没有掩体，攻上去是很危险的。”

    小刀也弄了弄他的枪，说：“怕什么，他们估计没有多少人了。你不是以前跟我们说过，主动出击，胜算在握吗？我们现在就数数他们有多少条命！”

    虎头望了望小刀，又望着王炽，说：“王炽，你能开枪吗？”

    王炽点了点头，又拿出那支重重的狙击枪，放在地上瞄着准。小刀就爬了起来，敏捷地在那些树丛间时而走着，时而趴下，匍匐前进。

    虎头便对王炽说：“等会先由你来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我和小刀埋伏在路旁，你注意隐蔽好，万一……”说到这里，虎头没有再往下说了，他也像小刀一样向着车子的方向靠近了。

    小刀前进到离车子大约100米的位置，就没有再前进了，他躲在一树丛后面，观察着车子周围的情况，原来那些人只知道他们可能走了这条小路了，现在停下来休息，在轮流吃着午餐呢。

    小刀便向着后面的虎头做手势，都是一些手指表示的东西，虎头看着就明白了。车子那边能看见的有八个人，其中长枪三支，其它都是手枪。其中有四个人在车子上面戒备……

    虎头知道了大概之后，便向王炽打手势，示意他开枪了。

    王炽看到他的手势，也明白了，因为刚才他已经说过。他趴在树的后面，瞄着准，不过镜头调的度数过高，他还得慢慢研究一下，把镜头调小一点，终于找到了敌人。

    瞄准了其中一个人的头部后，王炽使劲扣了一下扳机，“砰！！”但是很奇怪，竟然没有打中，明明已经瞄准了，“十”字对着那个人的鼻子了。王炽想着想着，可能是扣动扳机的时候，太过用力，让枪子都摇动了动，影响了精确度吧，但他没有气馁，又继续瞄准。

    枪声响起来之后，那里的人都愣了一愣，马上警觉地四下张望，还用枪指着王炽这边的方向。但是车子和王炽的距离有200多米，他们根本看不见王炽躲在哪里了。

    好吧，王炽知道他的枪现在就只剩下两颗子弹了，这次不能失手了。用了三秒钟左右瞄准了其中一个目标之后，王炽就用一个手牢牢地定住狙击枪，才慢慢地扣下扳机。

    “砰！！”枪响的时候，枪身还是会用力地抖了抖，不过这次命中目标了，只是王炽瞄准的是胸部正中，击中的却是左肩。不过怎么也好，总算有一枪能打中人的了，打中肩部更好，这样还能说是少了一个杀人的罪名。

    可是那些人并不如虎头的预料，并没有马上过来反击，而是都躲到车子后面了，然后车子就启动了。当然了，那里的都不是专业的队伍，突然有人中枪了，他们还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第一件事当然是先想到逃命了。

    这些虎头还没有预料到，现在怎么办呢？他还在考虑着，却是看见小刀爬了起来，向他造了一个进攻的手势，就跑上去了。小刀始终还是按捺不住，可能是这些天以来，他已经承受太多了，他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没有办法，小刀已经攻上去了，虎头也站了起来，向王炽做了个手势，就冲上去了。王炽还是先愣了愣，才捡起他的枪，向着前面就跑。

    可是小刀才冲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来，弯下了腰躲到了路边的草丛里。虎头明白了，他一定是发现敌人了，那些敌人把车驶开之后，又回过来探探情况。于是虎头也向王炽做了两个手势，就趴到路的另一边去了。

    但是王炽并不明白，虽然他知道虎头是要他躲起来，但虎头没有表示还要不要开枪。他还想不明白，却已经看到大马路那边，有人弯着腰走出来了。王炽便就地趴下了，他竟然趴在路中间呢，这样是很危险的。不过当他意识到这个危险时，再爬起来就更难了，这样会马上被敌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