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感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虽然没有回头，但是雷蒙却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出每个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就仿佛整个世界尽在掌握，就算闭上眼睛，雷蒙也能够清晰的分辨出哪个人站在那个位置，甚至能够分辨的出每个人不同的面部表情和动作。

    有人从二楼下来了，雷蒙知道那个人就是夏尔，脚步很匆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雷蒙站在原地沉浸在这奇妙的世界里。

    “雷蒙，谢天谢地你回来了。”夏尔从二楼冲下来，一把抓住了雷蒙的胳膊。“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不由分说便拖着雷蒙向门外走去。

    那种奇妙的境界被夏尔的动作所打断，虽然感觉很遗憾，但是雷蒙发觉夏尔脸上的表情很是焦急，看样子真的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想要再体会那种奇妙的感觉只有下次了。雷蒙跟着夏尔走出了金手指的藏身处，反正只要离开了科西嘉城，以后有的是时间。

    “安娜刚刚被人给带走了，被卖掉了。”夏尔将雷蒙拖到小巷深处，满脸焦急的说道。

    雷蒙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出现了两秒钟的停顿。虽然之前对于安娜被卖掉这种事情也有过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雷蒙还是很难真的接受。特别在是他现在在正计划着带着安娜离开科西嘉，准备工作已经做了一半，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亚于当头一棒。

    “怎么会？之前费雷兹先生答应过我会把安娜送去教会。”雷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等一下，安娜现在在哪？”

    “已经被带走了。今天安娜出门晒衣服的时候，正好妓院老板经过，一眼看中就看中了她。那个妓院老板似乎也认识费雷兹先生，据说是找到了上层的关系把安娜硬是要了过去，费雷兹先生也无可奈何。”

    雷蒙恍然。虽然他们这些人都是费雷兹先生所豢养的孩子，但费雷兹先生也毕竟只是一个身份不高的贼头而已。他们这群人只是属于科西嘉一个地下帮派的小分支，比费雷兹先生有势力的头目大有人在。若是有上层头目发话，雷蒙倒也不能怪费雷兹先生言而无信。毕竟费雷兹先生还要继续在科西嘉块地盘上混下去，为了手下一个无关紧要的金手指的meimei和顶头上司翻脸实在是愚蠢。

    “安娜被带走的时候我一路偷偷在后面跟着那个妓院老板，我看到他带着安娜去了幻梦馆。”夏尔脸上焦急的表情不像是作伪。毕竟除了雷蒙，安娜和夏尔是最亲近的，夏尔也多少对安娜有些少男少女之间朦胧的好感。

    “这样的话安娜暂时还是安全的，我们先冷静一下。”雷蒙的大脑终于恢复的往日的平静，开始冷静的分析起来。既然安娜被带去的是幻梦馆，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一些缓冲的时间可以来做准备。

    虽然从来没有去过幻梦馆这种地方，但是幻梦馆的名字几乎每个科西嘉城的男人都知道。幻梦馆作为科西嘉城顶级的妓院，能够生存到现在仍旧屹立不倒不单单靠的是背后大人物的支持，妓院老板高超的经营手段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被带到那里的话安娜在短时间里应该还是安全的。毕竟在那种高档的地方，妓女从被买进去到正式接待客人，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一般会是三到四天。更何况安娜还是处女，再加上安娜那一头纯正的金发，雷蒙认为那个妓院老板就算是再蠢也不会傻到立刻让安娜去接待什么下流肮脏的嫖客，而是会好好培养一番当做是特色用来接待一些高贵的客人。

    金发的处女，雷蒙能够想象得出那个妓院老板一定会用他最擅长的伎俩，将安娜描绘成一个落魄的贵族女孩，无奈只能够流落风尘。这种噱头，是很能够吸引到一些口袋里有钱却身份低下的商人。毕竟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在贵族面前却抬不起头来，就算是落魄的小贵族也是一样。而能够和贵族的少女风流一夜，那些商人一定会趋之若鹜。为了能够将安娜的初夜换来更大的利润，从那些商人的口袋里多掏出一些钱来，很有可能会进行一次拍卖会。

    “安娜暂时还是安全的，所以我们要保持冷静。”雷蒙在心里默默的修改着之前的逃跑计划。虽然中间出现了一点变故，但是还是在能够补救的范围之内。“你去幻梦馆打听一下，下一次的拍卖会会是在什么时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安娜也会出现在下次的拍卖会里。”

    “你是想在拍卖会上把安娜买下来？”听到雷蒙的话夏尔愣了一下。“可是你哪来那么多钱？我听说能够在拍卖会上出现的妓女，最少也要四五个金币才有资格买下她们的初夜。更何况就算是能够把安娜买下来又怎么样，第二天她还是要继续当幻梦馆的妓女，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从那里出来了。”

    “这些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把安娜救出来之后，我会带着安娜离开科西嘉。只要逃跑的时候小心一点，幻梦馆的人不会找到我们的。”雷蒙慎重的考虑了一番，决定还是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夏尔。

    “那钱呢？上哪去弄那么一大笔钱？”

    “钱的事……我这两天多弄一些来，也许就够了。”雷蒙并没有把那二十个金币的事情告诉夏尔，而是隐瞒了下来。有个道理很久之前雷蒙就懂，这个世界上有些朋友是可以共患难的，却很难同富贵，金钱是毁掉两个人之前关系最快也是最容易的手段。

    “好，我这就去。”夏尔点了点头。“钱的事情我也会想办法。”

    和夏尔分手，雷蒙转身回到了街上。对于安娜被人带走自己却可以很快的恢复冷静并想出解决的办法，他自己也很吃惊。似乎自从早上醒来之后，自己从内到外都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果断，冷静，杀人不眨眼。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手臂上金属的腕轮，心里对自己产生了一丝迷茫和恐惧感。

    救出安娜之后要立刻离开科西嘉城。买下安娜的**之后，雷蒙和安娜会被人送入房间，一直到早上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到他们，这是逃跑最好的机会。离拍卖会的举行绝对不会超过三天，虽然时间不算紧迫，但是雷蒙还是认为应该早作打算，万一真的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也可以早作补救。

    为了不被人怀疑，雷蒙换了一家裁缝店，给自己也挑选了一件礼服，准备拍卖会的时候装扮成有钱的嫖客。和裁缝店老板约定好第二天再来付款，雷蒙又到一家旅行者商店预订了五天份的干粮和清水，还有一顶简易的帐篷和两条舒适的毛毯。一路下来，再加上要用来准备买安娜**的钱，雷蒙仔细算了算那笔到手没多久的金币已经将近花去了一半。

    傍晚的时候，夏尔也传来消息，已经确定两天后就会举行拍卖会，这次的主角毫无疑问的是安娜，门口已经打出了落魄贵族少女的告示。那告示上的少女画像并没有露出正面，而是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但是那满头的纯正金发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雷蒙回到藏身处将十个铜子当做是今天的收成交给费雷兹先生，费雷兹先生也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是他的今天的晚饭却破天荒的从黑面包变成了两块冒着热气的馅饼和一碗香喷喷的rou汤，很明显是费雷兹先生感觉有些过意不去，对他做出的一点补偿。对于这种补偿雷蒙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不屑。自己的meimei被人带走，难道就只有两块馅饼的价值么？

    第二天早上雷蒙依然醒得很早。其他的人应该还在熟睡，就算隔着几个房间雷蒙也能够听得到其他金手指均匀的呼吸声。虽然雷蒙也想早些出去做些准备，但是这个时候街上的商店应该还没有开门，就算去了也是白跑。雷蒙决定过上一阵子再出去，反正剩下的工作一天之内绝对可以来得及弄完，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多了解一下自己。

    自从得到了这个腕轮之后，雷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视力，听力，变得更好，动作更加的敏捷，思考变得更加的清晰，更不用说昨天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奇妙感知。雷蒙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忆着昨天那瞬间的情景。很快的，那种奇妙的感觉又出现了。仿佛他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从高空俯视着地面，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就算是墙壁也不再是障碍，雷蒙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隔壁房间金手指在睡梦中抓耳朵的小动作。

    只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没多长时间雷蒙就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雷蒙连忙停了下来，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头晕得厉害，而且眼前金星直冒，有种四五天没睡过觉的疲累感。

    虽然不能持久，但还是让雷蒙兴奋不已。在那种境界之中，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周围十米之内的每一处角落。虽然消耗的精神太多有些让他吃不消，但是雷蒙相信只要多加练习，自己一定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