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疯道人
小不点死了,他留在了上饶三清山脚下的小山村,在清河村女孩秀秀的墓碑上,清晰地雕刻着两个人死亡的日期,任何外地人在当地询问,都会被明确的告知小不点死了。并有人会主动的领你到他和秀秀合葬的墓地一探究竟。 现在墓地的旁边盖了一座小小的祭祀祠堂,祠堂里供奉着秀秀和小不点的雕像,墓地和祠堂被木栅栏围住。朝村子方向有一道门,门是一座单开牌坊,是全村人自发建成的,牌坊上方四个金色大字‘清河英灵’牌坊两边柱子上雕刻着联对; 上联是;不是姻缘是因缘,姻因两世牵。 下联是;不是夫妻做夫妻,阴阳割不断。 * 自然界潮起潮落朝朝夕夕,永远不会平息。人世间江湖的恩恩怨怨也是纷纷扰扰,情仇就像一团乱麻,看也看不出头绪,捋也捋不出因果,两年里有鹊起的年轻高手飞云刀清书领着几个兄弟,把洛阳白马寺差一点挑了,原因是寺院里有一僧人参与了武当山兔子沟的伏击。争斗几起几落直到僧人死了才平息。后来又传出另一高手冷血剑西门秋剑,在京城与蓟县北少林禅寺的高手争斗连伤二命,原因如出一辙。 风波还没有彻底平息,这一年里江湖上又突然冒出一个年轻的高手,在中原及长江一带连闯了十几处寺院,僧人死了三四十人震动了少林。由于只有一个当时还没死的僧人见过凶手,僧人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概念“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道士,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好似精神有问题。”至于年轻的道士为什么闯寺院,和凶手是什么教派的道士,这两个问题任你如何呼唤,僧人也不再能回答。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佛教禅宗第六代大师慧能,悟透了佛家最深奥的真谛,说出令人深思的玄妙警句。可是,慧能禅师的后辈却忘记了,佛家讲究万物在心追求修世,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已不了了之的告诫。与世人争名夺利,引起江湖上无数的纷争,丢了别人的性命,也连带送了自己的性命,佛门的悲哀。 少林方丈常润掌门召集达摩院八大堂的罗汉堂,般若堂,菩提院的高僧商议对策。众僧们把各个道教门派筛选一遍,没有找出年龄武功可疑之人,他们又把近几年少林寺在江湖上结怨的所有事件捋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个叫小不点的江湖高手,接近多次闯寺院的凶手条件。 少林寺派出武僧高手对小不点追踪调查,很快根据民间传说找到了清河村,也亲眼目睹了墓地。消息传回少林寺高僧们束手无策,只好派出多路武僧高手,盲人骑瞎马的追杀。少林寺既不知道凶手出至哪个门派,也不知道姓甚名谁,更不知年轻道人长得什么样。只知道是个武功很高的年轻人,精神不正常的道士,只好叫他‘疯道人’。 * 大冶县,一个长江中游的小县城,古人两千年前就在大冶探矿冶炼,铜录山是青铜器时期四大冶炼厂。临江交通方便,黄石矶是大冶最大的渡口,依靠黄石矶渡口建起的集镇叫黄石城,黄石城比县府所在地大冶还要繁华。 黄石城西面有一座山是军事古塞西塞山(鸡头山),要塞虎视江北,扼守长江,地势险要,自古为军家必争之地,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古战场。孙策攻黄祖,周瑜破曹cao,刘裕攻桓元,曹王皋复淮西惨烈的厮杀都发生在这里。 黄石城西面有一座东方山(铁团山),这里有一古寺庙,‘宝峰招提’迎门匾额宝峰招提四个金色大字,是唐宪宗御笔所赐。 黄石城夜幕已经来临,华灯初上街上的酒楼店铺很热闹,路人大多数穿的光鲜亮丽,这里既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人们又有手艺,又地处长江的黄金水道,人家都很富有。 街道两边商家门脸两侧高挑的灯笼,照在夜色里流光飞彩。 一个人从黑夜里慢慢的走进光亮之处,一袭很旧的道服,并有几处破损后留下的潦草缝补痕迹。头上高盘的道鬏散乱的披落肩上,上下唇长着稀疏的胡须,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梳洗打扮。 脸面很清瘦,一脸的焦脆,满脸的劳碌风尘,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走了很长的路。 他走得很慢,好像是在散步,又好像是在检查脚下的石条是不是结实,每一步在石条上停留的时间都比平常人时间长。 他走的很安详,就像一个富人走在自家的后花园,眼睛懒懒的注视着前方五六丈远的地面,旁若无人的走在人流中。 长街上有许多路人不时的看着他,擦肩而过时会多看一眼,如此的落魄潦倒,如此寒酸的道士,后肩上居然插着一把剑。路人很想知道,剑鞘里的剑是不是也是锈迹斑斑。 长街并不是很长,走得再慢也会走完,这里虽然已能听到长江奔流不息的咆哮,看到桅杆上高挂的灯火,却并不是长街的尽头,年轻的道人终于来到二层小楼望江楼的门前。 店伙计送客出门正好赶上,店伙计看了一眼来人,心里虽然不快脸上依然露出习惯的笑脸说;“道长,往南一里多地就是元清观。” 他看着伙计真想在那张皮笑rou不笑的脸上,狠狠地给上一拳,他冷冷的回道;“在下并没有问你元清观,只想知道望江楼是不是做客人酒水生意的?”
伙计脸红了红笑容变得僵硬,还是婉言说道;“道长说的没错,只是眼下酒楼客人已满,实在是不方便,要不道长一会再来。” 他扫了一眼驻足观看的人群,说话的声音更冷;“望江楼客人留下的骨头是不是都让你吃了,眼睛只会以貌取人。” 店伙计受到抢白还没想好怎么回话,人群里一人说道;“道家也是讲究修心养性,怎么会说出如此无礼的话来。” 只见灯光里寒光一闪,呛啷一声剑已入鞘。说话人头上斗笠已飞了出去,秃秃的脑袋上留下一道剑痕,血立时流到了脸上。没有人看清他的出手,受伤人胆怯急速的向后跃了出去。 他冷冷的说;“留下你的命,滚回去报个信。” 围观的人瞬间作鸟兽散,店伙计噤若寒蝉,他从店伙计身边走过,一步步慢慢的走进望江楼。 他在二楼选了一个没有人的临窗位置,街上附近一目了然。店伙计很快跑过来小心的问;“道长都需要什么”? 他看了看眼前新换的店伙计,从怀里掏出卖马剩下的二两银子说;“望江楼的客人一般情况需要花费多少银子能吃好?” 店伙计急忙回说;“用不了一两银子” 他回道;“就按你说的办,来一坛好酒,不过时间要快些。” 店伙计回道;“这是自然,来这里的客人都不会等上多长时间。道长是不是要素斋?” 客人扫了店伙计一眼不快地说;“来望江楼的客人都是为了吃素来的吗,在下并没有提起的事情,店家也不要胡乱联系。” 店伙计急忙说;“道长,对不起,菜马上就来” 看着店伙计急匆匆的走了,客人身子向座椅后背靠去,眼睛闭上想心事,此地离宝峰招提寺院三十多里地,来去需要两个时辰。自己喝酒吃饭后还有一个半时辰好休息,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