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杨雪铃

    曾经，我是朔北。被自己心爱的女孩杀死。又被她将灵魂送到人间。现在成了小七。

    再曾经，我是天使长撒旦。对爱情和上帝有不同的见解，用武力与上帝争论，被击杀，囚锁于魔界地狱巨坑中。撒旦的灵魂再没醒来，也许是他不能，也许是他不愿。他给自己创造了一个身份，叫朔北。

    那么，我是谁呢？我感到一片混乱，真想再创造一个身份，重新开始活下去。不过末世上帝的声音开始抵达，我必须回答那些没有回答完整的答案了，无论上帝承认与否，我要告诉他我寻到的答案，在他决定结束收卷之前。

    怪界，风扬雪铃谷。

    “霜老师，没有托本心，单是吸收等同天界的长波恢复能量，可以让袭儿好起来吗？”

    “嗯。风扬雪铃谷地处怪界、人界、鬼界交界处，会辐射这三界的波长，天使没有实体，是灵也就是是一种波。同种频率波长在一起就会共振获得能量，你的袭儿就会慢慢恢复，只是不能使用仙术耗能而已。咒语一类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么好的地方，怎么那么容易就能进去。有幸福的地方，都早有人把守。暗红的天空在中间撕裂成绿色，两座乌黑的石质塔状山体左右拱卫，不断有金色绿色的光波从四周箭一样吸入其间那个深陷的峡谷。数以万计的红绿黄蓝各色花草悬浮在半空，谷壁亦爬满一种金色的藤蔓，垂着三三两两红色草莓一样的果子，只是每逢风吹，便会手一样张开，放出一些蒲公英一样的种子，那些种子飘在谷上空的浮花带，极快地发芽开花。

    整个浮空花带一直延伸至眼所不能见，而下面是雾气和各色的光线，不能看清更觉期待的神秘美丽。美好的心情是有的，不过幸福的把守者不得不让大家掂量该付出的代价。谷深万仞，直视只见浮云飞花漫游，鸟声空然回荡，上下急速穿行的各色光波，把冷静引向一种眼花缭乱，几近催眠。不过，危险不在于这些高与险。因为面前就有一条现成的云梯可以直下。不过没有人欢呼，取而代之的是一起皱起来的眉头。

    因为这条云梯是由各种兽人族、怪族、精灵族（只是称呼）、卡洛族（阿蝶族人）以及各种少见的精怪尸体用火尸油拧编而成。火尸油是由身体临界催化产生一种火化的强黏固性胶体，身体除了钙硅一类留下外，其余都会化进火尸油。

    因此，你可以想象，这一条云梯每一个绳结都由一个毛发大脑、躯干被火尸油黏着拧巴而成，有些还可以看见干涸突兀的眼眶，确实令人毛骨悚然。云梯下歇着一群一群的食腐鸟，饿了也在云梯上站着啄啄尸骨解解馋，当然是啄不动的，有没有味道就只有它们自己知道了。这一条尸云梯着实是一个强悍有效的警告牌。

    霜和恒站着云梯前不动声色地等待着，他要看看如今的云七怎么面对与决定。云七在想什么？他也在想他该怎么做，自己是否真的害怕，害怕又该怎么做？云与花朵在风再次经过时剧烈地摇动起来，破碎四溅而又在风过之后慢慢地合拢。

    是的，外界的风杀不死我们本来的牵连。若我因力量卑微而胆怯，放弃必须为你做的付出，那是我自己抛弃了我们的牵系，一旦放弃，以前的一切无论回忆或事实都将失去证据的作用毫无意义。

    是的，我愿一战，因为要不我就是你，要不我就什么都不是。一个人无法相守，孤独是一种无意义的致命。活得破碎何妨死得圆满。

    “我们去吧。下面的花大家都会喜欢的。”对着谷底的飞花流云淡淡地吐出字句，突然回过头对着霜和恒袭儿三人咧嘴一笑，一闪跃入谷中。这将是我，新的小七！

    “小七！”风声背后传来袭儿担心的呼声。耳边，云在下坠的风口片片撕裂，加速度在狂飙毁灭的能量。不过我不信。我会死。不信，他能依然安心沉睡，毫不理睬。

    风声，风声，擦脸而过的疼痛，以及即将到来的粉身碎骨或者？翅膀！“嘭——”的一声，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托起我下落的身躯，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我的后背。撒旦，你终于出手了。既然你让我替你活着，请借给我力量吧！一阵紫色的光穿透了我的身体，曾经郁结于心的那种憋闷终于被释放出来。不由地笑了：袭儿，等着我给你打开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