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朔风魔来北,栖
六合席卷沧锋寒,狂心赤子缚真龙。 雷电不惊剑下鬼,风云流转旌旗红。 金樽引神浇碧血,黑斧问天挫枭雄。 焦土残火有栖恨,一仞朔风魔来北。 对,你就叫朔北,打败魔界至尊让魔界大乱却不为成为魔尊的魔。 没人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连魔尊抚着胸口承认你是最强的魔是下一位魔尊时,你却看都没看他传送过来象征魔尊的摄魂剑,就大步离开了。虽然众多的魔因你的强大而追随你,但你却从未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你只是依旧一个一个打败那些你想挑战的和一些妄想打败你而一举成名的魔界高手。 直到那一天一个名叫栖的女子在你休息的兀傲峰顶唱歌时,你说你突然累了,突然喜欢魔音把你的每个细胞都颤动。你虽听着她用纯净而绵长的灵歌唱着魔音,却并不明白她唱的什么,只是觉得魔音的充满一种打动你心的东西。她的眼睛里。也波动着一种你从未见过的,怜悯或忧伤?你告诉她你喜欢她的歌声,让她再为你歌一曲魔音,你可以帮她办一件事,任何事。但她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你看着她缓缓离去的红色的背影,突然暂时忘记了一切疑惑,觉得人生有意义有趣来。 魔月下,火红的樱花一团团降下,然后在空中因为一种强大灵力的辐射而缓缓散成一片片破碎的花瓣。你就站在那樱花树下,面对着面前的玄岩砌成的房间,她就在里面,而你并没有幻移进去,虽然那对你轻松至极,但你似乎突然意识到生命里一些障碍带来的美好了。 你在樱花树下坐下,手扶着剑,静静听那个叫栖的女子在房间里轻轻哼唱至纯的魔音,樱花的碎片落满你黑色的披肩。 这个叫栖的女子其实也是静静坐在房间的镜前,看着通过灵力浮现在镜中的那个谜一样的魔,朔北,专心却自然地为他歌唱着。心里一次次重复着人们四处传说的关于他的身世:朔北,魔界最强之一的魔族今武魔族的一个普通魔家的后代,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武士,一场火红的大雪却改变了这一切,也改变了整个魔界。 十万今武族族人,一夜之间,除了他,全被杀害。不知凶手,不知原因,只知那片今武族聚集的地方三天后长起一片茂密的怨灵木,据说,一般怨灵太重的地方才会长这种剧毒也巨辐射的树。而三个月后,那个动乱魔界被世人以为已死在怨灵木林中的魔出现了,三天打败了其他12个最强大的魔族首领,第四天打败魔尊的护法空焰,一等一的魔界高手,第五天打败镇守魔宫的魔将莫邪,逼进魔宫,并在第六天一举击败魔尊重楼。 从此罕有人敌,人们以为他是为了成为魔尊,成为最强大的魔界统领来洗刷今武族的耻辱和冤屈,但他却并没有报仇也没有接受魔尊的封号,而是开始了无始终的四处浪迹。没有人知道他所作为何,因为根本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他成了一个谜,人们不断的传出新的猜测,但同样大家也只是听一听,毕竟猜测永远只是猜测,他就该是一个谜。 用手指轻轻拂了一下镜中朔北随风飘飞的头发,她冷色的脸上涌出一种淡淡的怜爱转眼而逝。 连续三天,每个夜晚他都坐在樱花树下听她唱,樱花渐渐都要被他的灵力摧落尽了。也就是第三个晚上,魔月没有出现,栖的镜子里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心里有些失落。然而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可以让我进来么” “不。你不能进来。”她语气平而坚韧,像是低声叙述着一个事实,“不过希望你带我走。”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我在樱花树下等你。”然后传来越来越轻的脚步声,如同海螺里若有若无的回声。 但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模仿着春天花蕾在缓缓绽开;但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像影子一样从美丽的光中来。只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些在空中和地上抛来抛去的圈套哪一个是为我们准备的,又如何去避免,又如何去在狼毒花未长大前辨别它是毒草拔掉它呢? 月光突然又出来了,寂静弯曲的山峰险道上,两条影子一前一后的走着,还有阵阵隐隐约约的水纹一般散开的纯净魔音。至冷的山风吹起他们火红的头发和长袍,构成一幅诡秘而又绝美的画。 本来该是亦走亦随天涯相伴而歌的美丽生活,命运却似乎从未被甩掉,一直在背后缓缓合上的阴影里尾随,等待;而我们怎么预知,他何时伸出毒刺。 兀傲峰顶,敛波草随风而飘,散出一阵阵淡若朦月的馨香,她用六片敛波草做成的叶笛吹着,那恍如镜中花开水中月落的至纯魔音,而他静静坐在面对断崖的巨石上,任山风放肆地吹起他火红的长发和长袍,然后突然反手抽出寒光闪烁的剑,一阵快舞,把她歌声的音符刻在巨石上。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魔法,那块石头以后在夜里就会发出栖绝美的魔音,甚至敲一块碎片也是如此。魔月,一直陪在他们身旁,七天。然而七天如水如波如歌的日子,却突然在第八天被一块恶意掷入湖水的石头破碎,像泛滥的水银,闪着带毒的光芒。 一枝箭,悄悄穿过月色,像一枝梅花穿过朦胧的霜雪,带着被千年魔冰淬冷了的不会被觉察的剧毒,穿透了巨石上那个沉浸在如落英堕露的魔音中的少年,是的,少年,他不过225岁,只当一个20岁的人间男子。但他也是一个诡秘成谜的强魔,打败了魔界所有高手的魔,所以,也正因如此,那枝箭才找上了他而不是别人。 敛波草中,她依然吹着那清丽动人的魔音,月光还是那样淡淡的,山风也依然像拂起他的长发长袍一样拂起她的长发和长袍,还有细长的敛波草的影子,碎碎的印在她红色的身影上。她似乎没有觉察到任何异样,依旧认真动情的吹着。因为他,朔北,依然静静地坐在那块巨石上,一手倚着剑,像往常一样,任风吹起他火红的长发。只是胸前和背上,一股淡蓝色的液体缓缓地流到冰冷的石面,也是那么安静,像他依然静静的未有丝毫变化的脸色,依然沉在那魔音的流波里。 风突然大了,当她的唇缓缓移向第六片叶子收尾音时,前五片叶子无声的碎了,却又像是地动山摇般的,激得她不觉地颤抖起来。几乎是蹒跚地缓缓地挪到巨石旁,看见那个火红身影下,一条浅浅的黑迹蜿蜒开来。低头含泪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颤抖的唇缓缓移到他余温未散的唇上,让那股细长的白色的流体悠悠地流进她的唇中。 第二天,毒箭的主人,盗光,一个做了三千年想当魔尊的梦的家伙,在其他十二魔族预先约定的杀死朔北的条件下,被拥护做了魔尊。但他心胸狭窄,生性狠毒残暴,因此从此开始,魔界便开始了长久不息的动乱,所以魔界一再而三地哀鸿遍野,所以几乎也再也没人流传关于栖的故事,那个协助盗光杀死魔界最强魔的女子。 只是偶尔还是有人私下闲传,说后来她带走了一块沾了朔北血的魔音石去了人间,也有人说,她早已经被盗光杀死灭口了。但没有人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些传言的真实性。所以,又是一个谜。 她成了继朔北后魔界的第二个谜。像一个寂静的空旷夜晚里,一声空荡悠长的回音,栖……栖…… “那她最后怎么样了?而且她为什么要帮盗光杀死朔北呢?” “为什么?”霜老师冷冷地看了一眼提问的袭儿,然后转过身去,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道:“没人配问为什么,因为谁也不能了解她的痛苦。”
“既然你说我是朔北,那我总该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云七皱着眉头,显然对霜和恒的口气很不满意,然而同时,他也是真的不明白这乱糟糟的故事情节,而且他也懒得有那种“雅兴”去费尽心思去猜。 霜和恒静静回过头,看了一眼正漫不经心似的云七,眼中竟不觉流露出一刹那的悲伤,那种被误解被伤害的悲伤,只是那眼神很短,短得一般人都不会觉察。 “因为没有人明白,栖帮盗光杀死朔北其实是为了救另一个朔北,朔北的前世——天使长撒旦。”霜和恒的声音在最后这一句话上缓慢而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然后就传来一片疑惑不相信的惊呼。 “前天使长撒旦不是因为狂妄想取代上帝而被锁在魔界了么,怎么会成朔北的前世?而栖为什么又要与上帝作对去解救撒旦呢?” “杀朔北救朔北?这是什么道理,不知其中因由到底为何?” “哼!我早说了,没有人能了解她的痛苦,而事实真相所有人都不知道,所以没人配问为什么!”霜和恒冷漠的口气里夹杂着一股巨大的怒怨之气。 但当他冷漠的视野与云七脸上一副对他绝望无语的表情相遇时,他的眉峰不觉动了动,然后声音转沉,继续缓缓说道:“天使长撒旦为何会被囚魔界,作为上帝的最爱的臣,他岂是真的会狂妄到以一被造物的身份去挑战创造了他更创造了宇宙世界的全能创造者。 不过是因为上帝想要知道他创造的世界里,什么最重要,什么能让那些被造的生命维系其与造物者的重要关联而永不失效,什么能成为让这个宇宙规律运转于一种完美的旨意里。所以,他修改了撒旦的生命编码,让他去寻找并验证这种存在的东西。 于是撒旦去了,后来,他带回一个叫栖的末班天使,说这种东西就是她,一种叫爱情的东西,让这个世界完美地运转着,并且在爱中,被造物会感激上帝造物的苦心和安排。但上帝生气了,他没想到他最爱的天使竟然找回这种浅薄的东西来。 因为创造天地之初,上帝创造男人后又为男人创造了女人,并赐他们一种相互依存照顾的关系,这本来是一种很粗放的祝福和约定,所以上帝很生气。即便撒旦解释了爱情已经发展到超越了最初的仅仅依赖关系而衍生出更多付出、牺牲、互怜、欣赏等诸多的情分以及与生命生活发生了极大的交融,即爱与生活生命已渐为一体。但上帝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那你是谁?”云七看着极入情绪的霜和恒,心里虽然触动,但却终究疑问大过了同情。 “我?”霜和恒还沉浸在一种痛苦而孤独的回忆里,像是没料到云七会问这个问题,或者说这样问这个问题。回忆被打断,痛苦略带失望的表情微微波动,继而消失在沉默的脸色,是的,脸色也可以沉默,不再说话。嘴却还是继续着不算交流的交流,“我是栖的哥哥,西月霜·和恒。是的,栖全名就叫西月·栖。” “西月·栖?”心里不觉一惊,云七不知怎的,好像突然看到了一轮满月,和魔谷狂掠而过的风,不由的脱口而问:“我认识她吗?” 看到这里,一直沉默的袭儿也开始用手拉云七的衣袖。似乎问的不太妥,但云七却毫无知觉,而且他确实没别的意思,就是自然而然的想到就问了,像看见一个晴日无云的天空便说天气很好不是吗一样,毫无掩饰和机心的。 霜和恒没露表情待了一会儿,然后凑到云七面前,突然露出一种失望的笑,双眼看着他的眼睛却毫无眼神,“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只知道你有个未死的名字,叫朔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