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军训
清晨，阳光伴着微风漫步在寥寥人迹的大街小巷。而此时第八公寓楼前的体育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大学一年级的全部新生穿着统一迷彩服装集合在这里，一年一度的学前军训，马上就要在这片宽阔的草坪上拉开帷幕了。 前一秒还犹如一团乱麻的体育场，在主席台上主持人的一声令下后，转瞬便站好了列列方队。 即便都是些没有提前演练过的新人，在统一着装的效果下也同样声势浩荡。 军训开幕式可不像运动会那样欢快，没有预热活动也没有歌舞表演。在校代表的一番简短致辞并举行升国旗仪式后，正式开始了二零一一年的军训。 初中、高中、大学一贯式的军训其实很简单，立正、稍息、齐步走、正步走等等，无非是一些方队的基本动作，而难就难在了要整天与太阳打交道，所以我认为，军训并不只是要磨练新生的意志，他还想告诉学生出身的我们，风吹日晒有多苦。 我站在人群中，跟随大家的动作，苦恼要如何摆脱命运的束缚。在毫无头绪之际，悲催的发现，噩运总是不会距离我太远。 由于我体质太差，就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做不到位，训练没多久，教官就注意到了我。 “全体都有！立定！向右转！第二排左数第六名同学出列。”教官严厉到。 当所属方队所有人都看向我时，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事实证明，志言只是夜深人静时的一甘情愿罢了，立誓与履行承诺本就千差万别。 我带着一脸犹豫向前走了两步后低丧着头停了下来。 “你身体有问题？”教官干脆的发问。 “没、没有。”我忍着身体和心里叠加的痛吞吞吐吐到。 此时的我，正处于重塑青春的初期基础阶段，像会被所有人嘲笑身体有问题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早上吃饭了吗？”教官接着问。 当听见教官的这句问话时，我心头生出一妙计：对啊！拿没吃早饭当借口，这样动作不到位应该就很正常了吧。 赶快趁机回答教官：“回教官，没吃。” 可能是因为我回答的语气有问题，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一阵嬉笑声响起。 “没吃饭，很光荣吗？还至于你这么骄傲的回答。”教官应承民意，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心想糟了，只顾着高兴，却忘记了飚戏，怎么越是想着塑造形象反而越出错呢！否则凭我的演技，绝对没人看得出破绽。 “报告教官，他吃早饭了。” “是的，教官。” 还没想到该如何圆场，只听身后不知是哪两位一唱一和着开始告状。 “额，那个，教官，我！只是、只是、没吃饱！” “诶！紧张什么，没吃也没关系，这又不是古代，就是军队也是人性化管理，何况军训。这样，你现在就去吃，什么时候吃饱什么时候回来。”教官异常冷静的说。 这一席话，可是把我给说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是去还是不去呢？同学都在军训，我去吃早饭，哪有这种事啊？再者说，这要是被导员或者主任撞上了，我该怎么说呢？看体育场上这形式，恐怕也没法撞不上。 “还有事吗？快去吧！我们还等着你回来军训呢！你在这跟我浪费时间可不行啊，快去。”教官看出了我的心声，开始催促到。 看这局面，不去肯定是不行了，迫于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往体育场外走。 情绪开始逐渐变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一路上众教官和各方队新生的眼神，让我脑海中浮现出仿佛又一次回到初中的画面，悲剧就要再次上演的预感强烈到几乎崩溃。 “那位同学！你干什么去？”系主任站在主席台上拿着扩音器指着我问到。 “嘿，那小子！” “穿迷彩那个！” “傻吧你，满大街都穿着迷彩服，你叫谁呢？” “喂，喊你呢！” “对，别看了，就是你。” 在一群人的召唤声下，我才迟迟缓过神来，再确认过是在叫我后，傻傻转过身，看向主席台。那一刻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同学，你到主席台这边来一下。” 我神经紧绷，小跑着来到主席台下。这时向我问话的系主任也已经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 “你身体不舒服吗？同学？”主任皱着眉，做出一副早就看出事情原委的样子。 “不是。”我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干什么去？” “教官、让我去吃早饭。”当我微抬起头双眼看向主任时，脸上的委屈极其难看。 “你教官是谁啊？” 当我说出教官的名字后，主任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带着我走向了我所在的方队。 “你好！李教官，我是这个系的主任。这位同学是怎么回事？”主任做了自我介绍后稍拉过我问教练。 “你好！主任，他没吃早饭，我让他去吃点饭再回来军训。” “那怎么行，要是没吃饭就可以不军训，那还有没有规矩？请问教官，在部队也可以这样吗？” “学校的军训怎么能和部队比呢！” “学校的军训就可以松散吗？那全校的新生都不吃早饭，是不是军训就可以结束了呢？”话虽然带刺，但是主任的语气还算得体。 “这怎么能算是松散呢？学生的身体素质和军人本身就没有可比性，不吃饭就更没有力气了，他做的动作不标准，留在这军训也没有意义。”教官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斩钉截铁的说。 霎时间，原本的谈论开始有些趋向争吵，其他方队距离比较近的几个教官都纷纷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穿着长官模样的上前搭话：“主任，让他先去吃饭吧，在这耗着把其他人都耽误了，让他吃完饭赶快回来就行了。” 主任思量一番后，觉得即使再说下去也是徒劳，叫上我转身离开了方队，朝着体育场正门的方向走去。 我垂头丧气跟在主任身后，心中乱成了一团麻。诸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主任打算带我去哪里、我还能否继续军训这些问题都已经不再是重点。 回想起昨天夜里信誓旦旦对自己许下的诺言，不由得心头一紧，不是说好的不再恐惧吗？不是已经重获勇气了吗？怎么还是连话都说不完整呢？我抖动的灵魂究竟几时才能觉醒啊！那条崭新的道路正一步步走向荒废，我重塑青春的美好难道真的就只是昨夜的一个梦吗！ 不知不觉间，已经跟随主任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房间里只有一副桌椅，看上去这是他的私人办公室，我站在靠近房门的墙角，看着主任依旧紧锁着的眉头，有些不知所措。 “我叫刘有奇，机电工程系主任，是你能接触到的最高职位领导，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希望我在今后怎么管理你呢？” 主任很明显是把刚才体育场上，和几位教官积下的气发在了我身上，不过倒也合情合理，原本这事情就因我而起，既然在教官那边不好说话，就自然要在我这里论一论理了，否则颜面何存呢！ “主任，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真是对不起，主任！”像这样很普通的道歉，从我嘴里面说出来都会变得很僵硬，没办法，我好像从来都不需要向别人道歉的，第一次难免有些生疏。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啊？”主任质疑到。 “没有，主任，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被吓得几乎胡言乱语，实实在在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经过大脑。 “奥！那不知道怎么办，要不，你去吃饭吧。” “我、我吃过了主任。” 听到这一句我吃过了，刘有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惊讶状大喊：“吃过了？你吃过了你闹这么一出，你拿军训当回事了吗？”主任说着开始手忙脚乱的转过身单手拄着额头：“真是气死我了，不行，我们系坚决不能有这样的学生。” 咣咣咣、咣咣咣、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片刻的寂静，一位西服革履身材高挑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气场之强大，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方才还一脸死寂的主任见到老者后秒变满面欢笑迎上前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叫我过去见您就好了啊！” “出去说吧。”老者看了我一眼后示意主任在办公室说话不方便。 “诶、好的好的。” 从老者的言谈举止上看，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不过主任的热情还是让我有些吃惊，就算是校长，也不用奉承到这种程度吧。 我依旧站在房间里一动不敢动，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却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 想着老者进门前主任最后说的话，我心里已经不抱有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一丝希望，再造青春梦也近乎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