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停尸间闹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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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烧尸工,惊慌失措,望着黑洞洞的屋脊,缩成一团,根本分辨不出头顶阴毒的笑声,究竟来自哪里。 这更像是阵风,由这头窜到那头,来来回回飘荡,难以捕捉,时断时续。 火葬场当时提倡节约用电,凡是晚间十一点后,电力系统外部自动跳闸。因此,除了进出过道,焚化厂区只剩下西北一隅,可怜的几架灯仍亮着,四周一片漆黑。 就在人们那颗惊恐之心快提到嗓子眼时,女人笑声嘎然而止,只剩下阴风的呼啸声,以及冰渣不停拍打天窗的淅沥沥雪声。 四周静得可怕,死一般的沉寂。 朦胧之间,一阵拖拽破尸架的声音,打车间幽暗深处缓缓传来。神经即将崩溃的工人侧目去看,顿时脸被映红。 不知何时,九号焚尸炉的炉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高压火枪的烈焰在黑暗中闪烁!那扇门犹如被无形的手在牵引,渐渐滑行,直至露出完整的炉腔! 重物架被烧得通红,炉底一片焦黑,那是人的碳灰,经过高温焚化,基本还能看出一个人形,但那是焦黑发脆的,只需用一根铁棍一捅,便能散落一地! 是谁打开的炉门?管工清晰记得,拽着烧尸工回到桌前时,那里关得好好的。由于内部正剧烈焚烧,会产生相对热气流,将牢牢吸住炉门内壁,仅靠人力是根本无法从外部拽开的!而通常的做法是散热释放烟雾,即移除阻挡烟囱的铁板后才有可能办到。 这个难以解释的现象,让几名工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逃往救生梯,打算跑出厂外拉断电闸。 然而,当他们抵达过道尽头,却死活扭不开门,越来越弱的电力,使得沿路过来的防震灯跳泡不断,终于,一排排小灯熄灭,转瞬间,这窄小的长廊里,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的厂区内,传来一阵拖长了音的叹息,仿佛是刚才怪笑的鬼影,正在嘲讽他们的无能。家父砸破消火栓,举着利斧,对同伴挥挥手,示意回去。既然这道运尸小门出不去,他们只能通过焚化车间走告别礼堂,打工厂正门离开!工人就地找了几把羊角榔头壮胆,跟着体魄精壮的管工,在黑暗中摸索,折回了车间。 就在他们战战兢兢来到自己起先打牌的桌子前,管工忽然‘诶?’了一声,似乎发现了更难以理解的怪事,竟不顾劝阻,朝着九号炉快步走去!两名烧尸工怕他出问题,也只得咬咬牙捏紧简陋的武器,紧追上前。 当这三人一前一后来到焚化炉前,管工只是探头一望,便连声大叫不好了!那正是: 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一桶雪水来! 众人看时,只见炉腔底部乞丐婆已是焦黑的人形,而重物架上,原先摆着的那具密林女尸,竟不翼而飞!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具烧化的尸骸,已不是四仰八叉送进炉膛的模样,它高举两条手臂,紧紧捂住脸,黑洞洞的嘴张得极大,似乎惊恐万状,想要竭力高喊什么! 眼下这三个人,虽不是经验十分老道的熟练工,但至少也已作业过几十具尸体。他们深知,被烈火焚烧时,尸身会因体内水分脂肪气化导致筋脉收缩,最终肢体会有所不同,但动作大到这种程度的古怪情景,是首次目睹!没人能在高达800度高温下存活,更不可能做到由内部硬生生推开炉门! 这种蛮力,是一辆吉普卡的马力,才能办到! 管工见事已至此,只得关闭炉子,打桌子抽屉内翻出手电,在九号焚尸炉前细细查找。也就这么一照,他们瞧见炉门下,有一行黏糊糊的脚印,在灯光照射的边缘,往黑暗深处一拐,消失无踪!确实是有一具尸骸,打高温下爬出,此刻已走得不知道哪去了。结合之前他们所听见的拍门声和女人阴笑声,这几个人心头掠过一丝寒意,觉得大祸即将临头! 只听得远处啪的一声,似乎有一桶水被打翻在地,紧接着传来火焰被熄灭冒起青烟的”咝咝“声,一个蹒跚并充满杀意的脚步声响起。 伴随着一阵令人错乱的送终铃声,步步逼近已呆若木鸡的三个工人。。。” 法医说到此,在毛糙的墙头掐灭了烟,扶正眼镜,开始朝前走去。 我们五个正听得入神,见他无端打住,不由追上前去,一把扭住其胳臂,追问道: “丫也太会卖关子了,怎么说得好好的,忽然停了?” “因为,有关九号焚尸炉的传闻说完了啊,家父只告诉我这些,”他无奈地摇摇头,道:“虽然我也一再追问过,他只字不提,我想,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心理创伤,实在太大了!出了这件事故后,他辞去工作,配合政府改建了老宅,在急救站里看大门,直到终老为止。” “好吧,我承认这则传闻很惊悚,但按照你复述下来,也不至于火葬场非得封闭八年再开业,”杜兰裹紧白围脖,颤声问道:“这总该有个理由吧?” “那是因为,当家父和工厂舍命逃离后不久,焚尸车间发生大爆炸,熊熊烈火烧了一整夜,直到清晨才被扑灭!而整片厂区,是没有燃爆物的,这火是怎么起,现在也没查明。”他转过身,指了指车间方向,道:“还有,更离奇的是,在清理废墟时,九号焚尸炉的门自己被焊死了,怎么弄都打不开,然后消防队下雪岭时翻了车,一个人都没活下来!所以再无人敢随便去碰它,镇民谈起此事无不闻风丧胆,坊间越传越离谱。所有工人都避而不谈,也没人提议去拆除它。所以,这就是你们至今仍能看见的原因!” “我艹,本以为是烧尸工恐惧万分才自作主张去封死的,这若是真事,实在难以解释!”曼宁竭力思索着,喃喃自语:“也就是说,焚化时,逃走了一具女尸,至今也没有找到。” “差不多就是这样。”法医说着,从裤兜里开始掏锁匙,打开停尸间大门。 “送终铃声是什么,嗯?”掐烟卷的背着手,淡淡问道。 “那是我们这里的一种风俗,每个死者在烧化前,都会在脚踝处绑上个黄铜铃铛。按迷信说法是,带着它去阴间,羽沉河渡神能听见。”法医指了指宽敞的解剖间尽头,让他去看,那里靠墙摆放着一排尸槽,约莫是十多个柜子。他摁亮白炽灯,道:“一会儿你实在感兴趣,我开几个尸槽你看看,也就明白了。” 那具随殓车送来的男尸,此刻已躺在解剖台上。它所有衣服让工人用大号剪子撕开,丢弃在边上一个不用的尸架上。法医走到一旁,打开一部摄像机,随后从柜子里翻出一大包刀具,整整齐齐码在手术盆架上,做好了前期准备。 他招呼掐烟卷的走到尸槽前,扭开柜门,打里头拖出一具盖着白布的死尸,让他去看露在被单外那深褐色的脚丫,只见果然有个黄铜铃铛,拴着根红色尼龙绳,扎在其上。 我们对停尸间感到既陌生又好奇,不由围上前去,想要拉开白布看看。不过,立即被法医给制止了。 “一:触碰尸体前,都得戴手套,二:这具还是别看为好,”他迅速将架子往里一推,合上柜门:“它死于火宅,被烧得面目全非,很容易令人呕吐。” 接着,法医打开另一个冰柜,又拉出一具,同样指了指脚踝处,那里也挂着个铃铛。他微微扯开白布,底下躺着的是个老妇,整片头骨就像熟透的西瓜般,裂成两半。 “它死于家暴,被自己丈夫用伐木的斧子劈死。”他见众人都凑前看过一眼,这才合上柜门,道:“既然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一会儿大家也得帮我忙,记录时间、拍照和将解剖发现写在黑板上。” “所有运去焚化的尸体都在这里,嗯?”掐烟卷的四处溜达,问道。 “不,这里只是解剖间,一旦找到死因后,尸体将被移到小礼堂背后,那里才是大停尸间,足可以同时存放两百具死尸。” 法医走回刀具盆,打开两架无影灯,无名男尸解剖开始。 这具尸体初步判断年龄在35岁到40之间,身长167厘米,尸斑集中在它右侧手臂和前胸。后背有着大面积刺青,图案是一个车轮状曼陀罗花修饰物,中央般若大神面容狰狞,鬼头上绣着一个字—隠,与面罩内的完全一样。这表明死者应该是个日本人,并且属于某个组织。 在给尸体正面、侧面以及背面拍完照后,法医示意我和杜兰上来帮手,我负责从尸体指甲缝里剔出污垢,他负责清理头发。不多久,被收集在碟子里的物质,判明为煤灰。 随后,法医掰开死者眼睑,查看瞳孔,眼珠子就像化开般浑浊不堪,表面灰白。 “死亡时间超过六天以上。”法医喃喃低语,我走到黑板前,写上这些字。 掐烟卷的掏出烟,对他扬了扬,问去哪儿抽。两名警员指着解剖间大门。不久后,他、曼宁以及查理的身影,出现在火葬场外,他们走在雪岭上,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聊天,一面开始偷偷拍照。 “这却奇怪,六天前镇上也没有背包客,而且亚洲面孔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我不记得曾见过这个家伙,他究竟是哪来的?”山多士托着下巴,用肘子撞了下杜兰,问:“会不会是死后被人移尸到山里的?南麓可没有煤灰。” “不,你来看,他左脚掌有挫伤,而右脚脚踝骨折过,所以他拖着伤腿,曾走了很长距离。外加脱下来的衣裤和鞋子,都沾满了红松泥,这表明没被移尸,他是失血过多,休克后慢慢死亡。”杜兰颇为得意地指着男尸腰间,道:“这里有好几道伤口,切口不平滑显得毛糙,除此之外再难找到其他创伤。虽没有凶器,但刺死他的东西可能是很钝,例如碎玻璃或断木条。它似乎是在某个地方遇袭,然后爬了出来。南麓有煤灰的地方,就只有森都利亚废厂。” 法医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判断。 “要进入南麓雪岭,只有镇前的峭壁石路吗?”我站在黑板前,问。 “对,只能走那里,山岭背后是悬崖,还有一个中型湖泊,没人会选择既游泳又攀岩走其他市镇。”山多士耸耸肩,道。 法医的小镊子慢慢移动,他在死者伤口皮rou下,找出一些晶体,那是玻璃碎屑,这具男尸生前遭到暴力袭击,被人用玻璃或碎酒瓶扎了好几下。杜兰让他停手,掏出个放大镜细细观察,随后得出另一个结论。凶手并未使尽全力刺击,如果做肢体模拟,可能是偷袭,得手后未进一步置他死地。 “当然,这也有可能,凶手是个女人,当时已经慌了,总之力度很轻,没什么体力的模样。” 我接着在黑板上写下这些话。 就在这时,掐烟卷等几人返回停尸间,对我招招手,示意到门外说话。 “我们在周围拍了五十多张照片,基本山丘地形都记录了,嗯。”他提给我支烟,道。 “那个配电间也被找到,就在峭壁底下四十米处,只需打废厂背后穿透一片松林就行。”查理搓着手,为自己取暖。 “你们怎么身上那么脏,全是乳黄色的灰垢?”我望着他们,埋怨道:“是不是又去爬哪了?” “这是烧死人烟囱掉下的烟尘,炉子里正焚着尸体呢。”曼宁指指头顶,瘪着嘴说:“我们只是踏点,不会做多余的事。” “行了,那要我做什么?”我一摆手,让他别再唠叨,转过脸来问。 “是这样,九号焚尸炉听下来,嫌疑最大,嗯。”光头给我点燃烟,让我先别急着反对,解释道:“我们不靠近炉子,只是远远观察。你设法去透一下它内部,好让大家有个大概认识,嗯。” 屋内的翻译,正在大叫,似乎他们解剖有了新发现。我让他们几个站在原地,不要随处走动引人注目,返身进屋。 男尸胸前已被划了个V字形,胸腔打开,法医正用手术刀在切开胃部,见我进门,让走去黑板前写字。 “它体内有*,这表示死者有疾病。”法医不时抬头,补充道:“它给自己打了一针,所以的士宁在血液里扩散,在产生恍惚时身体遭到伤害,形成血栓凝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和的士宁是同种东西吗?我对医学一窍不通。”我快速写完字,走回解剖台。 “为什么这种事,应该你来告诉我,我仅仅是个检尸官,”他朝我看了一眼,道:“别将脸凑到尸体脚丫前,你最好拿个桶子。” “为什么?” “因为尸检时,残留在死者大肠内的粪便,受到挤压后会喷薄而出,溅你一脸。”他坏笑了几声,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道:“那可比你拉在抽水马桶里的臭多了,就像稠厚的石油,很难清除干净,哈哈。” 我自讨没趣,将粉笔提给翻译,让他代替上黑板前写字,钻出了大门。 “准备好了吗?”掐烟卷的对我打了个响指,朝前走去,说:“那就跟上,嗯。” 半分钟后,我们越过长廊,揭开厚塑料布,进入焚化车间。几名工人转过脸来,生怕我们因好奇而去触碰九号炉,死死盯着。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我们朝反方向走,来到中央的几张木桌前。站在这个位置,视野良好,距离也不算远。我眨眨眼,示意可以办事了。 曼宁苦着脸指指裤裆,做了个想小便的动作,工人这才如释重负,引导他出大门,上外边解决。我趁他们正在打手势说话,一把拖过掐烟卷的当垫子,调出第三瞳,直直透去! 碳灰色的火车头逐渐变得通亮,眼前的绿线无限蔓延开来,朝着膛内聚集。四周的昏沉此刻呈现出一片瑰丽的淡蓝,正漂浮着许多橙色烟雾,我的视线如刺刀般划开这些障碍,穿透厚重炉门。 只见炉子内壁正如法医所说,整齐得排列着许多喷射火枪,里头一片焦黑,满是灰垢。炉腔很宽阔,别说同时塞两具尸体进去烧,哪怕多塞一倍也绰绰有余。在炉子底部,是一大堆棉絮般的东西,我辩不出那是什么,总之不是骨灰。而在尽头,似乎被通着微电,红彤彤一大片,显得万分刺眼。 这就有些古怪,既然九号炉是被废弃的,为何还连着电线?我本打算让查理设法走去那排炉子侧后,看看有没有电闸之类的,但再也支持不住冲上脑门的眩晕,只得闭眼,坐在木桌前长吁短叹。 “一个方形的东西闪着红光,嗯?”掐烟卷的追问道:“大概有多大?” “窨井盖子般大小,那是全钢设备,我只能看到这么多。”我揉捏着晴明xue,缓解眼球压力,对他摇了摇头。 远处的几名工人见我们始终逗留在桌前,也渐渐收回目光,专心致志手里的工作。我瞧见他们正推着石屋内发现的两具残尸打算焚化,不由喝住人群,走上前去。 穿牛仔衣的管工拿着木板夹指给我看,工作单上盖着警署大印,同时还有法医签字。在他们揭开白布打算往里填时,我瞄了一眼,不由暗暗吃了一惊!不知为何,那具炸了脑袋的尸体显得比起之前,面目清晰许多,除了依旧严重腐烂外,空荡荡的眼窝里,好似长出了眼睛!当我再想细看时,它们已被送入炉腔,合上了门。 我指手画脚对那人说明,无奈语言不通他无法沟通,掐烟卷的见状,急忙跑回解剖间,当他带着翻译出来时,烧尸工已经开炉,只听得耳边“轰”的一声,满是气体燃烧的杂音。 “算了,就这样吧。”我对他们摆摆手,只得跟着一起回去。 无名男尸的解剖基本算完成了,死因正像杜兰所说,是失血过多而亡。法医见看无可看,正在缝合尸体,而贝拉则打刀具盘里取过一个送终铃,打算给它拴到脚踝上。 就在此时,无影灯忽然闪烁不停,众人环顾四周,打算过去查看插头,天花板的白炽灯“嘭”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炸得粉碎!顿时,解剖间内,陷入一片绝对黑暗!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满是跳动的人影,突然而至的黑暗,让众人惊慌失措,他们打算往门外跑,却搞不清方向,纷纷撞在白墙上,滚做一团!我也慌了手脚,正高声大叫,让他们知道大门的方位!杜兰第一个回过神来,抱着脑袋朝我冲来,我急忙侧身躲开,也打算跟着出去。 谁知,他竟然像撞上块钢板,被反弹回来,滚在水泥地上。不知是谁,在廊道内,将双推门反锁住!我连连猛踹,牢不可开!掐烟卷闻讯上来帮忙,但它就像铜墙铁壁,丝毫反应也没有。
远处的焚化车间,传来一阵惊呼,那里的工人狂叫着开始奔跑,喊叫声从那里一直传到运尸小门处。他们正拼命扭门,打算逃出去,似乎整片厂区,正在酝酿着可怕的大祸,所有人一时之间,全都疯了! 而就在我打算和光头再次踹门时,忽然所有的喊声都消失殆尽,四周变得极度安静,我正感到迷惑不解时,室内俩盏无影灯幽幽然亮了起来。而停尸间推门,传来一个插销被拔去的脆音,吱吱嘎嘎自己慢慢开了。。。 眼前一片漆黑,外围的灯光全部熄灭,廊道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所有的铁门却在越开越大。 “尸体!”背后传来查理的叫声,我侧过脸去看,只见解剖台上空空如也,那具缝合一半的男尸消失了!不仅如此,法医身后冰柜门全部敞开着,尸架瘫了一地,所有死尸都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法医吃惊地望着满地狼藉,嘴角抽搐,哇呜一声打算夺门而逃,却被掐烟卷的当胸扭住! “不要慌乱!所有人都靠在一起,不准独自出去,嗯!”他焦虑地四下打量,喊道:“赶紧翻,找照明工具!” “你什么打算?”曼宁掏出综合机,调到手电功能,让我们几个照做,高声问道。 “我不知道,一切发生得太快,嗯。”光头瞥了眼俩警员,说:“拔枪,保持警戒!” 说着,他打腰间掏出丛林猎刀,让我们大家别再藏着掖着,有什么防身武器都拿出来,跟着他往焚尸车间去,先设法搞清发生了什么。 翻译和法医此刻已吓白了脸,相互抱在一起,两腿筛糠。贝拉和山多士也浑身哆嗦,已是神志不清。这不能怪他们,即便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也照例被吓得胆战心惊,杜兰还能举着枪,勉强移动步伐,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们留在解剖间,找钢棍之类的先封住门,千万不要出来,”我一身冷汗,眩晕随之消散,跟着他们前突时,指示屋内的人按我说的做,叫道:“以下时间里可能会发生的,不是你们所能应付。记住千万堵好门,在我们回来前,绝对别打开!” 当我们一行五人走出十来米,背后传来一阵稀里哗啦,解剖间的四个人已经闭合了双推门。 “由我打头,嗯。”掐烟卷的一把拖过曼宁,跑到我面前,就像当初在萨格勒布相遇时那样,为我开路。如果有任何险情,他们将是第一道盾牌! “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查理喘着气,紧紧贴过来,正在拼命摇我手臂,叫道:“你不是有那本小册子吗?带没带在身边啊?” “什么小册子?” “就是Alex留给你的笔记,现在发生那么怪异的事,我们大家都是菜鸟啊!”她一边颤抖一边低泣起来,说:“我最无法面对这种事!” 说话间,光头已经扒开厚塑料布,带着我们摸到焚化车间里。空旷的厂房内空无一人,适才还在逃命的烧尸工半个人影也没有,周围黑漆漆一片,满是排气的怪音。距离我们二十米开外,一座炉子的圆铁门开着,内里闪着火焰的亮光! 这具焚尸炉,正是此前他们塞入两具石屋残尸开闸的炉子! “闪开,别都挤在一块,”曼宁对掐烟卷的点点头,和他提着猎刀开始慢慢靠上前去,不住将刀换着手,脑门上满是湿汗,看得出他们此刻,也十分紧张。 我拽着查理的手,让杜兰紧紧跟随,也朝着炉子走去,当我们来到跟前往里张望,不由张大了嘴,再也未合拢过! 炉腔内的两具残尸,仿佛被涂抹了隔火材料,任凭烈焰四面轰击,巍然不动!喷射管内所有的火苗,都冲着一个方向灼烧,那就是炉顶,一股刺鼻的金属酸味刹那间冲了出来,让所有人恶心不已,连连呕吐!这样下去不行,烟雾有剧毒并席卷着高温,不消多久,人就会昏厥! 曼宁一记凌空飞腿,将炉门重重拍上,然后拉着已有些气虚的我们跳出八丈远,跑回桌前。 “咣当!”一声巨响,只听得焚尸炉背后,那阴暗深处,传来锅子被打翻的声音!随后好似皮管也裂了,满耳是水声,各种烟雾腾起。可视度急剧下降,四周原本熄火的炉子猛然间全部跳亮,空气里满是焦油味! 车间上空飘荡着工人们的惨叫,我东张西望,什么人都瞧不见!他们的喊声就像是风,从工厂大门前传到运尸小门,来来回回穿流不息!这些杂音交织在一块,吵得我们连彼此间的对话,都难以听清! 我的耳膜几乎被撕裂,伴随着高声疾呼恍惚回来时,四周又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沉寂中远远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铃。。。叮铃。。。叮铃铃” 那是送终铃,没错,就在十分钟前才听过,它的声音如此特别,以至于印象深刻!渐渐的,车间每个角落里,都传来这种铃声,它们越来越密集,并且开始收缩,打算将我们围困在桌子周遭! “那。。。那里!”查理手指着九号炉方向,声音已变了调! 顺着她的指引,我朝角落扫了一眼,顿时背上芒刺顿起,浑身筛糠。 只见黑暗的阴影下,露出一双干枯泛着青光的脚掌,它正在缓步朝着我们走来,当这个东西完全从炉后探出头来,所有人的心都被抽了一下。那是一个被劈成两半的脑袋,稀稀疏疏的毛发随着阴风荡漾,嘴角往上一裂,似乎在笑!这个东西,正是此前解剖间里那具,家暴而亡的老妇尸骸! “先退回解剖间,争取时间,商量对策,嗯!”掐烟卷的一边跑,一边回头,冲着我大吼:“林,快想想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可想?一定是诡道!眼前这些是障眼法!”我拖着查理拼死逃命,紧追其步伐。当快要接近那具老尸时,曼宁借助惯性一个飞腿,将它踢得人仰马翻!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东西轻飘飘的,活像一片风中刮起的布,缓缓地跌落。当它双脚刚着地,竟然又站了起来,继续僵硬地朝着我们走来! 在扒开塑料布窜回廊道时,忽然从天而降,一大团东西狠狠地砸在我们面前!那是一团白布,上面满是灰褐色的油渍,正在蠕动!时隔不久,一团黑漆麻乌的东西直挺挺站立起来,当它瞧见眼前的我们,严重烧伤的脸顿时扭在一块,眼角吊上太阳xue,腐烂的上嘴唇翻起,黄色烂牙咬得“格格”作响!这具焦尸发出一声长啸,撒开丫子朝前扑来,手指几乎将触到杜兰的鼻尖! “我艹你妈的!”曼宁挺身迎着冲去,伴随一声惨叫,猎刀深深扎入它的身躯,漫天血雾扬起,这东西被撞开,跌落在一个输送布单的架子车里! “不对劲!曼宁,你究竟干了什么?”查理一把抱住打算上前补刀的功夫小子,同时压下掐烟卷的手,对着解剖室方向尖叫:“开门,快开门!” 里面四个人闻讯,开始手忙脚乱地拔门栓和移开钢棍,双推门打开一条缝。 “外边怎么了?”当瞧见失魂落魄的我们连爬带滚进了屋子,法医站在门前声嘶力竭地狂喊:“快说啊!” 掐烟卷的没空多废话,他朝着远处望了望,脸色大变!急忙将他像拎孩子般扯到一旁,再度封上门,死命顶住!与此同时,就听得轰隆一声,那台架子车重重地撞在门板上! 他招呼众人将附近几个铁柜子放倒,全数移到门前垒起来,自己一手持刀一手持枪,严阵以待! “我不惧那些东西,但只怕会误伤别人,嗯!”他朝我们点点头,说:“你们或许是对的,那是障眼法,外面来回走动的铃声,极有可能就是烧尸工人!” “我明白了。。。”法医捋了捋垂在眼前的乱发,哀叹一声,顺着墙头滑倒在地,哭道:“1979年那一晚的情形,它重现了!可惜我没听过下文,根本不知道当时家父他们是怎么逃走的!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未必!” 我铁青着脸,打包里掏出Alex的笔记,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