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雪屋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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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招呼翻译走入炮局后,我们又继续在门前待了十来分钟。查理无事可干,逗着老汉牵着的村狗,而曼宁则精力充沛地在一旁与村童踢起足球来。 掐烟卷正皱着眉头吸烟,扭过头来时,恰巧与我四目相对。 “当队长的感觉如何?”我只得随便扯了句什么对他点点头。 他并不作答,只是掐了烟,然后走上前来,道:“林锐,我们全矗在这里,目的性有点大,嗯,这容易引人注目。” 说着,他手指侧面一家服装店,对他们几个招手,示意去那里面暂且静观。 这家店子就老板一个,店堂空空荡荡,但格调我非常喜欢。它不是豪华装修,而是乡土气息特别浓厚的那种木结构。不论柜台、梯子还是桌椅,都是粗糙加工,空气中弥散着木料气味。当他看见正有四个外国人进店,顿时喜上眉梢,急急从柜台后出来,陪在一旁介绍。 我们语言不通,也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老板努力地想了一阵,改口说着俄语,曼宁略懂一些,便攀谈起来。 “我能听懂的不多,他说,他这家店原先是个供销站,货物都价格公道。”曼宁想了半天,推了推掐烟卷,又说:“他在问我们想买什么。” “告诉他,就买他们本地人身上穿的便服,嗯。”光头摸出他那只锃亮的打火机,又补充了一句:“越土越好,如果他问,嗯,就回答说带回家当纪念品。” 曼宁用蹩脚的俄语说了很久,那位老板总算是听明白了。他对我们一摊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然后上楼去了。我们不知这算什么意思,当看向功夫小子,他却很无奈地回答说自己从小旷课厌恶念书,所以也没懂老板在讲什么。 正说着话儿,老板从楼上抱着两口大皮箱下来,摆在我们面前,打开后才明白,原来是旧衣服。他见我们听得费解,就更加放缓语速,一个词一个词说,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要求很稀奇,他店里没这样的东西,除了他自己的旧衣服,要不随便挑几件。至于价格,他也不知道,你们看着给。 这些旧货是老式厚西装和毛衣各一半,东西虽破但还算干净,我们各自挑了几件还算看得上眼的,在镜子前比划。查理一件都不要,因为她自身带着鹿呦沼泽的毛衣,如果套在身上,看上去也很本地化。 “问问他这里能打猎吗?嗯。”掐烟卷指了指路口,正有几名猎户扛着野兔走过。 “他说可以,不过外国佬想打猎,要租枪,还得进炮局登记。”曼宁背着手,道:“他说他可以给我们搞猎枪,其他说的,我也听不懂。” “行了,先这样吧,嗯。”光头从怀里掏出一沓票子,提给老板,转过脸对曼宁说:“问他够不够。” 老板接过钱,不仅喜出望外,想了又想,又开始说话。就在此时,杜兰和翻译从炮局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我转身出店,朝他们走去。 “你准备准备,一会儿跟他们去雪岭南麓看看。”他扫了我一眼,对翻译说:“告诉他们,这是我同事,一会儿跟他们走。” “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两名巡警朝着我过来的店子张望了一阵,开始说话,问站里头的几个外国人是谁。 “他们是乘大巴旅行的背包客,路上偶遇比较谈得来。”翻译照着杜兰的话儿回答道。 “应该来玩玩,我们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好,不少店都能上网,明年山里还将架缆车。”一个戴着墨镜的警察背着手,遥指雪峰,滔滔不绝起来。 十分钟后,我们紧随着掐烟卷等人,默默回到旅社,开始作简单的准备。因为据翻译说,要去林子得爬山,虽然未到雪线,但气温湿冷。我找了个借口,去曼宁那里翻了双雪地靴回来,暂借给他用。 “什么意思?跟他们去办案?”趁翻译回家打点,我和杜兰出了门,边走边问。 “先套近乎,等熟悉了再慢慢打听,去南麓不是白走,森都利亚废楼也在那附近。” “那你我身份算干嘛的?”我推了推他,道:“这你总得先告诉我吧。” “美国CIA休假中的干探。”他说着,给自己点了支烟,说:“因为森都利亚开在这里好些年,不能排除他们和镇子上的人有勾结,所以无法直接锲入主题,得慢慢来。我们的身份公司在出发前就设计好了,但时间不多,如果当地警察很能办案,勉强可以蒙混半个月。但是,据我看来嘛。。。” “怎么说?” “他们办案经验不咋地,而且还不想让州警介入,正打算自己先设法弄清雪屋谜案,可能是为了年金奖励什么的。” “那他们几个又放假?”我不由愤愤不平起来。 “你我的目的是吸引山林巡警,给他们创造机会去那栋废楼,其余你别管了。” 说着,他提给我一个伪造的证件,一瞧名字,我差点气吐血,上面写着Grahm,我居然成了鼠辈黑面包,他自己不用去看,必然是瘦鬼本尼。 就这样,我与杜兰,这贱货二人组又临时结阵成拍档,大摇大摆回到了炮局门前。警察此刻正坐在老汉身边抽烟,见我们来,忙站起身迎上来。 相互之间气氛友好地握了把手后,他们开始自我介绍起来。金发的叫贝拉棕发的叫山多士,身份是山林巡警,在查怪屋的正是他俩。 贝拉从炮局里拿来两把手枪提给我们,说上山最好带着,因为不少野生动物在冬季闹饥荒,会显得特别凶残,如果遇上可以自卫。雪岭南麓气温较其他地区暖和些,所以野猪很多,得当心这个。 说着,他们发动小车,朝着我们进来的峭壁石路方向而去。我提上两支烟,让翻译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在几天前,马蹄铁镇三名猎户上山猎冬鹅,在松林里忙活。他们在小溪旁发现一群野兔,所以开始追击,结果越走越深,兔群将猎人带到一处,他们以前从未到过的悬崖前。”贝拉吐着烟圈,眨着蓝眼珠道:“此刻已差不多太阳落山,三人冻得浑身哆嗦,远远瞧见一个砖木结构的屋子,便打算敲门问屋主要些热汤喝。谁知推开门,他们看了一眼,就连滚带爬逃下山,然后来报案了。” “他们瞧见什么了?”我不由好奇地问。 “起初也没发现什么,他们一眼望去,屋里积水严重,脚都下不了地,到处飘着煤灰、破旧木板和脏布。猎人对屋内喊了几声,没见答,心生疑惑,就出了屋子到处找人。木窗上积满雪,一个人去扒开往里偷窥,就瞧见里屋有两张铁床,上面还躺着人,盖着毛毯。”山多士狠命抓脑袋,大片大片头屑洒落下来,他将烟蒂丢出窗外,继续说:“所以猎人开始敲窗,想叫醒躺着的人。但后来越看越不对劲,他们一动不动,似乎早死了,猎人就不敢再待了,大概这么回事。” 既然发现死尸已有几天,但这几个警察却迟迟没有上山,我不由眉头一皱,刚想发问,见杜兰瘪着嘴,只得将疑问咽回肚里。 “那尸首现在在哪?”杜兰缩着脖子,正对着手心哈气取暖。 “还在山里哪,这不。”贝拉一指镇口停着的面包车,道:“打了电话让急救站的人抬俩副担架,在山下等着。” 顺着他指引,我果然看见有几个穿白大褂的,正站在那里招手。哪知我们刚上山,这几个家伙才进林子没多久,就不肯继续走了。 “诶?”我不仅感到奇怪,搓着手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留这里,你们去吧。”翻译对杜兰挥手告别,心有余悸地说:“一月是山精的生日,这段时间通常是封山的,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瞎闯林子。” 他说完,立马蹲在松树下,不论我们怎样软硬兼施,他只是摇头。 “走吧,说实话,我俩也没辙,但这是工作。”山多士让帮他抬担架,用一种歉意的眼神望着我,苦笑道:“尸首停在那里很久了,但没人肯帮手。别说他们了,连局子里的伙伴也不肯来,所以你们这么热心,可算帮了我们大忙,上帝会保佑你俩。” “没什么,大家都是干这行的,对奇案都会感兴趣,顺便嘛,向匈牙利同僚学习宝贵经验。”我撇撇嘴,抓起架子,道。 “去出事地点并不远,只需过了废池上山走半里路,就到了,”贝拉趁着翻译还在,指了指一英里外一座山头,道:“瞧见没有,那里有栋黑乎乎的工厂,就在这附近。” “我艹,你们那么怕山精,居然还有人敢在那里开厂?”杜兰眯着眼睛看了会儿,一丝jian笑浮上嘴角,故作迷惑不解之状大呼道。 “那是废厂,早破产倒闭了,哪还有人。”一个医护人员摇摇头,说:“我们马蹄铁镇有两大怪,这废厂算其一,还有雪岭上的火葬场,也是一大奇观。” 杜兰轻咳一声,开始朝前迈步。他的意思无非是说,要自然,不该说的少说,别总是打听,这是查案条子的禁忌。 由于缺了翻译,我们和山林巡警这一路走得十分郁闷,彼此语言不通,又冷得要命,只得闷头赶路。我抬手看了下表,快四点半了,离天黑也就剩下一个小时。好在树林雪路并不难走,林木生长得不茂盛,间隔很大,上山这四人,除我腿伤慢一些外,都精力充沛。 很快,我们来到了废厂对面峭壁,山石下20余米,是个蓄水池般的水潭,此刻被冻得铁板一块,上面跳跃着几只臭烘烘的松鼠。池水应该很脏,哪怕降雪厚结,也掩盖不了冰块下墨绿色的臭水。 “Wait!”杜兰突然喊了一声,往地上一坐,眉头凑在一起,指指自己的脚,似乎是扭到了。 两名巡警见状,急忙丢开架子,上前问寒问暖。 “不碍事,稍稍歇会吧。”他扶着树,开始活动脚踝,同时对我挤眉弄眼。我心领神会,掏出短雪茄,分发给众人,就地坐下,开始远距离观测起这栋废楼来。 眼前的大楼红砖黑瓦,就是普通厂房,有一座四层的大楼,上面的铁架上还留有残破的字母,如果在过去,这是霓虹灯管。地点没错,的确就是森都利亚效能公司。楼前有个很大的院落,面积可能有五百平,四周修筑围墙架着铁丝网,一扇厚实铁门锁着。整片厂区的玻璃窗几乎没有一段是完好的,显得既荒凉又阴气森森。 我不动声色地揉眼球,对那里看了几眼,也没觉出有什么特别,便扭过脸对杜兰打了个哈欠,他这才跳将起来,在树干上掐灭烟,说自己能走了。两名巡警看看天色,抬起架子,一声不吭带路,继续无聊且乏味地爬山。 我东张西望,正巧和贝拉双眼对视,他朝我尴尬地笑笑,举起一只手竖起拇指,仿佛在说我的烟好抽。然后开始比划起来,说着一些他觉得有趣的笑话,仰天哈哈大笑。 但这么一来,我忽然发现他说的不像是匈语,便开始猜测,与他用其他语言尝试沟通。杜兰也发现到这一点,眼珠骨碌碌打转,忽然开口说了另一门我更加迷茫的语言——希腊语。谁知,沟通之门就这般被打开,贝拉居然能听懂,但不熟练。 “他刚才在问,你身为CIA,应该会懂些其他语言吧,见你没回答,就自嘲地笑笑。”杜兰对他说了几句,那家伙点点头,又对我竖起拇指。 “他在说什么?”我不禁一愣。 “我告诉他,CIA的人,不可能全世界语言都懂,你熟悉的是拉丁语、英语、汉语和西班牙语。他觉得你很棒,就说了这些。” “问问他山精是什么?这镇子的人为啥怕成这样。” 杜兰扭过头去,对他说了起来,前面的山多士一听我懂几个方块字,不禁一喜,凑过脑袋来说他念书时曾在中国SH待过段时间。这么一来,我们相互换了手,自管自攀谈起来。 据山多士介绍,他是自愿跑偏远山区当巡警的,过去在多瑙念大学时,曾作为交换生在SH同济大学待了一年。毕业后没找到好工作,他家人给他送到执法部门,最后按其意愿高尚的来此工作。他见我能够沟通,显得特别吃惊,忙问我汉语是哪学的。 “我那时住淮海路,你到过吗?”他接过我的烟,问。 “没有去过,我小时候住过HP区我指指自己,结巴道:“家母是汉人,后来嫁到意大利,大概这样。” “我不太信这套,神鬼什么的。贝拉是当地人,他很信这个,”他吐着白气,正了正帽檐:“起初,他也不肯上山,幸亏你们来了。不过我要告诉你,得快,千万别天黑了还在林子里,会出危险。因为山精并不是传说,而是真的有这种东西,我远远见过。” “那究竟是什么?”我不顾脚下打滑,问道。 “具体也不是太清楚,这种东西在古代就有了。相传是种外貌漂亮的男人或女人,它们光着身子在林中漫步,到了冬天就会悄悄下来,将村镇里的少男少女诱拐进深山,然后将人吃掉。”他摇摇头,似乎不太想回忆,哆嗦道:“我在两年前见过一次,朝它开了五枪,但打不死。我害怕起来,就逃跑了,大概就这么一回事。你还记得刚才歇脚之处,下边有个水池吗?那里曾是它们丢弃骸骨的地方。” “那儿不是还有座厂吗?难道工人不害怕这些?” “你说的是热水器厂废楼,他们从老板到雇员都是外国人,本地镇民一律不招收,而且有自己的安保大队,不害怕山精。” “看规模还不小,怎么就荒了呢?”我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似乎问得有些直白。 “经济危机,或是合伙人内讧,谁知道呢。我来这镇子时,他们倒了已十年。”不过山多士倒并不介意这些,依旧在谈山精。 “你觉得,会不会是一种野人?”我回头望了望森都利亚厂区,随口问道。 “绝对不是,野人很脏,毛绒绒的,山精却很美丽,我见到的是个光着的大姑娘,二十来岁左右。” 我不由一愣,他所形容过来的,不就是尸蜕吗?尸蜕就是以女性遗体进行改造,取材都有标准,我所见过的三只,包括加贺雅美,都在三十岁以下年龄。不过,这里头也有问题,据刺豚舱福卡斯所说,只有女性才能进行光导传送,男性没有任何可能,这他妈山精究竟是什么? “那你说的那头大姑娘山精,她把你怎么了?” “它也没怎样,当时正在斫冰喝水,我打了它五枪,它很生气,就追来了。”山多士划了个十字,回忆着说道:“但它跑得并不快,或者说很慢,所以我转身就走,就脱险了。” 山精跑得还挺慢,正在喝水?我顿时迷茫起来,这究竟算什么呢?尸蜕就是机器,它无需进食也不喝水,并且那速度,不是常人能比拟的,哪怕相隔一百米,它也能很轻松追上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尸蜕是种派暗杀作用的人形战斗单位,它们不吃人,只会谋杀目标!一时之间,我恍惚起来。 “到了,就在那里。”不知何时,前方走着的贝拉停下脚步,扶着杜兰的肩头说:“就是这地方,常进山的老猎人也说,从未见过它,这屋子是凭空出现的。” 我凑前瞄了一眼,确实像他所形容的,这屋子建造的有些奇怪。它是砖木结构,正在一面悬崖边,通常建房都需打地基,但那底下就是百丈深渊,任谁都不会选择这种危险场所当家园。而且还有个问题,这家人总得吃喝拉撒,难免会下山购买日用品。猎人满山跑,怎会不认识这类隐士?这太缺乏逻辑性了。 “还有四十分钟就将天黑,”杜兰跳上一块黑石,手搭凉棚看了看,道:“没时间站在这里评头论足,当心山精出来!” 两名巡林警员一听,立马抬起担架,开始加快脚步,穿过松林,来到黑森森的石屋门前。 哪知,我们将架子放下,才刚刚进门,逻辑思维瞬间被颠覆了!不仅我合不拢嘴,就连警界之花也皱起眉头!眼前所见的一幕,恐怕他经验再老道,也是头一回撞见! 那就是整片屋子室内,满是积水,深及膝盖!现在是冬季,这里海拔七百米,破屋被人发现至今超过十天,为什么水丝毫没被冻结?只见咸菜色肮脏的水面漂浮着各种杂物,水面下似乎还有活物,正在一拱一拱。我不由暗暗叫苦,急忙将杜兰推了出去,然后扯过山多士当垫子,开始闪透水面! “Rhodeinae(鳑鲏)?”我不由一惊,顾不得脏,随手抓过只漂浮在水面上的肥皂盒,顺手一兜,就捕捉到一尾,甩在门前雪地上!
那鱼儿在冰泥里扑腾了几下,慢慢不动了。我捡起它,再度丢回屋内,它迅速摆尾游走。 “这。。。这是什么?”杜兰喘着粗气,大声问道。 “一种淡水鱼,虽不是热带鱼但它们需要水温,这表明屋内很暖,”幸亏过去半年里我总没事翻生物学家的书看,稍稍提升了些学问,还能摆摆谱。我开始脱靴子,用脚丫去试了下,果然不出所料,脏水是热的,就像温泉一般,丝毫不冻脚。我不由抓着脑袋,自言自语起来:“可他妈这鱼又是哪来的?总不可能自己孵化出来吧!” 门外三人见我站在水里发呆,也开始脱靴挽起裤腿,纷纷走下水来,啧啧称奇。这么看来,案子一点不简单,别说小地方警员,即便交到真的CIA手里,也束手无措。 “稍等等,让我先透!”我一把拉住贝拉,将其拢到身后,拔出枪打开保险,示意众人照做。站立原地开始调出第三瞳。 “透?透是什么意思?”山多士迷惑不解地追问,为了让他闭嘴,我再度将人拉到身后充当垫子。 “透视扫描,我同事的眼睛,与众不同。”杜兰开始吹嘘起来,他唾沫四溅,但也没特别夸大,直说得俩巡警目瞪口呆,恍若木鸡。最后补充了一句:“所以年纪轻轻,已经是部门领导,我也归他管,嘿嘿。” 这他妈还算是句人话,我不由得想。一丝得意爬上嘴角。目光开始扫视那些被石墙挡下的边角。远远的,瞧见最深的屋里,摆着两张床,外型有些像病院的铁架子床,床单被褥都很单薄,上面赫然躺着两个绿色的模糊身影!所有的绿线都延伸到了那里。这些不正常的现象,只说明了一点, 两个死者,极有可能还活着! “哎哟我艹,Gotdamnit.(这可真他妈见鬼了!)”我抹了把虚汗,对着尽头扯开嗓子狂叫:“警察!” “小哥,里面怎么回事?你看见什么了?”山多士一脸土灰,惊恐不安地啧吧着嘴,问。 “都把好枪,见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别犹豫!”我咬咬牙,硬着头皮开始朝里探去。脚底下,都不知是些什么,既有砂粒又有玻璃弹子,还有许多木屑。每踏一步,都需要反复试半天。我们四人,谁都不能在这里受伤,因为喊不到急救! 就这样,前后花了五分钟,我们才淌过短短的三十来米,走进尽头石屋。沿路除了小鱼在腿间窜行,倒也没潜伏着什么厉害玩意。 只见屋里靠窗位置,呈九十度角摆着两张床,垫子是湿透的席梦思,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色泽,那上面躺着两人,各自盖着一条脏得不成样的红色晴纶毯。虽然这怪屋不冷,但睡得那样单薄,时间又那么久,不出毛病才怪! “你们怎么了?受伤了吗?”我站在门前喊了几声,见没回复,便贴着墙皮过去。 “等等!”杜兰一把抓住我胳臂,喊道:“你看床沿!” 我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无数水柱,正从毛毯下汨汨流淌出来!敢情这一屋子水源头在席梦思里?这可叫我开了眼界!天下之大,这等怪事真是绝无仅有! 忽然,他猛地松开了我,抬起手臂,毫无征兆地朝着其中一张床扣动扳机!只听到一声巨响,在屋内四撞回荡,简直刺破耳膜! “你干什么?!”贝拉一把扑下他的枪,又惊又恼道:“为什么无缘无故开枪?!” “它们早死了,自己不会看吗?那毯子,正在一动一动,但绝不是呼吸!可他妈为何这两人身子凹下去了?还不明白吗?”杜兰一把拽过站我背后的山多士,道:“送佛送到这里也算仁至义尽,你俩去揭开看看,记得千万别吐!” 那个被他射穿的枪洞边沿,正在往外垂滴着鼻涕般粘稠的白汁,此刻尸体中段腹部位置,很明显地下陷,似乎早已烂成了枯尸!两名山林巡警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恐惧到了极点,死活挪不动步子。 “闪开,锐爷来干!”我见这两人磨叽了半天,窗外的天又黑下一层,不由心急火燎起来,忙推开他们,快步淌水走到床边,揭开了晴纶毯! 顿时就像有根无形的钢针,刺破一只超大气球,里面装着的污水,铺天盖地喷了我一头一脸! “哇呕~~”我只看了一眼,立马背过身去,扶着墙狂吐起来!自诩经历过各种惨战,目睹过千奇百怪的尸体,但如此恐怖和诡异的尸骸,我是首次见到! 这毫无逻辑,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死法! 这张床上,躺着的是具男尸,整张铁床严重下陷,就像个水池,尸身浸泡其中!床褥上长着许多苔藓,毯子内面以及床单上,爬满了一条条肥大的黑色蛞蝓,密密麻麻无以计数! 为什么说不可能会有这种死法?那是因为,尸体是残缺不全的!男尸自胸部以下到小腿,这一大块肢体完全不存在,它们可不是被人用大锯子分尸的,而是像被某种极端锋利的切割机齐刷刷切断,伤口既没有血液溢出,更没有损烂的肌rou组织! 更可怕的是,尸体残骸部分,丝毫没有腐烂,死者面容安详,就像熟睡着那样,甚至嘴唇还透着血色! 但这个人,却不见了身子,完全是不知所谓! 杜兰见状,不由“诶?”了一声,迎上前瞅了一眼,也扶着墙干呕起来。他对两个警员摆摆手,示意不必去揭另一床,那具尸体必然也是如此! “军校导教,我告诉你,能造成这样的切口,非激光切割不可。”他暗暗扯着我的袖子,低语道:“这案子,你我都破不了!我是首次见到这么古怪的事儿!死者在身子变成那样前,已经死了!那种蛞蝓,叫黑丝蛞蝓,只生存于苏格兰森林里,它们不是食rou性生物,只喜爱待在潮湿且温暖的环境里!” “别他妈站着看了,赶紧做事啊!”我对着两名匈牙利警员大吼,不由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人他妈死了也就算了,遗体竟被糟蹋成这副模样,凶手绝对是个反人类的狂徒! 这两名山林巡警战战兢兢地来到另一个床头,哆嗦着揭开床单,只瞧了一眼,贝拉像发疯般抱着脑袋跌坐在水里,眼中布满血丝,大叫起来:“是山精!这是山精干的,它把这两人杀了!还吃了他们!” 这座雪屋内发生的惨案,顿时摧垮了所有人的意志。我们相互安慰,让大家清醒回来,然后鼓起勇气,爬出屋子,抬来架子。用晴纶毯将残骸一裹,两人一组抬着,努力不去想它,迅速穿上靴子朝着山下跑去。 由于缺了身躯很大一部分,尸骸显得份量极轻,我估摸着大概不到六十斤。这样穿梭树林,竟然也跑得飞快,头顶落叶杉树冠一层层向后倒去,我已感觉不到寒流,耳边回荡着彼此间粗重的喘息声。 天已完全暗下来了,尽管我们不断在加快脚步,但依旧无法避免,林子黑得快伸手不见五指! “嘘!”我猛然间听到耳畔闪过一阵怪音,急忙让所有人屏住呼吸,双眼开始快速闪透四周。 “咔嚓~”“轰~”耳边不断传来这种闷音,似乎正有台清雪车正在碾压细小树干。 “这是什么?”警员山多士已接近崩溃的边缘,淌着鼻涕对我哭叫道。 “那是山精!是它,一定是,因为我们拿走它食物,它生气了!”贝拉吓得尿裤子了。 嘈杂来自我们右侧,通过查理集训,我可以辨别出那东西距离我们在八十码之外。透过层层叠叠的松针望去,一只类似棕熊的大家伙,正在不远处徘徊! “先生们,认命吧!”我放下担架,一把扭住杜兰的领子,叫道:“特别是你,打起精神来!” “你想干什么?”杜兰此刻也吓得嘴唇发了白,正惊恐地望着我,结巴道。 “现如今,想要再回到翻译护工那里,恐怕已不现实,”我指着树丛,拔出手枪,叫道:“战则胜,退则死,你们自己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