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拜师

    陈道人笑意吟吟地看着两个人，仿佛自己刚才干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掌观玄成道人虽然脸色不大好看，却还是先行了个礼，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前辈看中这个小家伙，送他一场大机缘，又何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刚才陈道人为高乾融合“土司空”的星核，给他引导灌注星辰之力，动静极大，不但整个天枢宫，就连整个千霞观和宿霞山都被星光照耀得一片洁白光明。院中那个阴阳八卦阵光芒一闪，玄成道人就察觉到了，连忙和诸师兄弟们赶了过来。

    那位身材高大的老道愤愤地说：“这厮被困在宫中，谁知道又有什么坏心思？”他的语气很是不敬，玄成道人轻斥了一句：“师兄，前辈面前不得无礼！”那老道立刻不再言语，只是表情仍很愤怒。

    陈道人装模作样地大惊到：“啊呀，原来小玄拓也来了？空长了须齿，脾气还是如此暴躁！”玄拓道人气得发抖，浑身发出火红的光芒，隐隐笼罩了全身，玄成道人连忙拉住他：“师兄，不可莽撞！”

    陈道人没理会他们，伸了个懒腰，慢慢朝大殿里走去：“哎呀，忙碌了大半夜，还真有点累了。”他把后背的空门大大方方地留着，丝毫不在意随时要暴起的玄拓道人。

    走到大殿门前，陈道人顿了一步，说：“这个叫高乾的小子现在可是‘土司空’的星主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可有兴趣收他做徒弟？”玄成道人朗声道：“劳烦前辈费心了，必不让您失望！”

    陈道人呵呵一笑，闪身进了大殿。高乾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玄拓道人看了他一眼，说：“你是叫高乾么？”不等高乾回答，说：“原来是厨房的火工杂役，你跟这厮有什么关系？”

    玄成道人行事稳重，连忙拦住自己这位脾气火暴的师兄，温和地对高乾说：“既然前辈青眼，你有这一番机缘，便要好好修行，不可妄为！”高乾连忙点点头，他听出话里的意思，是要收他为徒了，一阵兴奋。

    两人带着高乾出了天枢宫，围墙四周站立的几个人影也都走了过来，高乾一看，这些人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他连忙行了个礼，大声说：“小子高乾，见过各位仙长！”他不认识这些人，不过说两句好话还是会的。

    玄成道人笑了笑：“先回火神殿，再与各位师叔伯见礼！”高乾听了更加高兴，连忙装乖巧地说：“是！”

    一行人回到了火神殿，数人坐定，高乾站在中间，期待地等着掌观道人的安排。玄成道人沉思了一下，说：“土司空乃轸宿星官，具火、土二性，褚师哥，就由你来教导高乾如何？”

    高乾顺着玄成道人的目光看去，暗叫一声苦，只听得玄拓道人闷着声音说：“那是自然，我看在座的师弟们，怕是都不如我合适呢！”高乾对这个老道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他觉得这老道脾气古怪不说，对陈道人也怀着莫名的敌意，对自己的态度也很有戒备，心里顿时有些抵触。

    玄拓道人看高乾站立了半天，傻乎乎地不动，心里更加不高兴了，沉着脸：“怎么？是嫌贫道没有资格做你师父吗？”高乾连忙跪下：“不敢不敢，我是实在太激动了！徒儿高乾，拜见师父！”

    玄拓道人展开了笑脸：“还算识相！”他的态度转变有些快，高乾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对待。玄成道人笑着说：“高乾，你师父亦是星主，乃是南方朱雀井宿的‘军市’，教你是再适合不过了！”

    高乾恍然大悟，他还觉得玄拓道人说话很是狂妄，颇有一种唯吾独尊的气势，那些师叔伯们都默不作声，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连忙说：“我目光浅薄，不知道师傅法力高深，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有个年纪大约四十来岁，下巴留着短须的道人哈哈大笑起来：“三师兄，你这徒儿说话倒是有趣的很！”高乾连忙朝他行礼。那道人指着高乾说：“看，这孩子多有礼貌！”

    玄拓道人笑了笑：“你既入我门内，按观中的规矩，便是‘明’字辈，以后可叫明乾。”高乾问：“弟子的俗家姓氏要舍去吗？”玄拓道人摇摇头：“你要留着也可以。”高乾点头称是。

    玄成道人接过话：“我‘玄’字辈共有十八人，这位是你二师伯玄河道人。”高乾抬头看去，一个瘦小黝黑的老道坐在玄成道人的旁边，面容清瘦，气质仿佛一个老农。他不敢以貌取人，一咬牙，反正跪一个是跪，跪两个还是跪，跪倒在地叩头说：“弟子明乾见过二师伯！”

    玄河道人话不多，只是嘶哑着嗓子说：“好，好，起来吧。”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丢给高乾说：“这是我炼的一块小玩意儿，拿去玩吧！”高乾接过一看，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方牌，材质似金似木，轻轻一碰，隐约有金石之声。他不知道用途，想来是个好东西，大声说：“谢谢二师伯赏赐！”

    玄成道人继续介绍：“这位是你五师叔玄石道人。”玄石道人身材微胖，长着一张圆脸，很有几分喜相。他看着高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来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下次给你补上！”高乾笑着说：“长者一席话便是赏赐，不敢强要！”

    玄石道人大笑：“这孩子会说话，我便托句大，以后修行若有不懂，可直来问我！”玄拓道人说：“五师弟不藏私，如此甚好！”玄成道人笑着说：“二师兄一贯爱惜良才，看见小儿辈便要赏赐，我等家藏不厚，倒是让人见笑了！”

    玄河道人笑了笑，没有做声。高乾又见过了七师叔玄叶道人，得了一小瓶丹药，是专治内伤的。得知这位长得很像香港那位演员曾江的师叔负责管理丹药房，想起蒲道人曾经向他求教，心想：这位可是治疗职业啊，以后得多串串门！

    八师叔玄良道人，颇为威严，不怒自威，给了高乾一柄小小的匕首，形制怪异，匕身呈蛇形，高乾毕恭毕敬地收下了。

    十二师叔玄孟道人，身材高大，出手也最为大方，给了高乾一枚火红色的药丸，旁边那个最开始夸奖高乾的短须道人惊叹到：“师兄果然豪爽，连火莲丹都拿出来了！”高乾不明所以，只是感谢。

    然后那个短须道人不等玄成道人介绍，便说：“我是排行十六的玄非道人，小家伙，等等，我找找看身上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着在身上摸来摸去，玄拓道人笑着说：“十六，这么大年纪，还是如此顽皮！”

    玄非道人摸了一通，掏出一本几页的薄册子，说：“这是一本如何运气的法门，就送给你吧！”高乾接过册子，说：“谢谢十六师叔！”

    玄成道人等玄非说完话，说到：“你师父排行第三，我排行第九，可都记住了吗？”高乾点点头：“不知道其他师伯师叔在哪里？”他话一出口，看到众人脸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下头。

    玄成道人轻叹了一口气：“十七师弟去南方了，其他师叔伯都已经仙逝！”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悲痛，玄拓道人突然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把高乾吓了一跳。

    高乾想要说些什么，玄成道人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好了，三师兄新收了弟子，咱们就暂且离开，让他们师徒二人说几句话吧！”

    看到众师伯师叔离开，高乾不好意思地说：“师父，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玄拓道人哼了一声：“知道便好！”又突然板起了脸：“我不知道天枢宫那位发了什么…咳，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他高看你一眼，替你打通经脉，灌注星力，如今你拜入我门下，也是我千霞观中弟子，务必一心修炼，不得存了其他心思！”

    高乾连忙说：“是！谨遵师父教诲！”玄拓道人说：“嘴巴再甜，也要说到做到！”他看了高乾一眼，问：“你识字否？”高乾说：“认得一些。”玄拓摇摇头：“你一个火工杂役出身，想必也不会什么运气的法门，天色也不早了，明天一早，你来这里，认识一下你的师兄们！”

    高乾说：“是！”玄拓道人挥了挥手：“去吧！”他的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高乾觉得他估计很有些失望，告辞了师父，走出大殿，回头看了一眼，耸了耸肩。

    摸着几位师叔送的礼物，高乾很是激动，虽然他没有掌握什么修炼的门路，可是仍能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似乎有一股气流在体内循环流转，他忍不住使劲一跳，竟跳起了六七米高，高乾张大了嘴，然后一泄气，一屁股摔了下来。

    走到天枢宫门外，看着黑黝黝的庭院和大殿，高乾不知道陈道人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对陈道人充满了感激，走到院门前，想要推开门，还是收回了手，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然后强压着兴奋，朝住处走去。

    天枢宫内，陈道人一袭白衣，寂寞地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漫天闪烁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