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清算
逄枭的心里针扎一样疼,食指抬起秦宜宁的下巴,带有薄茧的拇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摩挲,压抑着愤怒的眼睛望着秦宜宁的双眼,眼神逐渐化成了柔和的‘春’水。。。 “宜姐儿,你是聪明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背后的议论了?” 秦宜宁闻言却是笑了笑,将心里的委屈掩藏的很深,别开眼道:“嘴巴长在人身上,难道还能不许人说话不成?你别胡思‘乱’想,我想老夫人对我也并非有什么恶意的,我当初回到秦府时,就连我母亲一开始也不能接受我,你看现在,我们不是和其他的母‘女’没有分别吗?我想只要我以礼相待,老夫人对待我,很快也会如同大多数的婆媳那般的。” 秦宜宁的要求真的不高。她不会苛求婆婆对待她像亲生‘女’儿,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人心隔肚皮,况且又不是亲生的,她哪里能要求人摒除自‘私’的天‘性’呢? 她只求与姚氏和平相处,她恪尽孝道,能不给逄枭添‘乱’就行了。 可是怎么就这么难呢。 秦宜宁心下叹息着,面上却不‘露’丝毫,笑道:“好了,别想了。” 若是个不熟悉秦宜宁的人,恐怕根本不会发现她的情绪,早就被几句话支应过去了。 可秦宜宁是逄枭心尖儿上的宝贝,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恨不能将她变小了就可以整天揣在怀里带在身边,他舍不得欺负的人,又怎么能容忍别人来欺负? “宜姐儿。”逄枭细细密密的‘吻’落在秦宜宁的额头,鼻梁,最后落在了‘唇’畔。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充满了怜惜,“我知道你的委屈,你安心便是。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的。” 秦宜宁笑了笑,扬起头回应他。 可是她也知道,这种事情想要杜绝难上加难。对方不是敌人,重不得轻不得的,她虽然与逄枭感情好,可是有多少感情很好的年少夫妻,因为家里的这些事情处置不当而离了心的? 秦宜宁生平最重感情,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与逄枭之间产生隔阂,姚氏再怎么样,也是逄枭的亲生母亲,她始终记着这一点。 逄枭的搂着秦宜宁即便有孕也没有胖起来的身子,她背后的蝴蝶骨‘摸’着让人心疼。 他知道,自己算不得一个好丈夫,当初他们还没成婚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不论哪个‘女’人跟着他,将来面对的恐怕的都是难题。他过的富贵风光,她未必过的多幸福,他但凡出一点小问题,她都要跟着受牵累。 更何况现在的朝局如此紧张,秦宜宁自从嫁给他后,就几乎没过过安生的日子,灾区里受苦,被绑架了依旧是受苦。他都想象不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秦宜宁有没有委屈的偷偷掉眼泪,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她心理上的创伤愈合。 他不能因为秦宜宁乖巧坚强,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她什么都不在乎而忽略她的感受。 这次的事,他心如明镜。 秦宜宁不能开口,也不方便开口,那就由他来做好了。 外头的风‘波’他一时间之间无法平息,若是在家里还让她受委屈,他还算不算男人了? 逄枭将此事揭开不提,与秦宜宁说笑了片刻,就叫冰糖、寄云、纤云和连小粥都来陪着秦宜宁。 “我的旧部今日要来府里,先前是在虎贲军要紧职位上的,这一次因为阿岚小用手段,现在被圣上一道罢免了,如今又都回到我身边来了,我这会去前面见见他们。” 秦宜宁自然知道季泽宇利用“软禁”一事,不但巧妙的自己躲过了李启天的责罚,还得了夸奖,更是将逄枭身边的左膀右臂又送回了他的身边。 “能有旧部跟随,往后你做事也不必掣肘,咱们往后还要想法子感谢季驸马。你快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外婆待会儿就回来了。” 有马氏在,秦宜宁身边都被护的密不透风,什么都不用怕。今天若不是马氏和孙氏相约出府去集市上亲自给秦宜宁选乌‘鸡’补身子,姚氏也没有机会来思卿园里折腾。 逄枭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满眼爱意的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晌,这才叮嘱冰糖几个好生伺候,转身出去了。 秦宜宁并不知道,逄枭并没直接离开思卿园,而是去小厨房寻了个食盒,将那一砂锅‘鸡’汤提着,叫了虎子和两个身高马大的‘精’虎卫,一同去了松鹤堂。 往府里虽然有大厨房,大家的饭菜都是由大厨房预备妥当,各房各院命人来抬食盒,但是自从秦家人搬来后,因姚氏那阵子表示出了抗拒,是以秦槐远拿定了主意,秦家人便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自己立了厨房。松鹤堂这里自然也是自己做自己的。是以大厨房这时只留着人看院子,久不开伙了。 松鹤堂里的小厨房,要比其他院落的里的还要大一些。姚成谷从前开酒楼,是个厨子,又爱钻研做菜,逄枭的一手好厨艺就是跟着外公耳濡目染的,姚氏的这砂锅‘鸡’汤,必定是出自松鹤堂的小厨房。 逄枭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 虎子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另外两个‘精’虎卫的弟兄也有些奇怪。他们现在虽然是王府的府兵身份,可内宅里是不进来的,逄枭如此怒气冲冲,又叫上了他们来,他们隐约察觉情况不对。 ‘精’虎卫相互对视着,抓不到头绪又去拉了拉虎子的袖子。 虎子回头对他们挤眉‘弄’眼,自己也不知所以。 到了松鹤堂,逄枭推开院‘门’径直进去。 守在‘门’口的婆子正躲在树荫下打盹,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听见开‘门’声,还将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站起身屈膝行礼,“王爷。” “嗯。”逄枭寒着脸,道,“松鹤堂厨房里的下人,是谁,都出来。” 见逄枭剑眉倒竖,凤眼含怒,紧绷着面容,既不去给老太爷请安,也不去问候老夫人,院中的丫鬟婆子就都吓呆了。 有婆子去小厨房唤灶上的婆子们出来。还有丫头进去回姚成谷和姚氏。 姚成谷和姚氏正在屋里说今天的事,就听见了丫头回话,父‘女’二人心里都是一阵‘乱’跳,也犹豫着站到了廊下。 “大福?这是怎么了?”姚成谷手里攥着烟枪,疑‘惑’的询问。
逄枭恭敬的给姚成谷和姚氏行了礼,道:“外公,娘,待会儿咱们一家人在说话。我现在是来捉拿细作的。” “细,细作?”姚氏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姚成谷立即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大福啊,这院子是现在是我和你娘带着一群下人在住。你这是怀疑到你外公头上来了?” “外公说笑了。”逄枭眯了眯眼,挑起半边‘唇’角‘露’出个微笑:“我并没有说外公什么,外公何必往心里去?您外孙现在的处境您也知道。若是有什么敌人或者是鞑靼的细作‘混’进王府里作‘乱’行凶,这一府里住的可都是咱们一家子的人,哪个能损失的起?” 逄枭向前踱了几步,走到此时已经跪在院子当中那四个灶上婆子的身边,负手围着他们绕了一圈,将他们一个个都打量了个清楚。 逄枭在愤怒中,身上nongnong的杀意毫不掩饰,直将那四个婆子看的浑身直冒冷汗,襟口和领口都被汗湿透了。 “这府里容不下细作,松鹤堂里就更容不下细作。” 逄枭沉下脸,声音句句如金石碰撞,掷地有声,“松鹤堂里住的是本王最亲近的长辈,是本王的母亲和外公,若有细作‘混’在松鹤堂里,企图对本王的的血亲不利,本王又岂会轻纵?” 姚成谷此时又是生气,又是懊恼。 气的是姚氏不动脑子,竟然直接端着一碗红‘花’‘鸡’汤就去给秦氏了,也不想想秦氏是谁的‘女’儿,哪里会因为有个婆母的身份压着就一定会当面吃下那碗汤? 懊恼的是,他没来得及把控好事情的节奏,竟然让逄枭直接找上‘门’来。闹个不好,他便要‘弄’出个为老不慈来,再不然还要和逄枭撕破脸。 他对这个外孙是倾注了很多感情的,姚成谷绝不希望对他一直敬爱有加的逄枭与他离了心。 姚成谷的心中天人‘交’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姚氏却已经下了台阶,凝眉走到逄枭的身边,一手展开檀香扇遮着头顶的阳光,蹙着眉拉着逄枭往廊下走。 “大热天的,别跟那儿顶着毒日头说话,仔细中暑。你说什么细作?这松鹤堂里的人可都是跟在娘跟前的老人儿了,哪里会有什么细作啊?” 逄枭‘抽’出被姚氏拉着的手,面沉似水的站在原地。 “娘。” 姚氏的心头一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娘。今天送给宜姐儿的‘鸡’汤,谁做的?” 姚氏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嘴‘唇’颤了颤,‘色’厉内荏的道:“怎么?是你媳‘妇’让你来挑刺儿的?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好心好意的给她送‘鸡’汤补身子,她却反过来挑拨是非!你呀,你就是个棉‘花’耳朵!你媳‘妇’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媳‘妇’要说我是杀人犯,你难道也听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