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传道
当伊利尔的手，和艾米丽的手握在一起时，伊利尔知道他错了。 一种坦荡而宁静的感觉，从连接的那头传了过来。由心而发的喜悦，不像是心怀不轨者应有的情绪，艾米丽真的是诚心来教自己的……？ “为什么帮我？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这个问题，是伊利尔心中的疙瘩，如果解不开，他是无法放心的接受她教授的知识的……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伊利尔。我需要一个，在我死后能，和我共享一片墓园的家人。你和我的后裔，将因着我们的荫泽，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更迭不替，这就是我想要的。” 艾米丽的眼神温柔、平静，通过连接，她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的传达到了伊利尔的心中，没有半点歧义。 她确实是说，她和伊利尔的后裔。特指他俩的后裔，不是他们各自的后裔。 伊利尔完全没想到，艾米丽所求的，竟然就是和他生孩子。她表达的太坦荡了，就好像是说，我请你吃顿饭似得。没有爱慕，没有娇羞，很是简单干脆。 “为什么？”艾米丽说的很平静，伊利尔问的却不平静。 他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艾米丽所表达的意思中，显得太天经地义，让他这个当事人很不习惯，当然，这种事情，想来没人能习惯吧？ “因为你足够优秀，伊利尔。我告诉过你，我是被巫团遗弃的女巫。你知道被遗弃意味着什么吗？对于巫师来说，那意味着当你死后，你的灵魂会失去巫脉的供养，像游魂野鬼似得渐渐消散。” 这段话里，多少有些恐惧的情绪，让艾米丽稍显得活泛了一些。 “吉尔伯特家早已没有了巫脉，你的灵魂再强大，死后也必然会在漫长的时光中，彻底消散。而我，有办法建立一道新的巫脉，只是你愿意加入我吗？” 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伊利尔，双眼温润如水，明澈而真诚。 “首先，我已经有妻子了。尽管她已经是一个吸血鬼，但她仍是我的妻子，我非常的爱他。而且我也不想要什么后裔，起码现在还不想。” “至于死后的事，我并不着急想那些。现在的我，更想学习一些奥妙的魔法，完善自己的魔法体系。再说，艾米丽你看上去也非常年轻，见过的世面也不多吧，何必现在就想什么后裔之类的事？” 握着一位女士的手，说这样十动然拒的话，伊利尔感觉自己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某些隐晦的情绪，有没有通过精神连接，传递给艾米丽……？ 四只眼睛就这么对视着，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心意，四只手的掌心相对，在林间斜阳的光影中，颇有几分无声胜有声的意味。 只是这种静谧，多少有些古怪的感觉。 “好吧，你看这样如何，你教授我魔法，我就帮助你完成你的心愿。我愿意付出多少，取决你教授我的魔法的质量，你看如何？这样我们都可以有所保留，给彼此一些时间。” 伊利尔也算看出来了，眼前的女巫，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所以他率先做出了让步，但是这里面不包括后裔，伊利尔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无论他的灵魂有怎样的经历，现在的伊利尔，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后裔什么的，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早。 而且抛开后裔的事，艾米丽也实在不是他的那盘菜。不是说艾米丽难看，这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不是？像艾米丽这样，某种程度上说，引起了伊利尔的抗拒心理。简直比后世第二面就表白的小年轻还直接…… “好，一言为定。” 没有讨价还价，艾米丽能确定伊利尔有多少诚意。她也相信，随着魔法的修行，伊利尔会意识到巫脉的重要性，到时候，他就不会这么抗拒了。 至于伊利尔某些想法，她觉得有些矫情。 在艾米丽所接受的观念里，家族血脉的传承，是高于个人情感的。即使她被逐出了巫团，也依然没有改变这一想法。所以她才这么热心于开辟新的巫脉，甚至说出刚才的话…… 本质上，艾米丽依然是贝内特巫团中，最优秀的年轻女巫。只是她的优秀太锋芒毕露了，以至于起到了负面的效果…… 好在艾米丽会的魔法，对伊利尔的吸引力非凡。她为伊利尔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里面的一切，简直让伊利尔幸喜若狂。 他一直以为，修行各系元素感知，就是为了能够自如的cao控相应元素。让它们随着自己的意念产生变化，就像他对风元素的运用，简单而有效。 所以虽然他掌握了四系元素，但一直用的是风元素魔法，因为风无处不在，而且无形无相，很合他的胃口。 但是直到今天，艾米丽告诉他，修行元素亲和，只是感应这个世界的基础。 这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认识。 就像一个人一直用青铜制造刀剑，他能造出各种各样的冷兵器，自我感觉很好。但突然有人告诉他，铜不是这样用的，它们应该用来制造集成电路板，用在电脑、以及其它电子设备中…… 这种反差，差不多就是伊利尔此刻的感受。他如饥似渴的聆听着艾米丽的话语，不想错过哪怕一个字眼。 在艾米丽的讲授中，四个元素里土元素亲和最为强大，因为它是感应天体、大地的基础。艾米丽本人就拥有土元素亲和，对此深有感触。 而水元素亲和，则是借用江河湖海的力量的基础。修行成功后，能在释放魔法时，借用它们的力量。最典型的，就是借助潮汐的力量。 贝内特家的一位祖先，曾借用一场海啸的力量，摧毁了一座山峰。但具体的做法，艾米丽并没有讲，让伊利尔心中痒痒。 至于火元素、风元素，应用起来相对繁杂的多，但却没有经天纬地的能力。 总的来说，自然界中最强大的、能被巫师借用的力量，还是天体，大地，山川河海之类的。其他的，只能是以精巧取胜了。 这次教学，持续了数个小时。直到太阳落到地平线上，伊利尔才在橘红的夕阳照耀下，清醒了过来。看看眼前的艾米丽，她的半边脸颊，被夕阳照成了橙红色，对着他微微一笑，显得很是生动温婉。 伊利尔有些兴奋的紧了紧她的双手，掌中柔韧的触感，不似詹妮思那般柔嫩，却透着一股坚强。 但他突然醒悟过来，这是做什么呢……赶紧有些做贼心虚的松开手，把目光转向一边。在伊利尔眼中，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不同了…… 套用一句老话，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那么它们究竟是什么呢？ 此刻的伊利尔，觉得它们是一个个元素的聚合体。有种可以被他感应到的气息，在树枝、土石、以及空气中若隐若现。 这种气息不是单纯的元素气息，而是比元素气息更凝练的存在。 伊利尔觉得，可以称它们为存在之力。因为它们才是山之所以是山，水之所以是水的原因。也许这个称谓并不恰当，但伊利尔也想不到更合适的叫法了。 他有些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使用一下，这种新的魔法。 双手伸出，用精神力抓来一片落叶，和一块石头。把它们握在手上，伊利尔仔细的感受着、扑捉着它们的存在之力，那弱小却真实的存在之力…… “菲斯嘛透斯，克耐克什……” 这是一个连接咒，艾米丽刚刚教授给他的，就这么被他用了出来。没有做过任何练习，但就是这样一次就成功了，看的一边的艾米丽神色微微一愣。 伊利尔用心感受着两者间的联系，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笑的有些天真，也有些傻气。 他将石头一抛，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另一手托着树叶，用空出的手一挥，一阵旋风平地而起，卷起更多的落叶，连同手中的那片一起，在空中飞舞来来。 树叶在风中盘旋，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像是一个个翩翩而舞的精灵，显得窈窕而轻快。 “啪！”一个清脆的响指，旋风中的叶子突然燃烧了起来，清减的风之精灵，瞬间化成了热辣的火之舞姬，在绚烂的火光中，泼洒着洋溢的热情。 点点火星升腾中，轻灵的旋风，裹挟着它最后的温暖，拜倒在伊利尔身前，轻轻取下自己顶上的冠冕，放在伊利尔的掌中。 定睛一看，才发现哪是什么冠冕，分明是那片幸运的叶子…… 此刻，这片叶子显得很温暖。但伊利尔却没有留下它，而是把它轻轻的放在了艾米丽的掌中，抬起头，微笑的看着不明所以的艾米丽。 “谢谢你，艾米丽。从今天起，我就当你就是我的老师了。” 俏皮的眨眨眼睛，伊利尔把艾米丽的手轻轻合上。那片叶子，就这样被她握在了掌中。就仿佛他的话语，也一同被她握了起来…… PS：刚码出来，我晚饭都没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