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况
甘一柳却再没有其他心思。 “姜家，姜家怎么了？” 雷妘朝清音笑了笑。那一丝氛围也完全不见。 她定了定神，“段家，可能是要下定决心，要对姜家出手了。应该就在‘念’节内。”（念节，神玄大陆四季之中最冷的时刻，各家团聚，代表对亲人相思和对春季的祈愿，是最重大的节日） 雷妘看着甘一柳脸上的表情，同她想的不同，她以为甘一柳被姜家抛弃，应该会觉得有些恨意或者至少也会表现的对姜家即将到来的危难冷漠无比。 可是甘一柳的表情，却瞬间让她感觉不对。 甘一柳先是眼神一凝，有些听到巨大消息之后的那种突兀，然后便是一抹伤感浮现，他的嘴微微张了张，又是眉头皱了起来，脚下也慢慢挪动，这并不是雷妘和已经来到近旁的雷洸预料的反应。 甘一柳这样许久。 “为什么？”段家以前来到姜家，甘一柳可以忍，可是现在竟是要直接开战。就是那段家，也让他陷入了孤苦。他的语气不仅仅是疑问了。 “原因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雷妘道。 “那现在形势如何？”甘一柳停立一下，再也压不住，眼里有些焦急，追问着。 雷妘他们见状诧异至极。 “姜家应该也已经有所听闻吧……”她有些不解地答。 …… 三天后。 “大小姐，雷家现在也已经蒸蒸日上，我们也真的该告辞了。” 甘一柳和清音拿着推拒不掉的药材和玄石，重新踏上旅途。 雷家也放弃了留下他们的想法，尤其是在雷妘已经知道结局之后。 “若是有机会，我雷妘也会和你们一样，去自己想去的远方。” “嗯，有缘再会！”甘一柳和清音均是双手食指伸出，在胸膛比划为一根线。这是神玄大陆闯荡的同伴之间最真挚的行礼。 “再会！”雷家众人也是高呼。 “原来我其实什么都不是。”看着甘一柳和清音远去的背影，雷妘心里只剩下了苦味。 不知为什么，有很多次，都是一些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但巧合的是好像都是在留下甘一柳。只是他都没有深刻地意识到。 …… 离开雷家后。一向喜欢奔袭在前方的甘一柳，这次却时常落在了后面，好几次清音故意想像一直一样逗他开心却都没有回应。 “你……”他们在一处看起来有些幽雅的大山上的亭子下，清音开口了，现在的甘一柳，和平时很不一样。很明显，他有很重的心事。 甘一柳并没有跟清音详细聊起过姜家。 秋天，将要坠入冬季之前的色彩转变之中，带着一种动物开始准备逃离寒意的奔劳。 甘一柳对清音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心里却是千番杂陈。 他们，在朝着哪里前行呢？ 段国，皇城。 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削的身影，撇着眉对着灯光思索着，时而轻轻动动手指，时而慢慢踱步，抬起头看着一幅画。 大殿外的脚步声并不慢，对皇宫里一向不喜焦躁的段闽而言，没有特殊情况是决不允许的。看来是一个有些急的消息。 “国主，枯段上尊还要再筹备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个仿佛随时都昂着头的人转过身来， 一袭黑色的衣服，脸也是有些普通但带着丝丝书生气，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根不喜欢被挪动的柱子般隐忍。段闽自念自语。 “也好，那就再给你这姜家几个月的活头。” 他自知若是没有奇遇，完全跨不过天境这个坎（地境上乘跨天境有三堑），很多年来，都有情报显示着姜家恐怕真的可能与紫星七踏有关系。何况自己的孩子又在姜家的附近遇害。 他不会再等。 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他只是想要找到变得更强的机会，甚至他对他孩儿的心痛，都已经完全被那种对姜家的好奇所取代。 “得去见见两位长老了。”段闽沉思片刻，心中有些计较之后，步入皇宫的一个暗室，轻轻点开了如水波般的阵法。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往里走着。 不多时，四根不知用何物激发亮光的大红柱子，有两个人影盘坐着。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一定会有些害怕那四根柱子，因为太红了，红的有些妖，甚至有一种鲜血流淌的意味，血腥味。 “师弟，如何了？”须发皆白的那位，嘴唇都没怎么动，就发出了声音。 “可能还要再等几月。”他的语气竟然还带了一些敬畏。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再无言语。 另一位胡子花白，额头上点了几点的老者，身着红色衣服，看起来明明更年轻，但语气却是更老，开口。 “哼……你们的师父，架子不算小啊。” “红血上人不要见怪，师父他老人家，定是要有所准备。” “罢了，我便再等等，若无必要，我也不会出手，省的你心疼你的玄石。”这红血上人哼了一声。 “不过，我要的那血池，事结之后，你要给我备好。” “一定，一定。红血兄与师兄乃是至交，段闽一定照办。”段闽也是好言好语。不过心里倒是一阵怒气，却很快掩饰了下来。 这红血上人是师兄修行时遇到的一个修行者，却最喜欢屠戮，尤其是鲜血。 不过他煞气极重，若是姜家底蕴太深，说不得还能助我们拿下姜家。段闽心里计较着。 “好，那我就不打扰师兄，红血兄了。” 段闽抱拳告辞。 姜家，等着吧。没有什么能救得了你们。姜家那么多年竟在段国逼迫下没有任何迁徙，段闽早就猜测是不是有什么隐秘。他的眼里，一丝杀伐无数之后的冷酷闪过。 “若真的是紫星七踏，紫星七踏啊……”他不仅仅是心里念这几个字，就算只是想想都觉得身上的血液似乎都在翻腾。却没有任何对姜无的忌惮，因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早就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明辉者和楼乐天，才是胜利的一方，而姜无，也因此消失无踪，很多人都觉得应该是已经被斩杀，至于亦负盛名的雅菜道人等追随姜无者，在姜无的光芒下，自然也没有谁过多地关注了。 …… 姜家。 “家主。”姜玉沢已经没有了任何继续修行的心思，即使地境上乘的第一堑他已经能够看到了。 “段家并无回应。” 这已经是姜家，不知道多少次送出讯息联络希望知道段国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样铁了心要拿下姜家。 可姜家，因为紫星剑和其镇守的一个东西而没有办法改变居住地。 “哎……”姜玉沢的头发都快被他抚摸得白了。本来自信满满的他，忧心忡忡。 他并不是完全在担心的是段国，而是担心以后造成的后果。 “若是紫星七踏真的暴露，姜家危矣。” “撤走的百姓，都给他们补偿了吗？” “家家户户都给了。” “让他们背井离乡，实属无奈之举。”姜玉沢抿了一口热茶，身体却还是温暖不起来。 “希望那段闽，还没有疯狂到真的举国之力来。”姜玉沢心里只能是这样想。 …… 姜镇。 曾经虽然不大但却因为姜家而人生鼎沸，交易市场遍布的姜镇，此刻却是已经在秋风吹来冬季的时刻，本应准备‘念’节而人越来越多，市场的又一次高峰，此次却是人流也越来越少。因为一种压抑的气氛，完完全全笼罩了这里。 原来，自以为微小的力量，在人力的聚集下，都会变得那么明显。比如，因为人群而热闹安宁的姜镇，又比如，同样因为人力而变得冷寂下来，此刻只剩下秋风的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