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之寻戟
得知甘一柳真的让卡伦德坠下斜峡，雷家连夜派出人手，找到了已经再无生机的卡伦德。 雷妘看着这个脸上有些胡须的人，那次随卡伦波过来，趾高气昂的脸。心里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口的什么东西也被挪开一样的清爽。 她的命运，可能真的也因此而改变了。雷妘看向甘一柳的样子，明显有些异样。 “公子，雷妘有个不情之请。” 被这样一个美丽女子这样看着，好像有些崇拜狂热。甘一柳还是心里莫名地有些豪气。 “大小姐请讲。”他也算是，还了雷家一个大恩，外面百姓恐怕也会拍手称快。这是一种，能影响让别人，帮助别人之后难以言明的东西。 “卡家还有卡伦波等我们并没有把握拿下，公子可否……” 甘一柳理解地点头。清音一样有些安静旁立，看向雷妘的目光有些狐疑。 雷妘何等眼光，虽然尚未婚配，但对甘一柳和清音的样子，恐怕也猜出了几分。她也不知道为何，最近却是偶尔会想起甘一柳这样一张平凡但却有莫名信心的脸。 卡家过去在玉阳镇有过的权利， 已经成为了过去。 …… 卡家上下本来早已备好的酒宴，却迟迟没有能等到卡伦德，那些侍卫只有几个选择了来到玉阳镇，颤抖着禀告了卡伦波。 卡伦波心里也是悲恸不已，却不得不派人试探，是否那两个神秘高手还在，根本不敢大张旗鼓地外出斜峡寻找。 不过，他派出的人并未找到卡伦德，心里，他还是抱了那么一点点希望。 在这并不繁华的小镇，一个家族的支柱，重要的有些可怕。 只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雷家已经动手了。 卡伦波等大量卡家的核心人员，也最终被雷家在甘一柳的帮助下，（因为清音不知怎么，并不愿意出手）被抓入囚牢，等待着玉阳镇众人的审判。 玉阳镇也是一片喜庆。雷家的信用和对矿工的态度，让更多民众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不再那么难捱。 最后，只要上禀罪证即可了。段国只看中实力，并不看重所谓对错。 想要立马离开的甘一柳，这次却又被清音拉住了。 因为雷妘告诉她，这里，有很多美丽的景色，最开始清音并没有什么想法，可是当听雷妘说到玉阳湖时， “玉阳湖大吗？”清音兴趣十足的眼神。 “很大。”雷妘见清音有些意动，也高兴了起来。 “一眼能看到边际吗？” “很难看到。” “那我要去……” 于是，他们便在玉阳镇逗留了下来。雷妘总是找很多清音感兴趣的东西，无奈甘一柳也总是跟着。 清音反而也更加习惯甘一柳在旁边一会儿负责拿东西（不暴露储物的灵犀戒），一会儿又负责探路却总把方向看错的窘迫了。 雷妘却有些着急，在处理完很多事物之后，很多东西甚至直接交给了雷洸等几位得力的雷家人。 …… 时间飞速而过。又是秋天到了。 “公子和清姑娘可到这里看看。”雷妘安排着。 玉阳镇的风景清音很喜欢那个玉阳湖，虽然有人说里面有什么宝贝，可她不是为了所谓宝贝，而是想看看和狂躁湖不同的那种澄明。还有可以走很久都看不到边，想象着海的感觉。 秋风有些萧瑟。甘一柳他们有玄力在身倒也可以自觉抵御，何况身上还披着雷家价值不菲的妖兽貂的皮。他几次拒绝，不想穿上。可是雷妘那眼神，让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还是犹犹豫豫，刚刚穿了上来。 “清音呢？”清晨，有微霜落在房顶，化霜带着的冷意，甘一柳却完全不再觉得是枯寂，也觉得没有那么冷了。他曾经最害怕的寒冷，不经意间，已经自己能够抵御了。 他已经长大了，虚岁已经都二十。 “清姑娘又去玉阳湖了。” “哦……她为什么没有叫我？”甘一柳疑惑。 却是雷洸奉雷妘之命，告知清音说她与甘一柳有要是商议。清音踌躇片刻，便自己又出去了。 “清音姑娘去的有些早。”雷妘平静。 “嗯。”甘一柳点了点头。他对雷妘还是有种对着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的那种小小拘谨。他们在院子里站着。甘一柳闻到雷妘淡淡芳香，有些紧张。 “公子可知‘离之寻戟’？”雷妘见甘一柳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掉。 “嗯。”甘一柳却是在无涯里面看书时，也看了很多轶事传说。 “远古有一女子，据说是神仙，名为离之，却贪玩化作平凡女子，也因此爱上了凡间一位大将英伦，英伦却是如石般木讷，从来都不知道何为情。可他玄力太强，总是找不到好的兵器而终日郁郁不欢，最终有异族大将与之旗鼓相当，有了对手他兴奋不已，却不像对方一样有一柄霍霍长枪，也因此落了下风。”甘一柳讲着故事，似乎也想象着那有些凄美的场景。 “可他身边，一个目光悠远的婢女，有一天却给了他一柄戟。” “初时他并未觉得有何奇特，可是当他与异族将军一战，据说天地都洒下颜色。那戟越战越勇，最后斩断了对方的长枪，英伦也因此成就了最高的丰功伟绩。”甘一柳也是没有停顿地继续说着， “英伦以此戟打败异族大将，他满怀胜利后的喜悦，想起来要好好感谢那个在他身边的所谓婢女。却发现她已经白发苍苍，原来是离之却因为寻找和孕育深埋在地底的那柄戟而心力尽去，她再说不出话，只将身体最后的温暖握住英伦之手，最后只剩冰冷，化作飞霜而去。英伦却因为那最后的温暖，磐石之心化作火热之湖，现在还居于东域，唤作英火湖。” “而那柄戟据说也在英火湖底，只是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后来也被我们称作离之戟。” 雷妘看着眼睛亮起来的甘一柳。 “好美的神话。”甘一柳抬起头看天，然后看着周围的浅霜说道。 “是啊，说不定，是英伦化作英火湖，想要将飞霜重新变为最温暖的离之呢。” 这神话带着凄美，不过后世却慢慢发展，以之为引，将这凄美化作了圆满，以霜落白头，比喻男女携手白头。 “这霜，不就是白了这屋子的头么？” 她有些轻快和小女孩般活泼的语气，但还是有一丝其他在里面。 甘一柳心里觉得有些轻松了下来。 不过也没有想太多， “真的呢。”他跟着笑了起来。 雷妘鼓起勇气， “玉阳镇虽然不算大，但这里依山傍水，毗邻段国第二大城市，并且玉阳石的产量也不低，想来对修行也是大有裨益。” “嗯。”甘一柳有些深以为然。 “公子，你愿意留在这里吗？”不待甘一柳说话，她轻轻加了一句， “陪着我……” 虽然她以为自己是看中了甘一柳的奇特潜力，但她莫名觉得在这秋意凉凉的季节身上尤其是脸有些发烫。从她管理雷家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若是甘一柳留在这里，雷家恐怕就会是玉阳镇的第一家族，玄石也一定不说充裕无比的，但对地境初乘的甘一柳而言，决计不可能十分匮乏。 她只比甘一柳低一点点的眉梢，慢慢朝甘一柳移了过来，闭上了眼。 不过甘一柳却一下子并没有反对，他仿佛也在期待着什么，或者只是不知道该作何。 可是很快，他反应过来。 “啪……”他的手拍在了雷妘肩上，有些重。 “对不起，大小姐。我……”甘一柳也有些脸红却不知怎么解释。 雷妘往后踉跄了一下，深深看了甘一柳一眼。 她的心跳那么紧张，可是还是差一点点。不过她没有放弃。 气氛有些奇怪。 “公子，你真的可以留在这里。”她的话语，却不是说的你们。 “难道你不想见到，抛弃你的姜家，以后的结局吗？” “姜家？”甘一柳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清音推开院门，同雷洸一起回来。落下几片霜。 听见甘一柳说了一句，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