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秘
和人类文字很多共通的妖族文字，甘一柳也越来越熟悉。 他已经能够结合自己的动作，勉强算是比较流利地同无雅居的众妖交流了。 “还是三分（三分妖，翅膀有三个斜线般的东西以此被人类命名）婶婶做的苦叶好吃。”甘一柳吃完树叶做的一份美食，心满意足。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甘一柳，你个臭小子，别偷懒……”，声音回荡。犀兽的叫声。 “哎哟，我得赶紧就位了。”甘一柳似乎有些习惯了，一抹嘴赶紧跑了。 “谢谢三分婶婶。”声音传过来，三分妖正收拾好要答应，却发现找不着甘一柳的影儿了。 本来平时已经开始向甘一柳强调独立的能力的犀兽，却又开始经常叫甘一柳一起。 “一柳，你知道怎么挣玄石或者银子吗？” “不知道？” “来，我教你杂耍吧。” “啊？”甘一柳摸不着头脑。看犀兽一脸兴奋的样子，甘一柳也不敢忤逆。 “好啊。” 一块大石头，被犀兽拿起，用膝盖轻松一顶，破为两段 甘一柳看的目瞪口呆，在犀兽眼里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来来来，你来。” “啊？” 甘一柳正要开溜。 “站住了。”犀兽的手瞬间伸出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又是一丝甘一柳甚至都察觉不到的气流进入甘一柳的身体。 犀兽，这段时间以来都在为甘一柳输入的犀兽的气流。是犀兽的本命元气，带着玄力和他自身的气血，强化着甘一柳的身体。现在的甘一柳，看似没有什么爆炸性的肌rou，却实际上有了很强的实在的身体力量。 …… 于是偶尔散着步的妖，偶尔划着拳的妖，偶尔喝着酒的妖，时不时总会听到莫名的惨嚎随风而来， “啊呀，救命啊，救命啊。” 惨嚎不绝于耳，大家听到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只能在心里学者甘一柳的语气打趣道，“暗无天日，暗无天日啊”。 于是甘一柳又被逼着痛了不知道多久，用身体各个部位击裂大石，或者从高空跳下，或者在无雅居的外围沼泽磨练被拉扯之后再爬起来的韧劲，犀兽一副要把他训练成绝世高手的样子…… “磨练身体，就不要害怕。痛和难受也不会成为瞬间打败你的工具。” 犀兽抚了抚须。 “犀兽爷爷，你倒是说的轻松。你来举起这块石头，我这样跟你说话行不？” 然后又是啪挨了一下。 “你个臭小子。” 可怜甘一柳此刻扛着一块大石头正要无聊地往前扔说是锻炼，跑都跑不动。 …… “好了，一柳。”，“快结束了。” 这几个月，甘一柳当真是除了晚上继续和草木感悟修行，感受天地玄力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被犀兽强行训练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是能挣银钱。连和清音和很多朋友他都很少一起玩耍了。 “你怪爷爷这样训练你么？”犀兽认真道。 甘一柳习惯了有时一点都找不到丝毫认真的犀兽， “不怪，不怪，你都是为我好。”甘一柳道，心里却一阵大呼，“不怪才怪，犀兽爷爷，你要是被这么折磨般地训练，你来试试？” 犀兽看甘一柳越来越多露出发亮的眼睛，知道他也开始学会了很多调皮的想法，笑出了声， “你个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 甘一柳这次却是认真了。 “我知道犀兽爷爷是为我好。”他累得都快动不了的身体，却强行动了动，依然倔强地慢慢起身，弯腰，对犀兽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犀兽爷爷……谢谢你……”，甘一柳这句谢意，却是饱含了太多。 他是真觉得，自己愿意留在无雅居。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满脸皱纹却对自己总是很器重的老者，这老者对从小觉得自己无比普通的他是那样的信任。 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了这一人一妖，一个重要的时间点，对甘一柳而言，他第一次在犀兽面前流下了一滴眼泪，不过没有被发现，很快被玄力蒸干。 “要像那些坚硬的石头一样，不要被改变，即使时间的力量那么强大。”甘一柳心里响起这个老者的声音。 “循着你的心……”，是他心底里最感激的师父雅菜道人的声音。也是他的性格变得有自己的那份骄傲的来源。 这两位的身影，仿佛有些重合了。甘一柳和犀兽对视，一老一少，仿佛很多年前的相遇，时间旋转着，不过那时却是反了过来，那个老者……而那个少年，却是一只妖，是犀兽虽然不懂变通但却因此带来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昂扬，在冲刷的时候。 犀兽有时候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不过此刻却感觉那么熟悉和怀念。 “来，继续咱们的道理讲解。” 甘一柳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了，甚至连青鹏落天舞、红光道、证阔、各族族长还有各族擅长表达的妖，都被犀兽要求着这段时间都跟甘一柳讲了很多。 可他好多都听不懂。 “其实同样的石头，越小越不容易碎。” 甘一柳再次若有所思。 不过清音似乎又要去哪儿逛逛， “哎哎，清音，带上我啊……”，趁犀兽不在，甘一柳又跟着溜了过去。 “也不知道犀兽爷爷把手环拿到哪里啦。”甘一柳不知怎么，还是惦记着，因为那时清音愿意给他的东西，即使是在犀兽的追问中的回答。 一棵树一截枯木上，静静坐着两个人影。不过两个人影离得好像有些远， 甘一柳和清音现在的气氛有些怪异。现在很少有机会独自在清音一旁的机会，甘一柳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甘一柳。”声音还是那么轻而好听，似乎带着动人的旋律。 “嗯？”甘一柳喜欢听她说话，头也不回地应道，也不管是不是她打断了自己想说的。 “犀兽爷爷的意思……”，甘一柳心此刻却不再平静， 他屏住了呼吸。 “你别多想啊。”她的脸有些红，她不喜欢随意地承诺，兔族也不喜欢。她不明白犀兽爷爷为什么暗示自己必须要选择，还问她是不是希望选择甘一柳，但她心里对甘一柳的所谓喜欢，也仅仅那么一丝，带着少女有些不知未来的语气，她这样说道。 你别多想啊，就那么几个字，带着很浅的妖族语气，却在甘一柳心里像是雷声一样响亮。 甘一柳像是被什么在胸口撞了一下。心中有些发紧。 “我……我……”，甘一柳没有来由地有些慌张，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离开自己的心一样，又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带着清香的夏季，那个味道甘一柳深深记得。 清音等着甘一柳说些什么，她也开始明白自己是妖，似乎和他也不可能啊。从古至今，又哪有什么真正的人与妖之间的浪漫佳话呢。 可他要是……我会不会答应？清音听着甘一柳的声音，也有些紧张。她更多地，会是拒绝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我……”，甘一柳多想大声地对她说，我喜欢你。 可是正当在嘴边转了不知道多久，他想闭上眼鼓起勇气，要说出口的时候，他看到了清音有些闪躲的眼睛。 她是害怕我说出那句话吗？甘一柳心中道。 他其实想错了，清音虽然年纪比他大，可是妖族的成长和人类却是两倍时间，所以，她更多的是带着那种对未知的不知所措。 甘一柳心中莫名有些冷意和失落充斥，他的肩膀似乎也因为冷抖了抖，即使是夏季。 他们都不再说话，甘一柳往前看去，不远的前方，是自己曾经来到的方向。 “我有些冷，我们回去吧？”，甘一柳征询的语气，他这次没有再请求清音轻轻吟唱什么妖族爱恋或感念的曲调。悬挂在空中的双腿，似乎也找不到依靠，甘一柳等着清音下去，自己一翻身，也下了树。 他们都有些沉默地往前走去。 两个影子仿佛若即若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交织在一起。 …… 又是熟悉的季节。甘一柳来到无雅居，好像已经很久了。他已经完全习惯了不像曾经一样满脸灰尘，而是学会了在小溪流边也要抹一抹有些脏的脸和整理凌乱的头发。 犀兽爷爷怎么还在家里忙什么啊。可没有谁敢去打扰，毕竟有时有所突破，静修是非常忌讳打断的。 甘一柳和清音相约又在很远的地方探头探脑。犀兽的屋子在小溪边上，被长长枝条的树叶所覆盖满屋顶的屋子，不像很多妖族一样的建筑。 这段时间以来，本就很少出门的“证阔”，更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晒晒太阳或者和各族的妖们玩耍指点了。 不过今天，他却出乎意料地出来了。本来喜欢整洁的他，头发此刻根本就是一堆乱线，比起鸟窝恐怕都乱了不知道多少，他的形体因为是魅妖而像影子一样，但他的性格却一板一眼。 他大大地大了个哈欠。 总算完了。他一瞬间到了犀兽的家门口。 “犀兽大妖，好了。” 犀兽还在端详着两滴红色的鲜血。不知怎么，他看着这两滴鲜血，嘿嘿直傻笑，也不知道要是被其他妖看到，他们又会是什么表情。 犀兽轻轻开门， “麻烦你啦。”犀兽真诚地道，眼里也有丝丝疲惫。 “哈哈，不麻烦，看看，怎么样？”他的语气和犀兽也一直很随意。 他的手上，两个朴素无比的小小指环大小的东西，那两枚指环上，赫然还有着好看至极的图案，一个雕花似未蜕，一个浅龙只首尾。 证阔很喜欢这类雕刻，正看得出神，犀兽伸手一把拿了过去，他本想用玄力反抗下，不过还是没有。因为证阔得意洋洋地正要大肆解说一番， “哎，这里面，我融汇了以前南域搜罗来的……” 犀兽却眼睛再也离不开这对指环，埋着头只顾回头往里走。 证阔也轻松地又要说道自己的爱好而絮絮叨叨，随着犀兽的步子。 嘭，茅屋的门砸向了他的鼻子。 “哎哟。”，吓了证阔一跳，他身周自然而然地一层淡淡玄力护住，倒是这茅屋的门直接映了个人形出来，却像是穿过了他，很快人形又不见了，这普通的门一点没有破损。 “犀兽大妖，你！” “嘘……小声一些。”犀兽好笑的语气。 于是两个大妖站在屋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什么东西要产生。会是什么神秘的事情要发生吗？ 两滴鲜血，慢慢地滴在两个指环上，那雕刻，可竟慢慢地似乎不见了，最后似乎只剩了两个普通得似乎只是小工匠随手打造的两个指环。 他们对视一眼，即使已经到了他们的境界，眼里也是惊喜满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