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之所向
这黑色，带给他的，就是一种狠劲，强化着甘一柳本来就有的那一种拼命不放的执着。 甘一柳本来就黑得发亮的眼眸，此刻多了一抹更加妖艳的黑色。 有细微的风，似乎都被甘一柳感受到了。他的心第一次如此冷静，他的头脑瞬间清晰，毒素本来存在却不知为何不再对他有丝毫影响。一抹决然而又坚定的情绪在他脸上不停变化。 两只金衣兽刚成年的那只，本来有对甘一柳的好奇，现在也感觉到不对了，有些迟疑地停了下来。 “呜……”，这母金衣兽眼里已经有了退意，它对着刚成年那只，头上有些很浓的黑色花纹的金衣兽再吼了一次。 这金衣兽不再犹疑，正要小心翼翼地退。 “想走？”甘一柳此刻像是有些改变，他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此时的自己，似乎像是一座山，有着那种风雨之中永远不会动摇的一种心绪。 明明在湖边有些软的泥上有些借力不足，可甘一柳还是完美地在踏上这松软泥土之后预判到了接下来自己脚的情况，在刚刚踏到这泥能借力的一瞬间，以最快的反应，当自己的脚踏出一个脚印时，飞跃而出。 “叮叮叮……”，泥如湖水的微小声响。 一步，两步…… 这母金衣兽头上的黑色却带了一点灰，这也是金衣兽年龄的象征。已经是地境初乘稳固期并且积累得即将踏入地境初乘顶峰的母金衣兽还是害怕了，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看清甘一柳，本就擅长速度的它们，第一次在内层被其他生物的速度所完全压制。 它也和黑色花纹金衣兽一起，呲开了锋利的牙齿，发出低沉的声音。 那黑色花纹金衣兽也怒了。 可甘一柳不知道为何，竟然在此情景下，这两头金衣兽的动作，反而被他轻松地预判到了。黑色花纹金衣兽离甘一柳最近，它四肢先是慢慢降低，在甘一柳靠近时，用一种带着弧线的速度跃起，带起一阵风。 可对现在的甘一柳而言，就是那样简单。 一双手，在黑色花纹金衣兽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扣住了它的脖颈。甘一柳没有任何手软，黑色金衣兽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瞬间被拿住要害的差距之大。 在甘一柳飞快的速度之下，母金衣兽这时才根据它自己的判断，向着甘一柳大吼，一抹更大的气浪直接吹在了甘一柳的脸上，他的头发也有些散开，看起来却多了一点飘逸。 母金衣兽这一口，直接对准了甘一柳的咽喉。 甘一柳还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身体强度也已经提高，恐怕就算被咬中，也不过是轻伤罢了。 他还是选择了避开，在空中生生地又弯了弯，像是在水中自由翻滚了一下的鱼儿，一双脚也跟着转了转，右腿空中没有借力地对着母金衣兽，就是那么一下。 如果有人在看，就会看到，以人力对抗两大地境妖怪的强大实力，当然，好像的确和甘一柳并不高大的身材有些不协调，可就是那样实实在在发生了。 母金衣兽的玄力运转飞快，直接本能地强化了这一腿的力量。 咚，母金衣兽明明感觉可以避开，但还是慢了一拍，被砸落了它的起势。 “砰砰砰……”，甘一柳愣是像是硬着一根筋，单手难以理解地卡住了体型庞大还不停挣扎却挣不开的黑色花纹金衣兽，与母金衣兽连续环绕对了七八下，没有被母金衣兽衔到任何要害，但是衣衫的确被抓花了一些，身上有了几道爪痕。 此刻，他们距离湖面已经约百米。 黑色花纹金衣兽却已经有些痛苦地张不开嘴。 “傲呜……”母金衣兽一声大喝，必然是传讯，它也正要在刚分开时卡住甘一柳的退路。甘一柳却已经隐隐感觉到四周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不知道金衣兽其实数量也有限，却知道如果更多的金衣兽过来，麻烦可不小。 甘一柳还是无奈咬牙，就在这里，结束吧。甘一柳已经认出这就是那头金衣兽。他绕开又扑过来的母金衣兽，用手上的金衣兽挡了一下，右手上力道开始加大，这金衣兽四肢不停地动着，甘一柳在这时，却是愣住了。 “嗷呜……”母金衣兽的声音突然破了，平白添了一份悲伤，它知道甘一柳已经开始下重手了。甘一柳的左手，砰砰已经将黑色花纹金衣兽敲出了血。母金衣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它愤怒地再次冲过来，却被甘一柳再次用这黑色花纹金衣兽挡住，让母金衣兽不敢下口。 母金衣兽状若疯狂，甘一柳却看到了那双眼睛。 金衣兽带着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不甘，充满了那种悲伤。 那是我吗？那是曾经的我？他却仿佛隔着时光，看到了曾经自己的某个时刻。甘一柳突然就那样傻乎乎地似乎走神了。可此刻他的心力却在飞速成长。 “啊……”甘一柳的手本来可以完全避开，却因为这而被母金衣兽愤怒的牙齿咬掉了一块rou。 他回过神，再次闪避着状若疯狂的母金衣兽。 甘一柳凝神，看着手里已经没有太多力气的黑色花纹金衣兽有些困惑和害怕到恐惧的样子，让甘一柳也没有办法不生出奇怪的感觉，他像是被什么抽掉了一部分想要杀死这只金衣兽的力量。 “噗通……”，母金衣兽这一下似乎太猛，被甘一柳避开之后，直接滑倒了湖里。 当看到金衣兽，尤其是那一只母金衣兽看着甘一柳抓住这小金衣兽的颈部而着急地边看在湖里四处乱蹬还呛了几口水，眼里却只有疯狂和痛苦时。 看到那只母金衣兽那种慌乱的似乎什么都没了的样子，甘一柳心中明了，他不会下手了。他一掌打飞了这成年也就一年多的，有些因为呼吸被阻又遭到甘一柳重击而奄奄一息的金衣兽。 “呜……”，这黑色金衣兽吃痛在空中旋转了一下，险险地落到了湖边。它依然充满仇恨地看了一眼甘一柳，母金衣兽却是立马冲了过去，用头拱着颤抖着的黑色花纹金衣兽。 甘一柳就这样看着。 直到两只金衣兽站起，带着害怕，慢慢退后，最后终于飞快地跑掉。 干一柳突然发现，这就是自然吧，为什么要这样呢，竟然好像看到了从前自己的样子，人类的世界，也是这样子吗？ 他的困惑，似乎也因此被牵出越来越多。 我还是太软弱了？甘一柳心中自语。 罢了，罢了。他叹了一口气。 甘一柳的反应变快，他却不知，因为他的心力，同样也已经拥有了地境的实力。 有一丝氤氲在湖面漂浮，阳光落下，狂躁湖似乎都有了一丝仙气缭绕。狂躁湖似乎好像和名字完全不沾边。 因为玄力而永远被忽略的小草树木们，它们的心思从来都是那么简单，只有心向阳光。为了阳光，它们在最深的黑暗里，也从不妥协，那种拼了命，哪怕被挤压得变了形状，也要凑出头看一眼很多人从来都不曾注目过的阳光，充满满足。甘一柳仿佛隐隐感觉到了一株新的草，就是那么自然地感觉到了，它就像信任老朋友一样简单地信任着甘一柳。它仿佛将甘一柳的心发散，带到了不知名的远方，当然，还有那温暖的阳光之下。 原来，这就是，万物皆有灵。 甘一柳看到狂躁湖一丝丝雾气蒸发之后又不停出现，他眼睛里面，也充斥着更多不知名的迷惑。 就像看起来最不被重视着的草木，所谓的配角，不过是别人的定义，那么，我选择让心，成为我生命中，最深的信仰。 他的心力，也因为渐渐看到心中所向，真正稳固到了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