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力挽狂澜
天渐渐黑了,刘家语向宋继柳等人布置过工作后,就急忙赶到赣榆的朱汪村,看望隐蔽着的乡亲。 刘家语对这里的隐蔽工作不大满意,可当他叫人赶紧重新布置时,突然,一路日伪混编的“扫荡”队,改变了先前沿途细搜慢剿的做法,象一股浑浊的山洪冲了过来。他们一不拢村,二不靠店,而是沿着准确的线路,绕过几个水沟,穿沟过坝,向着朱汪村越扑越近! 刘家语一看形势不妙,料定有“内鬼”在给敌人带路,这一来朱汪必然要遭危险,必须立即采取新的措施。 于是,刘家语急忙把原订的第二套、第三套方案细细地想了一遍,觉得对付这种情况都不理想,不由得眉心皱起两道深深的皱纹,一边叫警卫员小王把李欣、张文海、秦寄萍、秦亢青、牟锋、郑怡和宋继柳等同志请来商议计策,一边用深沉闪亮的目光审视着田野上的地形,向着远处那个小山村凝视。 敌人已扑到了龙王河,但是桥被我们拆了,他们指手划脚试探着水的深浅,准备渡河。 “报告谷主任……”警卫员小王回来了,他带回万毅旅长的一封信。 刘家语接过一看,乐得用手拍着枪把,原来是六六八团一营长刘杰带着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他兴奋地说:“有把握了!敌人就是守着不走也不要紧,如果主力部队到得早,我们还可以把敲一下这帮家伙,把这帮牲口轰走!” “谷主任说得好”牟锋,“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李欣也高兴地说:“那就这样定了吧!” 刘家语又征求了一下李欣的意见,随即命令说:“牟锋,带领群众立即向山上转移,要抢在敌人的前头,半小时一定赶到!” “是!”牟锋答应一声,拉了一把秦亢青,一猫腰奔了出去。 刘家语见徐云夺他们也抄小路赶来,便发出命令:“战斗队跟我来,坚持一个小时就是胜利!” “是!”徐云夺响亮地应了一声,同家语和张文海,顺着干沟,哒哒哒地向敌人迎去。 在龙王河对面的敌人,试探着涉水渡河没有成功,便派出一部分人回村去扛门板、扶杠,吵吵嚷嚷折腾了二十几分钟,才把浮桥搭好。藤本把手一招,命令队伍强行过河。 匍伏在阵地上的东北军官兵,早把仇恨凝聚在枪口上,握枪的手心都渗出汗来,焦急地盼望着指挥员发出射击的命令。 当第一批敌人迈动腿跨到桥中时,刘家语向瞪着他的宋继柳点了点头。 “打!”宋纪柳大喊一声,震得土坎子也发抖,官兵们使足力气一齐开了火。 二十多支枪对准渡河的敌人一阵猛烈的射击,只见敌人立即有十一二个栽进了河底。 藤本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先是一惊,但转念一想,总算找到了对手,不由得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举起指挥刀做了个还击的姿势。 “嗖嗖”的子弹象暴雨一样泻来,掷弹筒的炮弹紧挨着战斗组的左右爆炸,掀起的泥团土块落得他们满头满身,阵地上弥漫着呛人的硝烟,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敌人疯狂射击了一阵之后,又强行渡河,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到老战时工作团主任的身上。 刘家语掏出怀表一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估计群众已转移,为了万无一失,他决定再坚持一阵。 敌人撒泼了一阵,以为几个零散的游击队早被打光,冲过河口,大摇大摆地向龙王河北走来。 宋继柳根据家语的指示又下达了命令,一颗颗的手榴弹敌群中开了花,日伪有的被削去了脑瓜,有的炸断了手臂,还喘气的也吓得趴倒在地上。 藤本鼻梁上淌着汗水,控制住满肚子的气忿,组织火力又要反扑。 这时牟锋从干沟里跑来向家语报告:“群众能走的已全部转移到山上,只有几位官兵没有转移。” 与此同时,藤本大概判断出我方弹药将尽了,因此亲自带着队伍向前冲,一个个黄狗子侧身持枪,向我们的阵地越扑越近! 我方留下的阻击的官兵要想再撤也撤不了了,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宋纪柳“当”一声拔出大刀,他身旁一个士兵也紧跟着抓起刺刀,心里在默默地说:“来吧,拚一个够本,拚两个赚一个!”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忽见敌人阵地的左后方一个矫健的身影一闪,随着“呼”地一声投出十几颗手榴弹,不偏不倚,正好在敌人冲锋的队伍中间开了花。有几个鬼子立即被炸得手脚横飞,连藤本也被一股气浪掀倒,其他伏在地上的敌人都惊恐地回头望望屁股后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趁着敌人一阵慌乱之际,“撤!”刘家语一声命令下,战斗队的同志们腾地跳起身来,窜到身后的小河坎里。顺着河坎一阵猛跑,钻入荒荆野棘中,摆脱了敌人的追击。 “是谁在这节骨眼上甩出了这颗手榴弹?”刘家语一想,很可能是赣榆地方武装干的,因此他派两个同志赶快绕道去接应。这让家语猜对了,正是朱明远所带的县大队干的,他们甩出了几个手榴弹后就撤退到一边了。 这时,宋继柳跨步过来,问是不是向朱明远的方向靠拢。 刘家语果断地点了下头,说:“你们按原计划行动,尽快汇合主力,把队伍向西张夏那边拉。我和小王再跟在敌人后面监视一阵,这群强盗扑空之后决不会善自罢休的,过会儿我到五号联络站等你们,要随时联系。”说罢,就带着警卫员小王向敌人后面斜插过去。 藤本猛打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是在瞎子点灯——白费蜡,这使他更为恼火,命令轻重机枪、掷弹筒对着朱汪村的中心乱打了一通,然后在崔德章的带引之下,向着朱汪等村扑了进去。 藤本带着两个鬼子中队长凶神恶煞犬地崔德章走来。崔德章吓得心惊rou跳,冷汗直滚,心想:“要是藤本说我谎报军情,那——” 从坏东西向起向前看。 猛然间,这个大汉jian象发现珍宝似的,指着脚前一片草地对着藤本嚷道:“太君你看,太君你看,这一路苇子青草都给乱脚踏扁了,东北军准从这儿逃到外村去了!时间肯定没有多久,太君,可不能便宜了他们,一定要为我报仇雪恨呀!”
藤本伸长脖子,顺着汉jian的手指向东一看,果然一排排半尺多高、红杆绿叶的芦苇和一片茂密的青草,都歪斜地躺在地上,使同意地点点头,随即转过身子,用手向朱汪、西张夏等村的方向一指,喊了一句:“快快的到那里的扫荡!” 当藤本、李亚藩、黄泥头和崔德章一伙气喘吁吁地爬上大堆时,只见一个人影子也看不到。 藤本望着,望着,不由得两眼昏花,头脑发眩,腿肚子一阵阵地抽筋,多皱的老脸也变得象个霜打的茄子。他垂下两手,无力地摇了摇脑袋,暗暗地叹道:“东北军啊,你们的真是大大的聪明,大大的能干!” “他娘的,煮,煮熟的鸭子给飞了!”李亚藩象个xiele气的皮球,瘪在了地上。 两个鬼子的中队长,气得一蹦三尺,嘴里“八格牙鲁!八格牙鲁!”地鬼叫。 藤本沉默了好一阵才从绝望中回过头来,他抬起眼皮望了望手下一伙,鼻子里“呀呀”地哼了一阵,脸上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不信东北军、八路军、老百姓都入地了!” “是,大队长太君,我们先到村里去搜一搜。”李亚藩卖乖地说。 藤本赞同地笑了笑,突然猛一转身,拔出指挥刀向朱汪、张夏等几个村一指:“我的命令,目标这几个支那破村落,每一寸地皮,角落旮旯,都给我过过筛子!” “哈依!”青口中队长罗川一伙高应了一声。 “阿——此——马——里——!” 随着这一声嚎叫,敌人又迅速地排好队伍。他们一个个端着亮晃晃的刺刀,踏着兽蹄似的牛皮鞋,向着赣榆五区的张夏、朱汪等村跑步而去。 朱汪村一大枣树在夕阳中伸着倔强的枝干,满身的绿叶象千万只手掌在“沙沙”地搏击着晚风。她的躯干是那样的挺拔,致使站在树下又矮又小的藤本更象一泡狗屎。 烈火象毒龙的嘴巴,吞噬着朱汪村百姓的草房,吞噬着赣榆人世代的血汗…… 藤本窥视着村里,各搜索队陆续返转来向他汇报。 “报告大队长,东北军、八路军的没有!” “报告大队长,土八路、东北军的没有!” “报告大队长,马猴子的没有!” “……” “恩……”藤本鼻子里哼着,几个小队长吊丧棍似的竖在—起。 “民兵的也没有?” 他们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嘿嘿嘿”藤本干笑起来,“你们应该好好地给我筛一筛,细细地搜索,老百姓的也要抓来,邻近的村子也统统地不要放过!” “哈依!”各搜索队又象乱蜂似的散布开去。 过了一阵,十几个无辜的老人和小孩被搜查出来,加上敌人从张夏等多个村子捕捉来的二百多个群众,一同被推推搡搡地押到了村口火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