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凶神恶煞
一九三九年底,在日本军队驻赣榆最高长官藤本的指挥下,原五十七军副官长李亚藩,在东海县桃林投敌,所部与也投敌不几天的张星三、李风和,组成的“剿共团”合编为伪和平建国军独立第五旅,旅长李亚藩,李凤和任一团长,张星三任二团长,黄胜春任三团长,旅部和三个团部均设在赣榆城内。 这帮坏东西的防地,从城关附近的冯顶、藕河埃,大官庄等,村庄,逐步延伸至海头、芦沟子一带,企图向北推进,打通海青公路。 敌伪首先建立伪县保安总队,伪县长崔德章兼任总队长,另让一九三九年二月中旬叛变投敌、原系东北军五十七军部属的焦传铭(焦大刀)任副总队长,日本人大西任指导官。下设四个大队,分别驻防青口、沙河、大朱旭,墩尚等地。 不久,敌推行第一次“治安强化运动”加紧组建伪保安团和伪军,阴谋日伪协同“讨伐”我党我军和东北军等抗日组织。 现敌人正在向我赣榆大地进行“扫荡”,只见惨淡的日头已经西斜了,整个“扫荡”队伍也疲惫不堪,人累得直喘粗气。藤本拿着望远镜一会儿这边瞧瞧,一会儿又那边望望,几乎把鼻梁上的皮都磨掉一层。可他越看越犯疑,越看越着急:包围圈已经缩小,怎么望不到抗日军队的一兵一卒,难遭他们都插翅飞走了不成? 突然,右侧响起一阵枪声,这是宋纪柳那个战斗队根据刘家语的布置打的,意在岔开敌人,扰乱他们的计划。 为此,半小时前刘家语还跟宋纪柳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 那是早上六点多钟。刘家语走在敌人“扫荡”之前,就了解到了几个乡的战斗情况,又来检查赣榆五区的工作,找到了刚调来帮忙的宋纪柳。纪柳把区里青壮年的转移情况和战斗组活动情况作了汇报。 刘家语两颊铁青,没有一丝笑意,这使宋纪柳暗暗吃了一惊,忙开口问道:“谷主任,我们工作有什么不够,你就直接批评吧!” 刘家语见宋纪柳误会了,解释说:“老宋,我跑了几个区,他们各项工作进行得很好。已跟敌人接触的那个区,枪都打响了。可敌人就是没有追赶,他们或者放火把附近的房子烧掉,或者胡乱地放一阵枪,仍然向前搜捕。老宋,你说敌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下可把宋纪柳问呆了,他以为群众已转移到山沟里,拆桥断路的事儿也已搞定,剩下只是如何打击一下,然后瞅空儿跳出日伪的包围圈;而对整个敌人的意图,他确实是连想也没有想啊! 刘家语见自己的同志脸红了起来,也就不再追问,并且自己解道:“……这表明鬼子是‘不到黄海心不死’,一定要把我们抗日的力量消灭掉。” “奶奶个熊,小鬼子真是异想天开!” 刘家语摇了摇头,郑重地说:“话不能这样讲,敌人几天来顽固地向东推进,一心想吃掉我抗日主力,却扑了一空,一定老羞成怒,这班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制造过多少无人村,乡亲们一定要受苦。” “是这么回事!”宋继柳说道。 “所以我看,现在我们要集中火力打他一下,尽可能把他们引开,只要能拖住两个小时,我们就有了办法。”刘家语停了停,继续说,“如果敌人不追,仍顽固地向前推进,那我们就要赶快跳出去,从从屁股后面给敌人戳一刀!”刘家语说着向徐云夺,“快去传令。” “是!”徐云夺一猫腰,顺着田坎奔了下去。 宋继柳在一旁点点头,心想:“谷主任真是看得远,想得全!”送走了家语,他就拉上战斗队,看好地形,跟“围剿”来的敌人干了起来。 汉jian焦大刀听到枪声就手心发痒,要分兵追赶。藤本听了听,制止说:“散兵游勇的没有关系,我们的按计划快快的前进!”在他看来,只有压缩到底,才能大功告成,因此催动人马迅速前进。 又走一程,听前面闹闹嚷嚷吵成一片,藤本赶了上去。 几个士兵端着刺刀正围着个什么人,藤本前一看,原来是伪县长崔德章,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几天来的“围剿”,由于地形改变,逼得伪县长只好绕道儿、兜圈子,别说东北军、八路军抓不到一个,连自己也被拖垮,急得藤本正在痛恨崔德章无用,正想发泄一顿怨气。 于是,这个圆瞪着一双饿狼似的眼睛,怒气冲冲地向崔德章走去。越走越近,他望崔德章脑门上紧缠着的白纱布,手指着问:“口罩,怎么戴在这里的的干活?” “报告太君,我受伤啦!”崔德章连哭带骂地诉说了一番,最后顿足捶胸地说,“东北军和当地的宋老大不仅对我如此,还把我们‘政府’的其他官员也一网兜尽,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今天带着伤痛特地为太君引路……” “这……”藤本听罢,火气消了几分,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说道:“崔县长不要难过,现在我们大军己到,这里都是我们的天下,你可要好好干一番,报仇大大的有!” 这时李亚藩也从后面赶到,他拍拍崔德章的肩头,用勉鲍励的口吻说道:“崔县长,你大难不死,必然后福极大。此刻最要紧的是带领我们找到不听话的东北军和反抗的八路军,你这县长可还要尽一尽责任啊!”
崔德章已知他的身份,忙欠身说:“李旅长,小弟正为此事而来,你看——” 他指了指远处那片蔚然高耸、草木丛生的朱汪,恶狠狠地说:“那就是东北军隐藏的地方,虽然地形复杂,但瞒不了我崔德章。走!快去端他们的老窝,我给你们带路!”他说得是那么的带劲,仿佛身上的疼痛早忘光了。 原来,他的伪政府被宋继柳给端了,崔德章从狗洞里逃走之后,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本想逃往新浦,又恐被东北军抓住,于是偷偷地躲到老相好、女特务魏大香的家里。 魏大香与崔德章早就勾搭成jian,他用日本止血药给崔德章止住血,又用些草药煎汤调服,过了十几天,伤口也就渐渐愈合起来。 崔德章一边养伤,一边叫魏大香探听情况。魏大香利用女小贩子的身份,不仅在各个乡村前后乱窜,就连东北军五十七军一一一师后勤部所在地的朱汪村也去看了几眼,把他了解到的情报,都一一密告崔德章。 崔德章等了数天,今见“扫荡”队伍滚滚而来,便悄悄钻出魏大香家来为他们带路。但又怕遇上抗日军民,所以来得这么迟。谁知遇到手上都端着瓦亮的刺刀,一见他就叽哩哇啦地冲过来的鬼子兵,吓得他心里直抖,但他表面上还竭力装着镇静,一边弯腰行礼,一边陪笑说:“皇军的辛苦!皇军大大的辛苦!” 可鬼子兵并不理会这一套,使出他们惯用的见面礼,“叭!叭!”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得魏这个汉jian眼冒金花,刀伤震痛。他急巴巴地张口申述,可鬼子兵以为他在骂人,上前双给他一顿拳脚,幸好藤本赶到,才保住了这个老汉jian的狗命。 藤本凭着他老练的手腕,短短的几句话就把这个汉jian说得服服帖帖。虽然两个腮帮和颈项上还在火辣辣地疼痛,前途宽宏,决心跟着藤本五干一番。此刻,他弓着腰,活象一只丧家犬,走在这支吊丧队伍的前头。 藤本望着他的背影,得意地点着头,对身旁的李亚藩说道:“有这个人的带路,看抗日的支那人还往哪里藏!这一回,一定是手到擒来!”说罢,他举臂一挥,催动着一群凶残的饿狼,向着朱汪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