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神秘五分钟

    “您好，路易先生，敝人是西格军事资源与安全咨询公司雇员维克多。敝公司有意与路易先生您谈一笔交易，不知道路易先生有没有兴趣。”

    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维克多显得非常沉稳而机敏，劲力内敛。在他的面前，穿着囚服，脖子和四肢戴着‘全能量合金智能镣铐环’的路易亨利，双手抱于胸前，有那么几分生人勿近的意味。

    嗯，蛮年青嘛。维克多暗中品评。路易亨利给他人的印象，绝对是温和无害的那种，黄皮肤黑头发蓝眼睛，清瘦颀长，眉清目秀，书卷气十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路易的相貌，虽然看上去很是温顺平和，给人很无害，也很好欺负的错觉，但其眼神中隐隐跳跃着狂暴野性的光芒，嗯，却又有着某种坚忍的个性，这是很矛盾的特质，维克多感觉他面对的好象是两个不同的人。

    路易亨利这副相貌，若是放在银河联邦远古时期，甚至上古时期，那也算是人类社会当中俊男美女级别的人物。只是到了现在，因为生命基因的不断优化，能量元技术、蜕化长生学的进步，人类社会俊男美女无处不在，倒也不算什么了，比如他维克多就是那种阳刚型的美男。

    维克多在打量路易亨利之时，路易亨利何尝不是在打量维克多？

    【西格军事资源与安全咨询公司】，路易倒是知道这家公司的一点底细——

    这是一家在西格州正规注册的合法商业公司，为政府、军方提供军事服务，属于老牌的私人军事承包公司，通俗的讲就是正规化的雇佣兵商业公司，当然所有的私人军事承包商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雇佣兵公司，他们比较喜欢‘安全’这个词，象西格公司这样将‘军事’这个词，公然用于公司名称当中是比较少见的个案。他们的业务与银河联邦其他的军事承包商一样，修建并保护军用设施、护送船队、保护军政首脑、保护个人财产、提供军事策略咨询、帮助维持地方治安、代培军事人才以及执行情报搜集等间谍任务等，甚至可以直接派其公司雇员参与具体战争。其雇员也多为退役的联邦军人。

    银河联邦的军事力量，除了联邦正规军队以外，其实还包括政府或者军方招募的私人承包商。联邦政府可以随心所欲地将私人军事公司的雇员派遣到战场上去，同时又绕过联邦参众两院以及公众、媒体的监督，如果是派遣正规军，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些私人军事公司的雇员，无论死亡、受伤、甚至犯罪都处于极端保密的状况。

    譬如这家【西格军事资源与安全咨询公司】，就不断从政府手中获得巨额的军事服务合同，他们还有能力影响和干预联邦政府制定相关的管理法规。他们参与政治，贿赂政府，进而从中获取巨额利润，他们与联邦政府和地方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一个与政府和军方密切相关的政治经济集合体。

    路易也清楚，银河联邦的私人军事承包商，在远古史时期就已经获得合法身份，是合法的‘黑dao’或者白道中的‘黑dao’，他们是拥有很大‘政治能量’和‘社会能量’的【辛迪加】垄断集团，而在这些‘辛迪加集团’背后，还有更加庞大的【康采恩】形式或【混合联合】形式垄断财团势力为后盾，有着极为深厚的政军两界背景。说白了，象西格公司这样的私人军事承包商也不过是某些大人物的雇佣武器而已，虽然他们都是从联邦情报部门那里申请并领取【特殊行业营业执照】，每年从联邦政府及地方政府那里拿到大量的政府合同，但这改变不了事实。

    西格公司拥有银河联邦最具规模的大型训练中心、靶场，设备非常先进，联邦星际舰队和两栖部队也有相当多的人在那里训练，是银河联邦五大安保服务公司之一，其客户包括联邦军备发展局、联邦防务部、联邦运输部、联邦情报机构、联邦执法部门、联邦跨星际公司等等。

    问题是，西格公司为什么要与自己谈生意，与一个A级重犯谈交易？

    路易虽然是毛头小子，这见便宜莫沾，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小子，现在还是联邦囚犯，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西格公司眼热，居然跑来联邦监狱中要求交易？

    维克多见路易不语，也是心思通透的人物，便又说道：“对路易先生您，敝公司已经调查了好几个月。敝公司与诺顿财团旗下的保安公司是同行。以‘诺顿保安公司’的规模，虽然还够不上联邦五大安保公司之列，但是他们公司的职业保镖都是一流水准，进阶二段以上高手。尤其是新西兰·诺顿身边的六名贴身保镖，都是强化二段以上的高手，就是在敝公司也有足够实力跻身于高级安全顾问之列。然而，他们竟然不能在先生手上撑过五分钟，这让我们很震惊，也很好奇。路易先生到底在那缺失的五分钟里做了些什么？要知道，在短短五分钟内干掉诺顿保安公司二十多号保镖，并且让他们毫无复活重生的希望，这在我们眼中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真的很想知道其中的缘故，如果路易先生方便的话。”

    “缺失的五分钟？唔，很有趣的说法。”路易摇头，很坚决地说道：“很抱歉，这是我本人的一点小秘密，本人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这是很明显的拒绝了，但是维克多一点也不气馁，笑道：“不想说也不要紧。敝公司很希望路易先生您，将来能够加盟敝公司。”

    “这就是你们要和我谈的交易吗？”路易不动声色，“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可是联邦A级重犯，你们有可能等我一万年或者两万年吗？”

    路易脸上的讥讽之色是那样的明显，维克多是什么人，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心下暗叹一声，他明白其中关键，“如果路易先生您允诺加盟敝公司，敝公司将设法使先生脱离监狱的羁绊，还先生以自由——当然，是以另外的身分。”

    “是吗？”

    见路易无所谓的样子，维克多只得开门见山，道：“请相信我，敝公司确实有能力也有诚意让先生尽早出狱，但不可能在很短的几年时间内实现，这需要一段时间疏通。但先生亦可放心，这个时间绝对不会漫长到超过一百年，这点还请先生相信敝公司的实力。而且，路易先生不为您的家人着想的吗？诺顿财团这次丢了脸，是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的。敝公司可以设法保护您的家人，路易先生。”

    路易脸色一变，维克多的话正戳中了他的软肋。作为诺顿财团第一大股东，诺顿家族睚眦必报的风格，就算是平民也会有所耳闻。

    “你们私人军事公司的合同工，死伤频频。”路易冷笑一声，“这样的炮灰，一定很多吧？”

    维克多呵呵一笑，“路易先生，您可以选择做一个自由安全顾问嘛，只要您的实力确实达到了敝公司的要求。敝公司的自由安全顾问，他们可以随意挑选任务，公司不会强制要求。”

    聪明人自然知道维克多这话不尽不实，自由安全顾问？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没有强化五段或者强化六段的实力，想都别想西格公司会那么大方让一位合同工随意挑选任务，资本家的本性就是尽最大可能榨取员工的每一分价值，只要有可能，他们就会想方设法让员工去工作。

    路易是聪明人，所以也不废话：“我想知道，如果本人加盟贵公司，你们怎么让我出狱？”

    维克多笑道：“请问路易先生，您知道‘先锋植物’吗？”

    先锋植物？

    作为生物化学学科和医学工程学科的在读博士，路易亨利当然知道所谓的先锋植物，就是能在恶劣环境中率先成活和生长的植物，因为具备了极其顽强的生命力，能够在严重缺乏土壤和水分，酸碱性极端不平衡的贫瘠不毛之地上生长，因而被称为“先锋植物”，是植物界的‘拓荒者’。

    比如蛮荒时期的地球，那些裸露的环境，如砂地、荒滩、岩层等不毛之地，如果没有先锋植物的‘拓荒’，没有苔藓类植物作为开发先锋，在生长中分泌出一种酸性液，不断地融解岩面、砂土，不断地积聚空气中的灰尘，累叠自身的尸体和风化附阗的基质，逐步形成一层富含有机质的薄土，为其它植物的生长创造条件，那么地球文明的进程也许是另外一种面貌。

    再比如某些藻类植物，通过光合作用制造氧气，能塑造出适合许多碳基生物生存的大气，也可以纳入先锋植物的范畴。

    而在农业上，经过人工选择，用来改良盐碱化、石漠化、沙漠化、沼泽化等土地的植物，也称为先锋植物，范畴稍稍有所不同，但与天然先锋植物的作用大同小异。

    路易亨利不明白维克多提起“先锋植物”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追问，只是平和从容的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