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里到底为什么这么热！现在不应该是冬天吗？” 听着jiejie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抱怨，李一观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说辞安慰她。他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李渺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过这也怪不得李渺，这里的天气的确是有些反常。每年这个时间本该吹来的北风，迟迟未至，空气流通不起来，因而闷得很。 再加上刚一下飞机，李渺就接到了六通汇报案情的电话，而这六通电话里唯独没有她们姐弟俩千里迢迢赶到南华市所为的那个案子。 打车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好不容易坐上出租车了，没走多远又赶上了下班时间交通拥堵。 总之，当李渺和李一观终于站在“南华农科大学”的门牌楼前面时，暮色已经爬上了云梢了。 想到这，李一观觉得自己的jiejie只是抱怨了天气，已经是很难得了。 两个人走在一条李一观十分熟悉的大路上，身边不时地跑过兴奋的学生和好奇地四处探视的校外参观者。所有人似乎都在认真地享受着这难得的节日庆典里弥漫开来的轻松氛围，除了他们姐弟俩。 李渺在询问了办公楼的所在地之后，便加紧了脚步，希望早一点见到这个只在电话里接触过的“负责人”。 毕竟是这个叫“温惠”的女人建议由李渺亲自护送罗曼年科的电脑到南华市的，也是她亲口答应了会协助李渺进行调查的。 刚刚在飞机上提起这个温惠教授，李一观似乎还有些吃惊。李一观虽说不是从这个专业毕业的，但好像滕椒聊曾经上过温惠的课。听说她很干练也很专业。 而除了这些，李渺觉得李一观似乎还知道些什么，但是可能他觉得没有什么关系，便没再提起。 这不禁加重了李渺的好奇，她的心里此时只剩下了对这个温惠的各种猜想。 想到这里，李渺兴奋地跨大了步幅，甩开李一观走得越发快了起来。 前面就到了。这几栋办公楼并没有像这一路来所看到的建筑一样，被改建被修葺，被拆毁得什么都不剩。而是一如李一观记忆里的样子，铁灰的外墙黯淡低调，斑驳破损。 还好，总算有些东西没有变化。 李渺按耐不住兴奋，冲进了楼里。等找到了温惠的办公室，却只发现几个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联谊和聚餐的大学生。 很可惜，李渺和李一观晚到了几分钟，错过了匆忙出门处理事情去的温惠教授。 就像是长久地过度充气后终于松懈下来的气球，李家姐弟顿时疲乏地摔进了沙发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大概几分钟时间，这几个学生起身要离开。走之前，他们提出，邀请李渺和李一观一同前往“大运动场”观看马戏团的庆祝表演。 虽然明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参加校庆，但李一观还是没能按耐得住自己的兴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李渺则马上就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她只想在办公室里等温惠教授回来。 但是作为jiejie，她还是善解人意地催促李一观跟上这几个孩子，允许他去观看表演了。 李一观犹如获得了命令的猎犬，撒欢似地跑了出去。追上了那几个人，在他们“学长”和“前辈”的恭维声里，一起唱着歌开心地向“大运动场”走去。 滕椒聊的飞机更早，下机的时候也有早就安排好的专车等候。所以，在马戏团刚要开始游行的时候，她就已经久违地回到“南华农科”的校园里了。 随便逛了逛，发觉变化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的大。 到处都是新的，哪里都是满的。能被安放上东西的地方一丝一毫都没有空缺。 如果说别人从这些表象里看到了这所学校近年来欣欣向荣的发展的话，那么滕椒聊看到的除了这些，恐怕就只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无数金钱的堆叠了。 她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金钱背后是否有什么肮脏的秘密，这些从来都进不了滕椒聊那聪明大脑的思考范围。 她也无法像周围那些久别重逢的老同学一样，去感伤去怀念。 因为人们从分别那天开始，就不顾各种细腻柔软和腻人的感伤，无法逆转地变化了。 再见到的时候，被篡改的记忆和无奈的社交感动，实在提不起滕椒聊的兴致。 谨慎小心地躲开了所有貌似游刃有余地在谈笑风生中尽力热络起来的人群，滕椒聊正在寻找一个人。 并不是那个让她放心不下的男朋友李一观。滕椒聊清楚地知道李家姐弟的行程，她也并不想过早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暴露了惊喜就无趣了。 她优雅地走在林荫道下，而如果不是周围的人们过于专注于这弥漫在整个校园里的“节日气氛”，恐怕早就会有人发现滕椒聊与这个背景是多么的格格不入了。 她就像是陷进了过去的时光，无视身旁发生着的一切，努力地寻找着马上就要湮没在回忆里的那一点点线索。 经过了几棵似曾相识的高大桉树，前面有一小片粗壮了许多的洋紫荆树林。这些她都还记得。 那么，转过前面的拐角，应该就到了。 可是…… 眼前的景象让一向冷静的滕椒聊也不免慌了神。 “这里……” “怎么变成湖了？” 滕椒聊脑中飞快地开始了盘算，然后她掏出了电话拨通了那个他正在寻找着的男人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