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及时出现
方是峻陡的高峰,爬上去必须耗损无穷精力。 先前的崖顶又传来两声惨叫,接着大笑声压住了水声,笑声渐远。 “歇会儿,等天亮再谋出困,诸位赶快调息,准备应付未来的劫难。”四明怪客低叫。 云中子在四明怪客身侧坐下,沉重在问: “公孙施主,你猜谁在上面救我们?” 龙飞惨然一笑,惨然地说:“老前辈,听口音他是方士廷。” “确是像他。”云中子叹口气说。 “他该让石雷把我们击毙的。”四明怪客苦笑道。 “为什么?” “他不愿咱们死得痛痛快快。” “我们还有机会。” “但愿如此。” 众人默默,赶忙定下心神调息。 天破晓他们吃掉所有的干粮,丢掉不必要的杂物,准备拼死突围。 山崖上,突传来九天玉龙的叫声: “四明怪客,你死了么?” “老夫依然健在,你无奈我何。”四明怪客叫。 “你们有两条路,一是爬上来决战,一是跳下百丈深渊自杀,你选那一条路?” “老夫选决战。” “那你就上来吧。我九天玉龙花了一年工夫准备筹划,总算把你们引来送死了。这次妙计可说天衣无缝。想不到你们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你等着吧,老夫上来了。” 武当元道真人一把将四明怪客拉住,附耳道:“施主不可上去,上面定有埋伏,小心防诈。” 四明怪客笑道:“咱们给他来一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这里向上爬吸引他,诸位火速向后攀登山脊绕过去。” “好,我们走。” 后面的山脊上,突传来方士廷的叫声: “前后山坡布满了九岭毒魔的毒蒺藜,与追魂夺命的暗器与毒药,必须坠下山涧方可脱身。你们必须留下性命,不要死得太早。” “谢谢你的忠告,咱们还不想死。”四明怪客叫。 龙飞大叫道:“方士廷,咱们把话说明白,首先在下向你道歉,仙人峰的事……” “啊……”上面传出惨叫声,有人骨碌碌向下滚。 “把腰带集中,撕衣结绳,快。”四明怪客叫。 辰牌末,他们经历了干辛万苦,狼狈地到达一处干涸的河谷,距被伏击地隔了两座山头。 有两个人未能跟来,已失足跌毙在乱崖峻壁中了。 二十七个人有两人受了伤,需人搀扶,每个人皆衣裤凌落,狼狈万分。 到处可隐约听到吹哨声,证明他们仍在对方的监视下,尚未脱离险境。 四明怪客略为相度四周的形势,断然地说: “就在此地与他们决战,不能让他们选择决斗场所,等他们来送死。” 二十七个人分为三组,分三面隐入乱石矮树丛中。 巳牌过去了,三组人耐心地等候。 一无动静,吹哨声已绝。 看谁的忍耐工夫经得起考验,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时光在飞逝,二十七个蛰伏不动。 午刻即将到来,山谷中草木不惊。 久久,正午终于光临。 第一出现在河谷下游的人,是发如飞蓬的大荒野里白衡。 第二个出现的人,是沧海客刘权,烟袍飘飘,背着手泰然而进。 大荒野叟站在百步外,大叫道:“你们又不是兔子,为何竟然匿伏下动?出来,我大荒野叟要与你们单打独斗,谁敢出来就死?” 群雄仍然蛰伏不动,不加理睬。 沧海客到了,哈哈狂笑道:“四明怪客,刘某知道你藏在此地做缩头乌龟,敢不敢出来与刘某清算二十年前的过节?刘某要收回当年的话,你最好出来面对面解决。” 矮树下突然升起一位高年和尚的身影,从容而出,脚下如踏草而行,离地半尺步步踏虚,一面走一面说:“阿弥陀佛!”施主还认得老衲么?” 沧海客一怔,讶然道:“少林护法二十伽蓝!慧方和尚,你不该来趟这一窝子浑水。” “天下正邪群蒙诉诸武力解决纷争,老衲且能置身事外?施主以这种手段来对付公孙施主,未免有失公平太过恶毒,老衲不才,愿领教施主的天罡盖世绝学,尚请手下留情,施主请。” 八荒野叟大踏步欺进,杰杰怪笑道:“老秃驴,不要客气矫情,打打杀杀,无情可留,怕死就别来,老夫陪你拼个你死我活。呔!你带了兵刃么?老夫不与人动拳脚,兵刃上决生死。” 草丛中人影暴起,出来的是青年人龙飞冷笑道:“在下陪你玩兵刃,生死相决。” “你小辈胆子不小,报名号。” 龙飞已接近丈内,撤剑做然地说:“龙飞,你先上。” 八荒野叟狂笑道:“老夫以为云龙双奇是个三头六臂的金刚,原来却是这么一个毛孩子,啐!你这该死的东西!” 声落,人如疯虎猛扑面上,杖出“毒龙出洞“,兜心便捣罡风聚发,劲气直迫三尺外,好浑厚的内力修为,是一块员辣的老姜。 龙飞冷静地向左一闪,心说:“老鬼目中无人,先焦其心,再行雷霆一击,激怒他便可稳cao胜券。”心中在思量对策,口中在说:“这一招好拙劣,你练了几年?” 八荒野叟大怒,跟上旋身招变“怪蟒翻江”杖影八方飞旋,漫天澈地向龙飞卷去。 龙飞连换四次方位,有惊无险,脱出了杖影的笼罩,并未反击,大声道:“花子们的打狗棍法比你高明……” “呔!”八荒野叟怒极心地沉喝,杖势疾变,先一记“猛虎摇头”,再就“排云荡雾”,罡风虎虎厉啸中,共攻了五招七杖,把龙飞完全控制在杖影中了,象是取得了绝对优势,杖八方截击,阻止龙飞左冲右突,眼看龙飞突不出杖网的笼罩,发发可危,随时有溅血杖下的可能,生死将决。 龙飞的剑短,必须近身方能取敌,因此不得不冒险制造近身的机会,在对方狂风暴雨似的迫攻下,他逐寸接近,避过了五招,换了六次方位,最后一次终于近身了。机会稍纵即逝,是时候了。 如山杖影中,突然响起龙飞的一声暴叱。 剑芒烃张,风雷声大作。 “好一招‘飞电沉雷’!”有人大叫。 沧海客闪电似的掠出,要抢救八荒野叟。 慧方和尚晃身拦住,喝道:“我佛慈悲!施主留步。” 沧海客哼一声,一掌拍出夺路。 慧方和尚念了一声佛号,挫马步翻掌击出回敬,硬碰硬没有取巧的余地,双方行全力一击。 “嘭!”双掌接实。 慧方和尚脸色一变,连退三步。 沧海客也退了两步,吼道: “再接我一掌。” “有何不可!”老和尚不退让地答,再次出掌。 在同一刹那,剑气乍敛,杖影倏隐,龙飞这一面恶斗已经结束,强存弱亡,胜利属于强者。 龙飞斜掠出丈外,斜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形。 八荒野叟怪眼炯炯,屹立原地钢杖掠伸,死瞪着龙飞,脸上一无表情,左脚徐徐踏出,意欲接近出招。 左脚刚着地,突然身躯一震,扭身摔倒,手脚一阵痉挛,呼吸一紧。 “啪!”暴声震耳,沧海客又和慧方和尚对了一掌,这次比一上掌激烈得多,两人的脚皆向下陷,各向后退,仍然是慧方和尚多退了一步。 不远处,九天玉龙带领着四十余名高手,呐喊着潮水般涌来。 双方高手齐出,立即陷入混战之中。 各找对,舍生忘死狠拼。 不久,斗场逐渐拉宽,彼此互相追逐,向四面八方散去,无法相互呼应。现场,留下了九具尸体,有三具是属于四明怪客方面的人。 云雷与龙飞已经分散,各走一方。 云雷起初追逐一个四十余岁的壮年人,追向正东一带山林,在林缘被横行鲁南一带的烟道巨寇双头鹰薄人杰追上了。 双头鹰年已花甲,但象是四十上下的壮年人,高大健壮鹰目炯炯,怒啸着迫至身后,大喝道: “姓云的小狗,接剑!” 剑来势如剑,身剑合一射到,迅速绝伦。 云雷一声虎吼,大旋身招发“回风拂柳”,“铮”一声,震偏袭来的剑影,立还颜色回敬一招“飞星逐月”,快速、辛辣,霸道,果然名不虚传,化招出招已臻通玄境界,锐不可当。 双头鹰也不慢,闪身避招抢至右方偏门,“怒海藏针”猛攻肋胁,洒出千重剑网。 壮年人也及时反扑,剑吐出了千朵白莲,策应双头鹰夹攻左方侧背,勇悍如狮,剑气进发声如虎啸龙吟,大概是有了帮手,胆气大壮威力方能发挥。 云雷不得不避招,一闪之下便脱出险境,一声低哼,反击双头鹰的威胁。 三人象走马灯般团团转,原因是地方宽阔,云雷必须避免腹背受敌,专找双头鹰的空隙进招,而双头鹰又无法挡住他的凌厉凶猛攻势,便形成三方互相追逐的局面。 这局面保持不了多久,壮年人终于上了大当,以为云雷不敢同接两人的招式,便放胆迫攻,无畏地抢入,剑出“灵蛇吐信”,刺向云雷的右肋背。 云雷早已计算得十分精确,猛地扭身避过前面双头鹰攻腹的凶险一剑,出奇不意扭身从壮年人的剑贴身抢入,剑把一带,“嗤”一声正中壮年人的右肋,剑把的尖头直入内腑,肋骨俱折。 “嗤!”双头鹰的剑刺中了,刺中向前冲的壮年人,剑贯入胸口,自相残杀,错杀自己的同伴。 剑光一闪,“唰”一声轻啸,云雷的剑刺入双头鹰的左大腿。 双头鹰一跳两丈,飞跃入林。 云雷跟踪追入,怒吼道:“你走得了?留下!” 双头鹰左手悄然后扬,打出了三枚制钱。由于树枝挡住视线,云雷又追得急,悄然发钱袭击,相距不足八尺,任何人也难以闪避,即使能看到也来不及躲闪了。
云雷命不该绝,突发觉一枝树枝弹到,本能地扭身伸手急拔,无意中避开了射向上盘的两枚制钱。 “嚓!”第三枚制钱射入他的右腿,前入后出,射透了一个小孔,好霸道好强劲的腕力。 “哎……”两人都叫了一声。 “蓬!”双头鹰首先不支,冲倒在树下。 “噗!”云雷也痛倒了,仆倒在地。 双头鹰急急抬起上身,恶狠狠地以一手一脚向云雷爬来,伸出了手,鹰目中涌起怨毒的冷电杀机。 云雷仆伏不动,手仍握着剑,象是死了。 双头鹰爬到,近了,剑举起,厉声叫: “我要把你的头带回。” 剑光一闪,疾劈而下。 诈死的云雷突然挺身挥剑急架,“铮”一声崩开了来剑,反手一挥,双头鹰的脑袋反而掉下来了。 云雷也感到真力虚脱,丢下剑赶忙撕衣带裹伤,流血过多,他感到头脑有点昏眩,似乎有难支的感觉。 刚打好结,突感到脑后生风。他不假思索地向前一仆,奋。身急滚。 一柄虎头钩掠顶而过,危极险极,生死间不容发。 一声怒吼,使钩人一钩落空,飞扑而上。 他向侧一窜,忍痛窜出两丈外, 使钩人一扑落空,跟踪追到,虎头钩宛如天雷下击,第三次攻到。 他吃力一闪,一掌拍出。 “啪!”击中了对方的右腿,也避开了一钩。 使钩人冲越而过,中掌的腿浑然末觉,原来练了铁布衫奇学,不怕掌力打击。 他暗叫完了,必须用剑自卫,火速转身一看,剑在三丈外的草丛中。他不能再跳跃,伤口已被牵动,痛得脸色泛青,冷汗直流,浑身发僵,万难抢到那把在三丈外的剑,糟透了。 但也必须有剑,徒手无法招架沉重的虎头钩。 使钩人已转过身来,怒啸着挥钩冲到。 他一咬牙,向前一扑,扑出丈外,手着地猛地向前滚翻,生死关头,他必须设法保命。 使钩人跟到了狂笑道:“你翻滚得高明极了,哈哈哈……” 他翻滚了一匝,最后向前全力扑出,天从人愿,刚好被他抓住了剑,翻身大喝一声,一剑上扎。 这一剑真缺德,使钩人一钩劈空,收不住势向前冲,恰好被他一剑刺入尿道要害,入体近尺。 “啊……”使钩人狂叫,冲出五六步,砰然倒地。 这瞬间,灰影来势如电,一脚踢来,手几乎踢断,剑脱手而飞。 他正想反抗,小腹已被人踏住了,对方的剑已抵在他的咽喉上。狞笑声令他感到毛骨惊然,语声更令他心惊: “小狗,你也有今天。” 他心中一冷,但仍然豪迈地说:“龙门吊客,前年让你逃得狗命,委实是在平生一大憾事。没话说,今天得意了。” “站起来。”龙门吊客冷叱。 他徐徐挣扎着爬起,冷冷地问: “自从你逃得性命后,这两年来你又造了多少孽?” “你已管不着了。” “是么?” “因为你的心肝,马上就要被老夫剜出来。” 他突然仆倒,脱离剑尖的控制,同时一脚飞挑对方的下阴。 龙门吊客不上当,疾退半步,避过致命一击,跟上沉剑厉声道:“你果然顽强机警,老夫几乎上了你的恶当,卸了你的狗腿,再慢慢掏出你的心肝来。小辈,你认命吧!” 声落,剑向下疾落。 “铮”一声暴响,剑身突折。 龙门吊客大骇,扭身向右侧看去。 三丈左右的一株大树后,闪出浑身戴了烟头罩的方士廷,掌中还掷弄着两枚制钱,一步步向前走来。高大、健壮、阴沉、神秘,突然出现,委实令人胆寒。 龙门吊客骇然,剑原来是被制钱击断的,相距三丈外一枚制钱竟能将长剑击断,这份功力与眼力,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方士廷渐来渐近,看眼神便知来意不善。 龙门吊客火速丢掉断剑,伸手急拔腰带上的匕首。 钱影一闪即至,快得几乎rou眼难辨。 这次龙门吊客上当了,一匕向袭来的一枚制钱挥去,“铮”一声击碎了制钱,但却未看到制钱突然一分为二,一枚制钱碎了,另一枚制钱却击中握匕的虎口。 “嗳!”匕首坠地,虎口裂开,血如泉涌。 “你要不识时势,便得暴尸此地。”方士廷冷冷地说,近身了。 龙门吊客大骇,沉声问:“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 “你不是他们的人?” “不是。” “你……你朋友是那条线上的?” “你少废话!快滚!” “老夫要将那小子带走。” “不行,他是我的。” “你……” “你走不走?要不要在下替你送行?” “好吧,我走。留下名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桐城浪子方士廷,记住了么?” 龙门吊客打一冷战,突然扭头狂奔。 云雷刚站起,刚想发话,人影一闪即至,“噗”一声响,左耳门便挨了一击,连闪避的机会也未能抓住,立即昏厥倒地。 方士廷将云雷扛上肩,自语道:“弄到一个人,还有两人。” 两里外,传来了一连沉喝。 云中子与武当的元老元真道人,正与三喜妖婆、金魔、血魔、与曾经在九子寺救了金魔的白发老人恶斗,四比二,两个老道陷入重围,只能双剑联手结阵自保,已攻不出招式。 金、血两魔在六人中,功力与艺业皆无法跟上,只能在旁抽冷子攻击一两记冷招。 但白发老人的剑,重如山岳捷逾雷闪,把两老道迫得手忙脚乱。 三喜妖婆也够辣,她右手杖左手剑,杖似闹海狂龙,剑似翻江之蛟,配合着白发老人进功,两老道更是险象横生,危机四伏。 两老道的护身罡气遇上了克星,白发老人剑上注入了神奇的内力,罡气不但无法反震,而且着剑即自行散逸,因此已到了灯枯油尽的境界,支持不了多久啦! 方士廷突然出现在一旁,烟衣裤烟头罩,只露出五官,谁也看不出他是方士廷。他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无意插手。 白发老人的可怕剑术吸引住他,他不走了。 第一个发现他的血魔,心中生疑,突然脱出圈子,欺近横剑喝道:“为何掩去本来面目?你是谁?” 他曾和血魔打过交道,因此不开口说话,以免对方听出口音,仅轻蔑地瞥了对方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斗场中的白发者人身上。 血魔大怒,伸剑厉声问: “小子,你知道谁在向你说话?” 他不加置理,置若罔闻。 血魔忍无可忍,一声怒吼,剑花疾吐,凶猛地冲刺而进,声势汹汹,志在必得。出其不意进击,相距近在咫尺,且有不中之理? 哪知人影一闪即避开了剑尖,方士廷信手一挥,用上了接引大潜能,将剑势引开了。 血魔身不由己的惊叫一声,随自己的冲势向前冲;刹不住势,而且冲得更凶猛,“蓬”一声大震,飞出三丈外,重重地贯倒,剑抛出五丈外去了。 苦于插不上手帮不上忙的金魔,突然跳出圈子,向方士廷冲来,金色的剑划空而至,急叫道:“伯龙兄,怎么了?” 心无二用,交手时性命生死一发,怎能一面向敌进击,一面关心同伴的安危呼叫? “蓬”一声大震,金魔又飞出去。 两个魔头名列宇内三邪,竞然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的劲道所带飞,且不奇闻? 血魔首先爬起,拾回剑,满肚子不愿意,发狂般向方士廷冲来,厉声叫道:“你小子会妖术……” 方士廷倏然回身,向血魔咧嘴一笑。他的虎目中涌起了令对方迷惑昏乱的奇异神彩。 血魔突然打一冷战,站住了,如同中魔,丢下剑突然转身走了。 金魔狼狈地爬起,吃了一惊,急叫道:“伯龙兄,你……” 血魔猛摇脑袋,像要摇落眼前的昏眩感,苦笑道:“他是方士廷,快走。” “真的?” “他刚才用侯天样兄的迷魂魔眼对付我,比侯兄的火候强上百倍,龙兄,快走,咱们不能上,免得枉送性命,三十六计走为上着。” 金魔上次挨了一计玄阴冰魄掌,几乎送掉老命,一听是方士廷,已吓了个浑身发冷,屁滚尿流不自觉地打了一寒噤,似乎又感到浑身跌落在冰窟中,撤腿就跑,方士廷发话了,叫道:“有多远你们就跑多远,不要回头,跑得愈远愈好,不然准毙了你们。” 身后,“铮铮”两声大震,火星直冒,两老道与白发老人拼了一招,三喜妖婆也加上一杖。 目下是二比二,白发老人的绝对优势已因两魔的溜走,页消失了两分。 四人分四方而立,彼此似乎皆有点不支,怒目相对各自调息,准备再接再励行雷霆一击。 方士廷重新走近,在一旁看势闹。 三喜妖婆看出有异,突然扭头叫: “咦!你把金、血两魔弄到那里去了?” 他摇摇头,不予置答。 三喜妖婆闪到,沉声问: “你是谁?取下头罩。” 他又摇摇头,仍不开口。 三喜妖婆的杖指出了,厉声道:“我三喜妖婆向你问话,你敢不予回答?” 他哼了一声,发话道:“你们是鹬,他们是蚌,我,是渔人。在你们两败俱伤之前,我是袖手旁观者。去办你的事吧,不要管在下好不好?你三喜妖婆的名号,唬不倒在下的,不必装神弄鬼想吓唬人了。” 他变了口音说话,三喜妖婆听不出他的嗓音,大喝一声,一杖扫出,左手剑也一闪而入,连续进出吼道:“毙了你这狂小子……” 他退了两步,避开一剑,虎目怒睁,手一抄长剑在手,恰好迎着老妖婆攻来的第二招。 “铮”一声暴响,三喜妖婆的杖向外荡,空门大开。“嘎”一声错剑清鸣刺耳,三喜妖婆的剑突然脱手而来。 他斜身切入,“啪”一声给了三喜妖婆一耳光,疾退五步大喝道:“滚开!再舞剑弄杖,卸了你的爪子。” 老妖婆脸色死灰,如见鬼魅地向后退。 白发老人大骇,脱口叫: “你定是方土廷。” 两老道也骇然变色,暗叫不妙。 方士廷收剑,向白发老人道:“你能医治玄阴冰魄掌,定然是雪峰老人关老前辈对不对?” “正是老朽。” “家师与老前辈曾有一面之缘。” “不错。” “晚辈再次声明,云龙双奇与四明怪客,老前辈请不要伤他们,晚辈要和他们生死一决,不许他人插手。其他的人与晚辈无关,老前辈尽可放手大开杀戒,但晚辈不会相助。” “老弟台……” “哦!云龙双奇在下已弄到一个,还有一个龙飞。晚辈要去找他们,再见。” 声落,他抱拳一礼,突然如飞而逸,去势如电射星飞,快得令人目眩。 “老天!”三喜妖婆骇然叫,庆幸自己的老命刚才并未丢掉。 慧方和尚与另三名少林高僧,将沧海客困在一处山崖下,正以少林绝学降龙禅围攻,不时打出一两记威震武林的霸道绝学百步神拳。 一比一,沧海客稳占上风,一比四,便只有挨打了,他吃:力地以性命交修的绝艺天玄神罡苦撑,逐渐封架不住,口角涌现血迹,眼看神罡要解体啦! 生死关头,救星突现。 方士廷恰在紧要关头赶到,大踏步抢入叫: “四打一,这是什么规矩!住手!” “轰”一声大震,他接了一名和尚攻来的一记降龙掌,下手不留情,他先发制人要除去一个强敌。 “蓬!”和尚仰面跌出丈外,“哇”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扎难起。 他一闪而入,到了沧海客身旁,喝声“退!”拔剑出鞘挥出,恰好震散慧方攻来的一记百步神拳,拳劲无声散逸,剑发出龙吟似的振鸣。 “你们好不要脸,快滚!”他沉喝。 “呔!”另两名和尚同声叱喝,同时进步出击,百步神拳劲道山涌,呼啸而至。 他剑向外引,左掌也向外张,拳劲被诱出侧方,从他身左右掠过,声势更猛,但已伤不了他。 同一瞬间,他疾掠而上,“砰砰”两声暴响,双脚分别踹中并肩联手出掌的两名和尚,恍如电光一闪。 “嗯……”两和尚同时倒退五六步,几乎摔倒,好不容易方稳住马步,大吼一声,再次一拳捣出。 太慢了,他架住慧方和尚,剑尖顶在和尚的咽喉下。 两拳落空劳而无功,他向慧方冷笑道:“叫你的人退远些,与沧海客一比一公平决斗,不然就叫他们走。” “施主不象是他们的人。”慧定说道。 “少废话,你到底想斗还是走?” “这……好,贫僧愿撤走。” “快滚!叫你那三位同伴先走。” 三名和尚只好狼狈地后退,退出六七丈外止步。 他向沧海客向北一指,说:“往北走,快!” 沧海客向北退,说:“老朽深领盛情,容图后报。” “我方士廷已是第三次救你了,并不想要你图报,但方某劝你不要找四明怪客的麻烦,那三个人是在下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 说完,一掠三丈,径自走了。 沧海客不傻,怎肯留下再受到四个和尚围攻?跟着便追,大叫道:“方老弟,四明怪客在东面的河谷山弯内。” 慧方四憎也衔尾狂追,同向东面飞掠。 绕过一座山脚沿河谷折向东行,到了一处三山环抱的山弯,他钻入林中一闪不见。 山坡上,四明怪客一面只有八个人,另一面,是以九天玉龙为首的十八个人。双方列阵不再混战,单打独斗逐一解决。 八个人中不见龙飞在内,生死不明。 双方的阵内,各有一具尸体与一个受伤的人。 杜元戎正在独斗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老道是大名鼎鼎的剑道两高手松溪真人。 两人可能已斗了数百招,浑身大汗,闪动已不太灵活,但剑势依然凶猛泼辣,仍在抢制机先,猛烈的冲刺,招招皆是杀着,半斤八两棋逢敌手。 松溪真人的剑似要沉稳些,攻时发如雷霆,守时泼水不入举手投足皆美妙绝伦,轻灵、飘逸、浑雄,每一剑皆到了无的境界,不傀称已获剑道神体的一代名家,火候之精纯,绝是练了一二十年的年青小伙子便能达到的境界可比。 杜元戎则以凶猛诡奇见长,剑路不走常规,攻时疯狂悍野如同疾风迅雷,守时左扭右折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去向。 双方的人,皆为己方的人捏了一把冷汗,看得目眩神移,屏息着连大气也不敢喘,目光跟着剑光虹影移动,似已忘却身外物。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猛烈恶斗,谁也不肯让步。一个必须保全自己的声誉,一个则决心要侪身于江湖绝顶高手之林。 沧海客到了,提心吊胆地归队。 慧方四僧也到了,四明怪客又获得四名得力助手。 “挣!”剑鸣暴起,松溪真人把杜元戎迫退了八尺。 杜元戎一声沉叱,奋身猛扑立还颜色,狂攻五剑,又夺回失去的地盘。 不久,云中子与元道人赶到。 白发老人雪峰老人也到了,人愈来愈多。 激斗中的一老一少,仍在全力进击。 方士廷藏身在右面草丛中,他在等龙飞,左等不来,有等不至,等得他不耐烦,长身而起,大踏步向斗场走。 云中子倒抽一口冷气,脱口叫: “方士廷!” 他取下头罩纳入怀中,大踏步接近沉喝道:“住手!让开!这地方得让给在下与四明怪客算帐了,其他的人不许打扰。” 松溪真人与杜元戎皆不敢收招退回,仍然你来我往死缠不休。 他哼了一声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在上风处泄出一些无色无奥的粉末,迎风四散,飘入战圈。 他突然一声长笑,拔剑楔入重重剑影中,喝声“开”!突从对面穿出。 “哎……”杜元戎向后飞退,脸色泛青,左手掩住小腹,扭头狂奔。奔出十余步外,“哇”一声呕出一口污秽,几乎跌倒,倒提着剑,狼狈地向树林中奔去。 松溪真人也好不了多少,狼狈地向相反的树林狂奔。 众人大骇,不知所措。 四明怪客脸色大变,脱口叫: “定是行疫使者的疫毒。” 方士廷向他招手,阴森森地叫: “四明怪客,你出来,方某保证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你不要错过了。” 四明怪客不得不出来,上前笑道:“方老弟,首先老朽向你道歉……” “啐!你这是什么话?” “老弟……” “你是不是怕死?” “老朽纵横江湖数十年,什么都伯,就是不怕死……” “那你就少废话。” “老弟,老朽先……” “闭嘴!” “请听……” “我不要听,方某只记得令徒不断屠杀在下的朋友,不断追杀在下于江湖;只记得你在江南与令徒穷追不舍,迫在下跳下数十丈探渊逃命。” “那是一时误会……” “公孙老狗,你到底拔不拔剑?” “你冷静……” “你是不是要在拳掌上判生死?” “老弟……”’ “你再说,方某将骂得你狗血喷头。事到如今,在下不需解释,不听任何人的劝解。 两年来无辜受害,亡命天涯,被你们万里追杀,有家归不得,过了今天,不知明天是否有命看到红日东升,这滋味在下已经尝够了,没齿难忘。我方士廷今天不杀你,我要你心惊胆裂亡命而逃,然后你我在万里江山中捉迷藏,这次是你逃我追,我要你尝尽亡命天涯,朝不保夕的滋味。这叫做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贼,拔剑! 你必须为保全你的侠名而斗,为你的生命而死拼。你们这些自命侠义妄自判人生死的所谓英雄豪杰,必须为你们的满手血腥付出代价。上吧,你还等甚么?要等我这江湖小辈割下你的英雄头?” 四明怪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苦笑道:“老弟,你太过分了……” “过分?方某如果早些时死在龙飞之手,九泉也难以冥目。方某身上还留有令徒留下的十处创痕,每一处创痕便代表在下死一次,我过分?拔剑!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却不能在人前公然受辱,你真想受辱么?”方士廷厉声直言,杀气直透华盖。 “好吧,老夫我成全你。”四明怪客叹息着说,伸手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