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幻忆者
当零落醒来时已经是躺在徐东家的床上，据徐东说，当时所有人都在找他，还好徐东在扔烟盒的时候突然看见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零落，否则大家就要报警了。当时最着急的是婶婶，很多次要求报警，近乎疯癫，都被叔叔拦下来。听了这个，零落表面上不屑一顾，但内心真的有一丝感动。 零落迟疑了一下，转身走向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孩。零落蹲在她面前，她不停地战栗，眼神中竟有一种凛冽的寒光，像一把能够随时都能够出鞘的剑。零落看着她那种紧张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女孩的肚子突然发出了“咕咕”声。零落一看打开餐盒，把它推到了女孩身前，女孩看着那一个个小巧精致的水饺，又瞪着大眼看了看零落浅浅的酒窝，深黑的眸子里流转着疑惑。 “吃吧，这是给你的。” 女孩迟疑的伸出手，一顿一顿的拿起了餐盒和筷子，却十分优雅的夹起一个水饺咬了一小口，像一个贵族进餐，无论打扮如何那种非凡的气质确实是无法掩盖的。 零落看着长发下女孩子精致的脸，不由得一阵出神。长相清纯，长长的睫毛，漆黑如星盘的眸子中泛着流光。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轻轻咽下食物，抬起头很郑重的说：“我叫陈潇。” 那种严肃的表情让零落有点想笑，“我叫零落，你为什么在这呢？” 陈潇努力的想了想，随即重重的摇了摇头。零落叹了口气，看着她继续吃着水饺。看女神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嘛。零落也有暗恋过的女神，但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即使离得很近，却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像一个拥护女神的木偶卫兵。好不容易女神主动聊天，也都是要求自己办一些事情，而没事的时候自己找女神聊天得到的回复不是要洗澡了，就是累了要睡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零落都以为是女神真的恰好要洗澡或者是睡觉了，直到看了网上那句经典的女神对**丝的推辞“我去洗澡。”才明白了深意。零落只是笑笑自己傻得可以，即使是等女神回复一句一轮回，也还是心甘情愿。 一会看陈潇吃完了，零落觉得可以走了，就和陈潇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要走了。陈潇却紧紧的跟着零落。这算不算白白捡了个妹子呢，这顿饭值了！ “你不回家吗？” “家……我不记得了。” “你要跟着我嘛？” 陈潇没说话，掸了掸满是灰尘的皱皱的衣服，低着头站在零落的身后，她的身高只此零落矮一点点，修长的腿，让她看上去像一朵婷婷的百合。 零落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零落停下，她也停下。零落想起给零少文送的饭给陈潇吃了，所以转身要回去买点东西给零少文送去。一转身，陈潇来不及停下，一下子就撞到零落身上，后退了几步，局促不安像一只小鹿。 “我要去买点东西，你跟着我呀。”零落想了想也许这个女孩是离家出走不愿回去，也不愿透露消息。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脏了，但看款式和材料就能看出来不是便宜的衣服，至少比零落一身山寨的阿迪要好的多。既然这样，可以把她先安置在东叔那里，脑海中刚刚女孩蜷缩着的形象挥之不去，总之就冲我这份兼爱天下的心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的。 陈潇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手撕扯着衣袖，跟在零落的身后。“来我身边吧，这样多尴尬啊。” 陈潇一下子红了脸，走到零落身旁，轻轻地说 ：“我身上很脏，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零落哈哈一笑，原来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没事的，我不嫌弃的。” 走到一个卖小笼包的摊子前，零落买了几笼小笼包，心里想着，零少文啊，委屈你啦，小笼包已经是我最大的付出程度了。刚刚接过包子，付了钱。陈潇忽然拉起零落就开始跑，速度像百米冲刺一般，修长的腿拥有着极强的弹跃能力，零落被像一个玩具熊一样拖拉着，开始还能跟住，到后来只剩下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陈潇一口气拉着零落跑回了刚才的垃圾桶旁，拉着零落蹲下。零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跑的快要把早饭吐上来了，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看着陈潇要干什么。过了好一会，陈潇小心谨慎地把头探出巷子四处看了看，长舒了一口气，示意零落可以站起来了。 “怎么了，你的仇家来了？”零落自动脑补情节，陈潇原是黑道大哥的女儿，而大哥被亲信小弟出卖，自己拿着刀，和仅剩的几个兄弟杀出一条血路拼了命的把陈潇送了出来，自此陈潇变成了被仇人追杀的流民…… 当零落还在脑补情节的时候，陈潇严肃的说：“那些人追上会打人的。”零落瞬间严肃了起来，难不成真的被我猜中啦？ “他们是些什么人？”零落压低了声音。 “他们……给你这个的人啊。”陈潇一脸疑惑的看着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零落。 “他们……他们干嘛追你呢。” “我也不知道，好多个地方，我实在饿极了，站在那吃完了，他们就开始追我，开始的时候我不跑，就挨揍了，之后就跑了。”陈潇挠着头俏皮的说，给人的感觉和之前的沉默寡言有很多不同，不知是和零落没有那么多生分了还是什么原因，连整个的气质都改变了，笑的像一个邻家的meimei。 听了这个零落心中开始跑着无数的草泥马，jiejie你不光是黑道世家，还是个风中的奇女子啊。霸王餐这种事都敢做，真的敬重你是条汉子。 “我要去办一件事，你找个地方等我好不好？” “我不能……一块去吗？”陈潇说话的语气又变的低糜，让零落很奇怪她的情绪为什么变化的这么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做好事，美女以身相许嘛？ “不是不能去，是我很快就回来，你去那边的凉亭等我好不好？” “你，要记得快点回来找我！” 零落点着头，快步跑开了。那个女孩就像智力没发育好的孩子，给人的感觉总是一直在变，像久睡于湖泽深处的鱼，那一个个吐出的泡泡给人琢磨不透的感觉，很单纯，单纯的让人不能拒绝。但是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是那种沉浸在黑夜中，四处寻找出路的孤寂，想抓住任何一点光亮的恐惧。这种感同身受，切入骨髓的气息，一直回荡在小时候的梦里，像一根小小的稻草没有任何生机，反而散发着将人压入水底的危机，这是想忘记的梦魇。 零落心中的那种感觉像水纹一样扩散开，那个声音响在耳边，那种具有魔性的穿透力，瞬间洞穿整个灵魂。 “每一条大鱼都会相遇，每一个人都会重聚。吐着泡泡，看不清彼此，争先恐后的触碰那种蒙着面纱的殲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