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秘的中年人
中年人掏出手机看了看,转过身去接电话了。 中年人跟陆良讲话时,用的是普通话,可是接电话用的却是陆良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陆良仔细听了听,觉得这种语言有些耳熟,他突然想起来了,很像头两天他听到尹杰打电话时说的语言。 趁中年人接电话的时候,他瞄了一眼桌子上,看到桌子边上一个小盒子里放了一叠名牌,就快速地拿了一张,藏在手掌心里。 中年人一边打电话,一边不时警觉地看着陆良,陆良赶快跟他拉开距离,表明自己并无异心。 等中年人打完电话,陆良说:“你看,老板,你不是有电话么?” 中年人收起电话,冷冷地说:“我的手机只跟家里人打,不跟外人通话。” 陆良陪着笑脸说:“好,好,有座机就行了,多谢啊,麻烦了。” 陆良走出这家店铺,回到车旁,朱保福正站在墙后边抽烟。 陆良问:“怎么样” 朱保福说:“打了电话,头两天着了火,里面的东西全部烧完了,老板一家人也烧伤了,都在医院里,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空来清理门面了,我说了租一个月的事情,他同意了。” 陆良说:“好,等一下回去你就到医院,找老板拿钥匙,明天找几个小工,在门口搭个架子,用防尘网把外面蒙上,整成里面在搞装修的样子,让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动静,我们好进来。” 朱保福说:“没问题,那么这个司机怎么处理?” 陆良看了看车子里面,说:“我们可以抓他,但怕抓了他以后会惊动家里人,把消息散播出去,这样,还是让他在我们单位呆着,跟他讲清楚利害,让他做好家人安抚工作,消除家人的担心。” 朱保福说:“明白。” 二人回到车上,开车回到支队,朱保福去做相关工作,陆良则呆在办公室里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第二天,陆良让尹杰拨打了从门面那里带回的名片上的手机,接电话的正是那个中年人,尹杰谎称打错了电话,就挂了。 陆良对尹杰说:“走,跟我去找徐局长。” 听说去局长办公室,尹杰有些紧张,陆良说:“有我在,你紧张什么,领导又不是老虎。” 到了徐宏那里,陆良把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向他简要做了汇报,徐宏说:“还不错,你觉得这条线索有多大意义?” 陆良说:“不太确定,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徐宏点头没说话。 陆良掏出名片,说:“局长,我们要了解这两个电话的所有通话内容,包括座机和手机,。” 徐宏拿起名片看了看,说:“我会让人送到相关部门,尽快给你们结果。” 陆良此行的目的达到,就从徐宏那里告辞出来,直接到了东菊车市,看到几个工人正在搭架子,挂防尘网。陆良又看了看那间门面,里面静悄悄的,门口一个人也没有,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陆良让尹杰把车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好,自己走进租下的这间门面,朱保福和申浩在里面。 陆良问:“怎么样,那间门面有什么情况没有?” 朱保福说:“没有。” 陆良说:“我们就在这里,每天看着他的动向,掌握他每天的活动情况,争取早日有所突破。” 两个星期下来,陆良把朱保福他们叫到支队,了解监视的情况。 朱保福说:“这家伙挺正常的,就是门面的生意不怎么样,这段时间没有人找过他,每天都是开门营业,晚上在二楼睡觉。” 陆良问:“那么他有没有走出去过?” 朱保福想了想,说:“就是去过几次银行,其次就是去车市边上的一个报刊亭里买烟,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听到此人如此简单的行动轨迹,陆良沉默了,在场的人也没有人说话。 朱保福问:“那两个电话的情况怎么样?” 陆良说:“查过了,电话的通话很少,有几个也是修理厂问轮胎的情况,都是本地几家比较小的修理厂,我们看过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朱保福又问:“这么说这个人没有问题?” 陆良想了想,说:“那个司机不可能跟我们说假话,可能最近风声比较紧,他们停止了活动,要么就是他们一直在活动,但是我们没有发现。” 朱保福说:“不可能啊,他一直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如果他有活动,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陆良说:“工作进行了两个周,我们首先要摸清他的个人身份。前段时间我过于看重监视的结果了,现在要调整一下思路,要从外围进行调查。” 朱保福问:“那怎么办,电话落户时有没有留下他的身份资料?” 陆良摇头:“没有,座机是以前的老板办的,留的是他的资料,手机卡是路边买的,也没有身份信息。” 朱保福说:“那去查一查营业执照吧。” 陆良点头:“嗯,试试看吧,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朱保福说:“我现在就去工商局。” 陆良说:“算了,你这段时间都在车市里守着,先回家看看,让老曹去吧。” 曹德赟带着王亮跑了一趟工商局,结果不出所料,营业执照上留的是别人的身份信息,此人是个外省人,据情况分析执照可能是找代理公司办理的。 这个人太神秘了,竟然连一点身份信息都没留下,陆良开始觉得对手并不像想像的简单,但这也进一步坚定了他的信心,如此处心积虑隐藏身份,此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现在还剩下唯一的一条线索,那就是银行了。 中年人常去的是一家农业银行,就在东菊车市对面的一条街上,从他的门市步行只需十分钟就可以走到。陆良让朱保福继续监视,自己带着曹德赟来到这家银行。 出示证件后,他们找到了银行经理。陆良开门见山,告诉经理要查中年人的个人信息和银行账户交易情况。 经理有些为难:“警官,我们这里东菊车市来办业务的太多了,你如果没有详细的身份信息,我们不好查啊。 陆良说:“那么你们可以查每一笔交易情况么?” 经理说:“可以,可是交易太多了,不知道哪一笔是你们需要的啊?” 陆良打电话给朱保福,朱保福还在防尘网后面监视着对面那家门面的情况。陆良问:“你最后一次看到这个人到银行来是什么时候?” 朱保福肯定地说:“昨天下午五点多,没错。” 经理说:“好吧,我尽力。” 经理带着二人来到监控室,这个银行条件还不错,在多数银行还没有安装监控的情况下,已经在银行各个角落安装了监控镜头,并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录像。
经理让工作人员找到头一天下午录像,一分一秒地往前放,在回放到下午五点二十左右的时候,陆良看到中年人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陆良指着屏幕说:“就是这个人。” 根据录像上显示的中年人办理业务的时间,经理让柜台服务人员找到了该笔交易,和交易人。 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个人信息,陆良又一次失望了,这又不是他本人的信息,上面跳出的头像根本就不是中年人的。 虽然依旧没能确定中年人的身份,但在他的交易记录里却有重大发现:此人经常来存款,通常一个星期能为两到三次,每次存入的数量都比较大,都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昨天就刚刚存了十八万多。 据朱保福他们的监视,最近门市里没有交易,那么,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银行出来,陆良把这一重大发现告诉了朱保福,让在防尘网下等了两个周的朱保福等人精神大振。 此人一定在从事着私下交易,可是交易是怎么进行的呢?这让陆良百思不解。 陆良带着曹德赟来到朱保福那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也想不出交易是怎么进行的,看不到买家,他又不曾离开过这里,电视监听又没有问题,他是怎样与外界联系的呢?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结论。 陆良对朱保福说:“今天我在这里守一下,你们都回去,让老曹陪着我,你们好好休息,有情况我随时通知你们。” 曹德赟点点头,并不反对,这段时间,陆良对曹德赟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别看他平时不爱说话,但非常敬业,对陆良的工作安排,从来都是一折不扣地听从。 临走时,朱保福交待:“支队长,这里有方便面、火腿肠,饿了的话就自己泡面吃,实在吃不下了,就到买一些,附近有家包子铺。” 看着一地的方便面袋子,陆良说:“真的是太辛苦你们了,让你们天天吃泡面。” 朱保福一笑,说:“这些都是小事,等到时查出了眉目,我们把账都算在那小子身上。” 朱保福几人走后,陆良和曹德赟一边闲聊,一边注视着斜对面的那家店。 经过聊天,陆良了解到曹德赟以前在国保,也曾破过几起大案子,还立过一等功,无奈国保那边人太多了,一个萝卜一个坑,领导位子上始终有人占着,他一直没有机会走上领导位置。为此他也迷茫过,抱怨过,后来想开了,也就得过且过,正当他变得对前途不抱希望的时候,经侦支队成立了,他就找了点关系,调了过来。 听罢曹德赟的经历,外面天色已经晚了下来,陆良打开两袋方便面,把朱保福他们用过的锅放在电炉子上,倒上点水,放进方便面,又加了两根火腿肠,不一会儿,房间里就飘出了方便面的香味。 二人一边吃面,陆良说:“我觉得人生就是这样子,有时候啊,需要点运气,但多数时候需要的是耐心。” 陆良就把自己在龙头村的经历讲了一遍,当然,他略去了提炼厂的事。最后他说:“其实坚守也是一种努力,一般也会得到回报,如果没有我当初在龙头村的坚持,下去不久就找人调离的话,也没有在那里的一切。” 曹德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