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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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川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在准备回龙城之前，他一个人去了他外公外婆住的那个村子。秦川其实很不愿意这么称呼那两位老人，记忆中，他们没留给自己任何的好印象！

    那天的天气很阴冷，刮着大风，道路上扬起一片尘土。这让秦川想起了多年以前，他跟母亲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情景。那时，他才十岁，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他母亲的身后，在他外公外婆严厉和愤怒的目光中，接受着不受欢迎的审视。

    外公质问母亲：“这孩子的父亲呢？为什么不对你们母子负责？”

    母亲低下头，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她缓缓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外公说：“他死了，孩子的父亲死了。爸，您能收留我们母子吗？我会去城里努力的工作，赚钱养活孩子的。我求您让孩子待在家里，请您帮我照顾他，行吗？”

    外公用不友善的目光看着小秦川说：“不行！绝对不行！你不听我们的话，未婚生子，本来就丢尽了我们老张家的脸。我跟你妈不能收留你，你还是带着你的孩子走吧，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想看见你。”

    秦川虽然不太能听懂母亲跟两位老人的对话，但从表情和语气上，他知道他跟母亲是不受欢迎的人，因为外公的最后那句话他听得很清楚。外公对他母亲咆哮道：“滚！滚远一点！我们张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母亲也是一个倔强之人，被外公这么一吼，她看了一眼在一旁泣不成声的外婆，果断的拉起小秦川就走！头也没回，就这样在那个阴冷的冬天里，疾步离开了那个小村庄。

    迎着大风，母亲终于泪流满面。但她只是倔强的擦了擦眼泪，站在高处看了看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牵着小秦川的手，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家乡！

    母亲带着他，连夜乘汽车，又搭火车，离开了北方，重新回到了南方的小镇。谁也没有想到，几年之后，母亲就出了意外，永远的离他而去！那一次，是母亲最后一次来到故土，最后一次跟自己的父母亲见面！

    ……回忆到这里，秦川很是唏嘘！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一晃，都好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在母亲身后，唯唯诺诺的小男孩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天，秦川开了辆豪车，买了许多礼物带过去。不管等待他的是驱赶或者热情的迎接，秦川都觉得有必要再去一趟母亲的老家。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凭着记忆，秦川终于到了目的地。当他的车子行驶到村口时，立刻引来了不少村民的围观和侧目，村民们都对着他十分好奇的指指点点。

    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秦川提着礼物一一跟村民们打招呼，他大方的介绍自己：“我是张雅丽的儿子，我叫秦川！”

    围观的人，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因为如今留守村里的人很多都是老人和小孩。以他们的年龄，是认识张雅丽的。当听说秦川是张雅丽的儿子时，都纷纷露出好奇的表情。

    有人嘀咕：“雅丽的儿子有出息了嘛，看这派头，八成是当上老板了。这孩子第一次跟雅丽来的时候，还是十来岁的小屁孩，那个时候又黄又瘦的，现在却长得人高马大的！”

    “就是啊，张家二老兴许都不认识他们这个大外甥了呢。也不知道后来相认了没有。哎，雅丽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到死都没有得到父母亲的原谅！”

    更有热情的大妈主动对秦川说：“小伙子，你还认识老张家吗？他们建了新房子了，估计你不认识，这样吧，我带你去吧。你外公外婆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两个老人可怜的很啊！就这么一个女儿，含辛茹苦的培养她上了大学，却没落得个好下场！哎……”

    秦川感激的说：“那谢谢大妈了，好多年没有来过了，真不记得了。现在村里的变化挺大的，修了新公路，还建了许多新房子。”

    秦川跟在大妈身后，一边走一边闲聊。那位热情的大妈用半方言半普通话说：“是啊！现在发展的很快，很多人都有钱了！就前几年吧，有个南方的老板很是大方，投资了很多钱，为我们村里修建公路，真是做了大好事啊！我们都很感激那位老板，听说那位老板好像也姓秦，因为我们听村里的干部喊他秦老板。如今，人们的思想也开放了！村里有很多姑娘都嫁到外地去了，不像当年你母亲的那个时候啊，不许嫁到外地去，不许没有结婚就生孩子！那时人们的思想太愚昧了！其实，这些事情搁到现在，都没啥！你妈命不好，生你的时候没有赶上好时候。”

    秦川说：“是啊，当初我母亲是被外公给骂走的！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很是伤心！我这次就是代替我母亲来看看他们二老的。”

    大妈说：“小伙子，你这样做就对了！张家二老虽然脾气犟了一点，过分爱面子！其实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最近这几年，我常常看见你的外公外婆在傍晚时分，两人手搀手站在村口，目光望向远方，自言自语道，‘孩子，你咋还不回家呢？回来吧，孩子。’我猜他们口中的孩子，应该指的是你母亲，或者是你。”

    “哦？”秦川倒是有点意外，他现在还依稀记得当初外公举起棍子想要打自己的母亲那暴跳如雷的样子，那表情恨不得母亲去死！难道是外公外婆因为年纪大了，孤独了，开始反省当年对女儿的过激行为了？

    说话间，那位热情的大妈带着秦川来到了一处农户前。是一座有着大围墙的二层小楼，秦川有些意外，当初来的时候母亲的娘家还是青砖瓦房，难道这几年外公外婆有钱了？翻盖了新房子？就两个老人的现状来看，不太可能！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能去哪里挣钱？

    秦川回国好几年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来看望两个老人，是因为他心里有气！一想起当年的往事，秦川就心疼母亲，替母亲抱不平！记恨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

    秦川站在大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热情的大妈冲院子里喊道：“张老头，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很快，屋里就有人出来了，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秦川几乎都记不清他这个狠心外公的模样了。

    老人用他那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秦川，用当地的方言问热心的大妈：“这小伙子是谁呀？我不认识他，找我有啥事情？”

    大妈高兴的说：“张老头啊，这可是你的大外甥啊！他是雅丽的儿子，特地从南方赶来看你们的。”

    雅丽的儿子？就当年那个又黑又瘦的小男孩？

    老人愣怔了一下，目光缓缓落在秦川的脸上，看了会儿，嘴角抽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复杂，老人突然扭头就回了屋。

    对于老人的这一反应，秦川不知所措，尴尬至极！他又想起外公以前对母亲的样子了。他真怀疑老人是不是回屋拿什么棍子之类的东西出来揍他的。

    所以，秦川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又看见老人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搀扶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的头发也白了，似乎腿脚也不是很方便，走起路来，十分的缓慢。

    很显然，老太太应该就是外婆。秦川看着这一对步履蹒跚的老人，突然眼眶就红了！岁月不饶人啊！当年外公跟母亲吵架的时候，多有精气神，多健康啊！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一个糟老头子！

    秦川迈开步伐迎了上去，因为他看见了两位老人眼中的欣喜，看见了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表现出的激动。

    秦川眨着他狭长的丹凤眼看着两位老人，平静的说：“外公，外婆，我是秦川，我来看你们了。”

    “秦……秦川？”老太太顿时老泪纵横，她松开老头子的手，走到秦川的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声音，用方言说：“你是囡囡的儿子？俺闺女不是说你父亲死了吗？你后来跟着你父亲姓了吗？你父亲姓秦？”

    秦川的眼眶也湿润了，他眼中含泪，却微笑着说：“是的，我有父亲，我父亲姓秦。我母亲一直联系不到父亲，以为父亲死了。其实，是他们失散了，是他们彼此一直都没有找到对方而已。母亲去世后，我找到了父亲，一直跟父亲在一起。”

    外公也哭了，他拿袖子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浑浊泪水，对秦川说：“孩子，快进屋吧。”

    秦川彻底的哭了，外公外婆的这种表现，这是接纳他的意思了吗？想想之前的那些过往，想想母亲的遗憾，秦川泪流满面。他跟在两位老人的身后，进了屋。..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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