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濡以沫
位于麦迪逊大街繁华地段的TheMountSinaiHospital附近寸土寸金,苏苒在叶一乐的帮助下顺利地租到了一个小小的单间。房子距离医院步行只需5分钟时间，这里原本是叶一乐一个外科同事的家，同事被派到西雅图交流一年，房子便空置在那里没有处理，正好方便了苏苒。 叶少听到消息时，人在病床上，也没忘了闲cao心，他对苏苒“严查拷问”，再三确认是“独居”，而不是和别人一起Share，这才同意让苏苒入住。苏苒还纳闷，这小屁孩的关注重点总是与众不同，叶一健却振振有词，同居室友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他和苏苒就是最佳的明证。 苏苒就这样开始了自己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在医院里照顾叶一健，晚上回家看书睡觉。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个人。 叶一健躺在病床上也有几周的时间了，头发刘海长得都盖住了眼眉，脖颈处也有隐隐污垢，他母亲郑芳就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主妇，叶一健手术完的头三天还在医院闪现一下，几天后就看不到人影。叶一乐是专业医生，工作忙碌地脚不着地，她出现时只管检查弟弟的手术病理情况，眼中只有伤口、插管、注射，根本看不见弟弟英俊秀气的脸已经越来越黑。叶一健全部的护理事项交由护工阿丽西亚照顾。对于这位墨西哥粗壮大姐，叶一健一肚子怨气，阿丽西亚每天傍晚会帮他擦洗全身，叶一健苦着脸告诉苏苒，每当这个时刻，他就觉得仿佛化身自己那辆路虎，阿姐则成了洗车厂的员工，她跃跃欲试，总想打起盆水就直接对准他冲刷一遍。 照顾叶一健的第一天，苏苒趁着病房没其他人，帮他从头、颈、身体、大腿到足底，细细擦了三遍，换洗的水从黑色终于变成原色，她才如释重负。 叶一健平躺时间太久，背部的皮肤有些部位开始发红发紫，是溃烂的前期征兆。苏苒遵照着叶一乐的嘱咐，小心的回避着伤口，轻柔地边擦洗边按摩。看着叶一健原本白皙平滑的背部如今伤痕累累，她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叶一健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见她压抑隐忍的抽泣声，他猜出了她难受的原因，宽慰她：“你哭什么啊，我小时候最羡慕的人物就是《第一滴血》里的兰博，脸上深深一道刀疤，镜头一扫就知道是个狠角色，我叶一健终于也快混出来了，身上的伤疤咱得留久点，下次再碰到对手，咱不打架，直接脱衣服给他们看，保管一个个望风而逃。不对，你说这样警察会不会借口有伤风化抓我啊？。” 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头顶。苏苒从身后抱住她。停顿几秒后，她假装没有任何事发生，松开手，继续帮他按摩。喋喋不休的话匣子叶少却突然哑了壳，他沉默了几秒钟，试图转动身体，又痛得停下，他低声咒骂：“MD，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急死人了。” 苏苒摁住了他，有些迟疑的说，“嗯，叶一健，那个，那个，你躺好，我还要给你清理一个部位。”她的语气鬼祟，让叶少都疑心了起来，他缓缓躺下，看着苏苒，后者用下巴指指了他的下体。“快躺好，不许有低俗念头啊！”不说还好，叶少听苏苒这句话，好看的眉头挑了起来，他笑着对苏苒做出了四个字的口型，苏苒仔细分辨，居然是“宝宝不懂”四个字，苏苒差点翻了个白眼，这个著名的老司机，还好意思装！其实，苏苒有几分羞涩，同住挺长时间，虽然也亲过吻过，但这样的“直接面对”，却是头一回。她把热毛巾拧干，站在一旁，迟迟动不了手，叶一健却突然兴趣十足，带着笑挑眉看着她，做出了敞开怀抱的姿态，嘴里甚至还哼出了“北京欢迎你”的小曲，一副于己无关待看好戏的架势。苏苒扭捏了半天，被叶少刺激地横下一条心，她恶狠狠的“扒掉”了叶少的衣服和裤子，这位大少爷此时却捏着嗓子学着电视剧中的女主角故作娇羞地喊：喂，人家是第一次，你温柔一点好不好？苏苒脸红了，拿起手中的毛巾往叶一健脸上一盖，“闭眼！不许看！”” 叶少右手抓下盖住脸的毛巾，一脸坏笑：“老婆，都是你的，勇敢大胆来检查你的东西，你就知道你的选择多么正确。” “切，吹吧吹吧，你就快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告诉你啊，别老婆老婆乱喊，我现在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在救助你，请叫我南丁格尔苏！” 叶少一副思索的样子，“嗯，制服的诱惑，我喜欢，等我好了，你要天天在家扮南丁格尔啊！啊啊啊！”他最后一句话伴随着惨叫声！苏苒微烫的毛巾已经准确地落在他的把柄上。叶少其实是嘴上说得狠，真豁出去，反而不如苏苒，看苏苒“爱谁谁”的劲头上来，他倒缩了下去。 热毛巾在叶少不可描述的部位来回摩挲，两个人都静了下来，暧昧的气氛在蔓延。叶少心猿意马中，旗杆悠悠升起，越挺越直。 叶少忽然放心的叹了口气，“插了一星期的尿管，阿丽西亚拔掉的时候，我还担心这辈子被废了呢，唉，我们也算是久经考验了。” 苏苒无视旗杆的出现，也不搭理叶少的“自我营销“，她漠然说，“昨晚给你熬了骨头汤，一会必须喝完，对你身体有好处！” 叶少哀叹一声，嘟嘟喃喃，“能把骨头给拼成一个姑娘嘛，我觉得姑娘对我的身体更有好处！” “来，来，叶一健，看我的口型，跟我学一个字，哥唔嗯”gun”….滚！” “好，老婆，我这就滚到你怀里去了！你要接住我！“ 两个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闹着，纽约城冬日的暖阳通过长窗照进了病房，照在这两张年青的脸上。苏苒仰头迎着光，手搭在眉间，遮住眼睛朝窗外望，笑意不知不觉涌上了唇边。原来，快乐也可以很简单。 ………………………………………………………………………… 两周后。纽约上东区一豪华高档公寓里。叶一健的母亲郑芳拉着叶一乐参观自己新购的豪宅。叶一乐不时的看着表，惦记着上班时间。 郑芳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她微笑的拍着叶一乐的肩：“小乐，又是医院的事？你别天天惦记着工作，得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多考虑考虑。你妈过世的早，你爸太忙，也没个人帮你cao心着。” 叶一乐含蓄的笑：“芳姨，谢谢你，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cao心咱们二少这个混世魔王就不容易了，我可不敢给你添麻烦！” 提到叶一健，郑芳想起了些什么，“小乐，你大哥好像还是不希望我们健健留在纽约，蒙特利尔那边，我给学校施加了压力，他们开除了打架的那批学生。我担心健健回去还会有危险，最理想的就是让他留在纽约继续读完书。你做事出了名的公正，老爷子这几个孩子，最喜欢你，你的话他听。我在想，你要不要劝劝老爷子……” 叶一乐笑了起来，“芳姨，你拉我过来看了半天房子，就是为了说这事嘛。我和老爷子早就说过，康哥也没有反对，纽约是他求学的地方，可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康哥性情变了很多。你长期呆在香港，和他接触太少了。” 郑芳哼出了一声冷笑，“我们母子被他逼的有家不能回，还能不了解他？算了，小乐，你出国早，这中间的恩恩怨怨，你不知道。康健永乐，一世长安！我看，老爷子这一堆儿女中，也就是你最是安心。” 叶一乐不愿接她的话茬，她又抬手看表。“芳姨，你今天还去医院吗，要不我们一起？” “我不去了，我看那臭小子在医院里住的，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倒是比受伤前还胖了点。我每次去，他就轰我走，也不知道我哪里碍他的眼了。“郑芳说起来，气不打一处来。 叶一乐笑，“他有女朋友贴身24小时照顾，自然觉得你烦了！” “女朋友？”郑芳似乎大吃了一惊。“那个照顾他的女孩不是你找来的中文护工？是他女朋友？” 叶一乐心中大叫不好，印象中，叶一健似乎嘱咐过一次别和他妈提起苏苒，自己太忙，也没怎么听进心里去。叶一乐深悔自己失言，不敢再多说，她急急忙忙的对郑芳说，“芳姨，我也不太清楚，那姑娘不是他女朋友啊？我现在去医院，回头咱们再讨论这事啊。” 说完，叶一乐火烧尾巴一样掉头而去。在公寓的楼下，她飞快地拨通叶一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个温柔的女声：乐姐，我是苏苒。叶一健他在洗手间。叶一乐急急撂下一句话：苏苒，告诉我家二少爷，芳姨知道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