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做我老婆吧！
纽约MountSinaiHospital的一间SVIP单人病房里。雪白的大床单。叶一健躺在病床上，原本秀气的脸更衬得白皙瘦削。一个高大有点壮实的女生站在他的病床边。正在检查他的病例情况。 “叶一乐，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真的快疯了，我在这床上已经躺了有一辈子吧。”病床上的人不耐烦的问。 “怎么了？看我看烦了？二少爷，需要我跟你再重复一下你的病情嘛，你是车祸，入院时肋骨骨折,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肺挫伤，胸部有积液。你进行了两次手术，一次肋骨骨折内固定手术，一次左肩胛骨切开复位内固手术。根据你的病情，就我这个非骨科大夫来看，要康复怎么也得三个月以上，还得看骨质生长情况而定。你就稍安勿躁，耐心地呆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吧！”被称作叶一乐的姑娘耐心地和叶一健解释，她高大魁梧的外形和叶一健的秀气俊美形成极大反差，但脾气却和叶一健截然相反，看得出，是个极有耐心的人。 “啊！三个月，我会烂在这里的。我的手机呢？乐姐，求求你，把我手机给我！我家里还有条狗呢，我这几个星期不回去，它得急死。”叶一健想起了Rocky，着急地说。 “你的手机被芳姨没收了！她说你现在手都抬不起来，也不再需要手机。至于你的狗，你有个朋友把它接走了。”叶一乐一板一眼认真回答着。 “哪个朋友啊？我怎么不能用手机了？我还有嘴巴，可以语音啊？我妈人呢，让她和我说话！”叶一健越听越暴躁了起来。 叶一乐语调依然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凑近看看叶一健身边吊瓶的滴速，不紧不慢的回答：“芳姨今天约了几个地产经纪，去看房了。” 叶一健一愣，原本试图挪动身体，却停了下来，他疑惑地看着叶一乐，“她要在纽约买房？老大不是不让我们母子俩住美国吗？” 叶一乐放下手中的病历单，叹了一口气，“老爷子好像被芳姨说服了，打算把你转到纽约来。说你的安全最重要。康哥现在人在北京，陪着老爷子，我听说这次他没反对。” 叶一健出了会神，冷笑起来，“我妈真是个狠角色，这么多年实现不了的梦想，结果我这么一受伤，她倒找到机会实现了。佩服她。我这也算因祸得福了！MD，叶一康肯定得怀疑我受伤，他给你打电话了吧？” 叶一乐笑了起来，“你倒聪明，这都猜到了！你放心，这家里的事我不掺和，你受伤也是真受伤，他问，我就说我看见的。”她语气一顿，“你也别怪康哥，主要你妈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 叶一健不再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又问了句：乐姐，加拿大那边还好吗？ “我不太清楚，你妈好像在追究肇事者的责任。谁惹她，也是吃了豹子胆！对了，帮你照顾狗的那个女生叫苏什么的，她给你发了微信，说加拿大其他人都很好，她身体也恢复了，叫你别担心！”叶一乐搜刮着脑子里能想起的事，尽量安抚着叶一健。 提到苏苒的名字，叶一健的心像被猫的爪子挠动着，那些一度被身体的痛苦压抑住的思念如海水般再次涌了上来，她温柔的低语，她故作平静，却总在关键时刻忍不住讥讽他一两句，她新年时握着他的手，狡结一笑的说，jiejie型要的是细水长流，种种样子，各式场景，在辗转难眠的每个夜晚，在寂静无人的时刻，他会悄悄翻出来，在自己的脑海中细细咂摸。原来思念就是这样，它会借着一切的空隙成长，占据你整个心灵，把你填的满满当当。真想给苏苒打个电话，可叶一健控制着自己。对于新年这场车祸事故，他对所有人都淡化着苏苒的存在，他对母亲说，他就是推开了一个同去的留学生，算是误打误撞、舍己救人吧，连苏苒的性别都没提。他太了解母亲了。如果让她知道有苏苒这样一个牵动着自己的存在，那或许，母亲的主要精力就不会只对准梁腾飞了。 叶一乐身上的呼叫器狂响了起来，她低头看看，抬头对叶一健嘱咐，“接待处有事找我，你好好躺着，有事就呼叫阿丽西亚。” 叶一健痛苦地哀嚎：“能不能不要墨西哥护工啊，jiejie，我的亲jiejie，给我换一个吧，她帮我接个尿，差点把尿撒我脸上了！” 叶一乐笑乐起来，“行了，我知道，不过我告诉你，有个专业护工不错了。别以为在中国，这找人不容易！”说完，闪身出门。 不提尿也就罢了，这一提，叶少越发感觉又想尿了。他无奈的按下呼叫器。闭着眼睛等着他的墨西哥豪爽护工阿丽西亚姐到来。门轻轻的被推动。 “Alicia,IamsosorrybutIneedthepottyagain.”叶一健张口说出自己的需求。 “你要的东西在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回答他。 叶一健惊讶的差点要从床上跳起来，“嗷嗷嗷”，他一动，浑身都痛了起来，大叫不止。“你别动，你姐说，你得卧床休息一阵，等骨头长好！”声音的主人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叶一健没有说话，他的左胳臂被夹板牢牢固定着，根本动不了，右手挂着吊瓶，举手都很吃力。他只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自己一想起来，心都会变柔和的女人。她站在他的面前，头发蓬乱，形容憔悴，风城仆仆。她手里提着一个大包，找了个椅子放上。几周没见，她瘦得都有点脱样。 “你怎么来了？还躲门口偷听我说话！”叶少鼻子酸酸的，又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减肥成功了？瘦这么多？” 苏苒的眼睛也红红的，她摇摇头，还没来及回答，门再次被推开，肤色棕黑的阿丽西亚出现了。 “What’sgoingon，Jian”棕黑大姐粗声地问。叶一健看着苏苒，皱皱眉，只好把自己的要求又说了一遍。黑大姐奇怪地看了一眼苏苒，嘴里问着，“Sheisyourfriend”手里没停，从叶一健地床下方找出了一个尿壶。她看着苏苒，“Youwannastayheretolookathim” “Yep,maybeIcanhelpyou!”苏苒红着脸回答。 “苏苒，你给我滚出去。别想趁乱占我便宜！”叶少的口风突转，一改初见的温和，穷凶极恶了起来。黑大姐似乎猜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她耸了耸肩，做了个让苏苒出去的动作，嘴里念叨着，“Jian，Don’tworry,everybodyhasthemomentsofweakness.” 苏苒站在门口，听着病房里阿丽西亚唠唠叨叨的声音,噼里啪啦收拾的响声。想着刚才的场景，又心酸又羞涩又好笑。 “苏苒，你还不快进来！”叶少的声音响起，喊声显得有些着急。 苏苒慢慢地出现，倚靠在房间门口。叶少看着她，两个人直视良久，忽然都笑了起来。 “你不上学了？什么时候过来的？”叶一健问。 “我请了假，延修四门主课。今天坐大巴过来的。”苏苒言简意赅的回答。 “瞧你假正经的，是不是想我了，课都没法上了？”叶一健痞痞地扔出一句。 “嗯。是。很想你！”苏苒依然一本正经。 “真的啊！女人就是麻烦，一缠上身就没完没了。”叶一健咂咂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说话间使劲大了，肩背一阵痛。他“哎呦”的一身喊了出来。苏苒轻抚着他，“叶一健，就算我缠上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这段时间，行吗？” “我不要，为什么啊你？。”叶一健急急的表示反对意见。 “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权利啊，我不想让刚才那个黑大姐偷看！”苏苒微笑的说。“你就当我是护工2号，还是中文服务。不是更方便吗？” “除了护工，只有我老婆能看遍我全身。你要是愿意做我老婆，我就吃个亏，勉为其难地同意！”叶一健磨磨蹭蹭地提出了他的想法，说完，他满不在乎地看着苏苒，但放在病床上的右手却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 苏苒直视他，眼睛里缓缓地留出了两滴眼泪，她点头，“好！我愿意！” “再提醒你一次，你面前是一个左肩粉碎性骨折，还开胸做了肋骨手术的人，医生说，我以后可能都没办法进行太对抗性的运动了。你愿意？” 苏苒皱皱眉，食指挠着脑袋，“你说的是两个人的对抗性运动，还是一群人的？” 叶一健一呆，想明白后，他举起右手，假装要砸东西过去，“你这个女流氓。你放心了，老公的义务我还是能尽到的！” “哦哦，那就好！”苏苒忙不迭的点头。 叶一健朝苏苒招了招手，苏苒走到他的身边，他伸出扎针的右手轻轻的握住她，笑了。他头发长了，脸变得更尖，躺在那，不说话很像一个漂亮的女生，他眼睛乌黑深邃，鼻梁英挺，他看着她。他们的双手紧握着，没有说话，却似乎已这样相处了多年，外面的世界喧嚣繁杂，这一室的宁静却隽永地留在他们的心间。 “答应我了，就不许反悔。等我能动了，补你一个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