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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心不正嘴无遮拦同学同事互相残

    民国年间,在北平某国立中学,有四个十分要好的同学,要好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四个人都是京北,北山边子,不出二十里地的老乡。

    谈起四个人的家世吗?有两个,是继承了传统家业,有两个,是爆发户。继承了传统家业的就不用说了,咱说说这两个爆发户是怎么富的。

    其中一个,是中医世家,这个中医世家的姑奶奶嫁给了北平一个老中医的儿子,亲家俩是门当户对。北平是五风杂地,南来北往的人每日络驿不绝,到老中医这里看病的也是络驿不绝,从而,老中医就能听到不少外地的新闻。

    一日,一个瞧病的,瞧完病后跟老中医唠了几句,言道:“河南那面儿,正闹瘟疫哪,死的人海了去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老中医想到,河南闹瘟疫,死人无数,这逃荒避难的人必然四散,瘟疫面儿很快会扩展放大,需要治疗的人也会多啦。

    这老中医,医道高明,想起了一味药,正治这病,想到,必须赶紧囤积这味药,他四处采购,可这药,价格已经抬头。病还没来,药已涨价,以后还不定涨到什么价儿去哪?

    他赶紧坐火车到南口,下火车又雇上毛驴到了他亲家家。

    这两位亲家,整日家里都是病人不断,决不轻易出门串亲戚,乡下亲家,看到城里亲家来到,异常惊异,城里亲家言道:“我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来哪?是为了一件重大的事情,麦子正在扬花,您家不是种着几十亩麦子吗,我告诉您,赶紧把它割喽吧!”

    乡下亲家诧异道:“您也知道麦子刚扬花啊?这刚扬花的麦子没麦粒子哪,您就怎么让我割喽哪?”

    城里亲家莞尔一笑,言道:“您种麦子为了啥?”

    “这还用说?打粮食呗!”

    “打粮食为了干啥?”

    “除了吃,卖钱呗!”

    “我告诉您,您最终目的是为了卖钱,我让您最终得着钱不就结了吗?

    “您怎么让我得钱啊?卖那麦秸?”

    “差不多!亲家呀!要知道咱们现在要的不是那麦粒子,要的是那刚扬花时的麦穗子,这是治瘟疫不可缺少的一味药啊!城里头这种药已涨价啦!河南瘟疫流行,不久就会扩展放大,这种药就会奇缺!您就等着发财吧!”

    那都是城里亲家的感受,而乡下这位亲家并未感受到,眼看着,再过一个月,实实在在的麦粒子就会灌到囤里,可这位亲家,非得让他把眼看着到手实实在在的粮食,眨眼变成一堆连驴都不爱吃的麦秸,这怎能舍得哪?

    城里亲家看乡下亲家不解,又言道:“你那麦子就是熟喽能值多少钱?可这要是当药卖了能值多少钱?你算过这笔账吗?我告诉你,这几十亩地的麦子要是现在割喽当药卖,甭按以后什么行市,就是按现在的行市,也比你卖麦粒子划算得多!现在这味药早涨价了,往后还不定涨到什么行市哪?我说亲家啊!你听我的吧!”

    这位亲家,下不了这个决心。是啊,对于庄稼人,是下不去这个手,这叫“毁青苗“,这在有皇上的时候是犯法的。

    城里来的亲家又道:“如你心里不踏实,你把你这几十亩麦子按打麦子的产量算一下钱数,你如果现在把麦子就割喽,把那麦穗子铡下晒干,我按照你打麦子的产量给你钱,你把那晒干了的扬花麦穗子给我,怎么样?”

    这个城里的亲家说的太实在了,不得不让这个乡下的亲家相信啦,就忍痛割爱把几十亩刚扬花的麦子割喽。道边看着割青麦子的人们好生稀罕,不知这家子人要干嘛,忍不住问:“你们东家不过啦?为什么把刚扬花的麦子就割喽?”割麦子的人言道:“谁知道啊八成是疯了!”

    麦子割了晾在地里,到八成干了,又驮回场里,把青麦穗子铡下,彻底晒干了好好收藏起来了。等了不到半年,这味中药价格飞涨,涨到市场都买不到了,药材采购商打听到这京北北山边子有这味药,那河南的,河北的,药材采购商,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接踵而至,采购的人多了,那价格屡屡往上涨,虽然暴涨,可那采购的依然越来越多……

    这下子,这一家子,可发了老鼻子财了。那阵儿发财的,就是置买土地,这一家子,接连不断的,置买了二百多亩地。

    再说另一家发财的,另一家发财的比那一家是小巫见大巫。

    詹天佑修京张铁路,建立南口工厂,这一家人本是山里边人,山里边没有大发展,搬到山外边,在山外边没有根基,给人扛活度日。听到大清国在南口建立工厂,本想到工厂混个小工做,可没有熟人介绍,人家不要,心愿了不了。他们家老爷子忽然想起一个多少年不走动的亲戚,他们家,与这一亲戚家,现在住的不远,他攒了一小篮子鸡蛋,擓着就去了这亲戚家,这家就是南桃花的靳家,这个不十分近乎亲戚突然造访,一定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亲戚套了半天近乎,哭了半天穷,说明了来的目的。靳家的靳大爷此时已当了木工房工目,说话已能作一些主儿,言道:“我回去看看缺不缺人,如果缺人事情就好办。

    靳大爷穷苦人出身,心眼软,禁不住人家跟他说柔软话,禁不住人家跟他诉苦哭穷,回到工厂看着木工房缺人,和其他领导商量了一下,也就让这人上班去了。

    这人也是苦出身,干活实在,听说理道,不久就升了领工员,这人升领工员的时候,正赶上南口工厂接了给宋哲元打造专车的任务,这个领工员承包了一部分活,活儿干完,他落了几百块大洋,他拿这几百块大洋置了几十亩地,从此后他每月在工厂挣着活钱,家里还有几十亩地,日子越来越火爆。

    这一家人有两个儿子,他让大儿子念书习文,二儿子与人习武,打算一文一武相互照应。

    这习文的,就是在北平念书的京北山边子的那四个相好学生之一,他姓张,那个靠药材发了家的学生姓王,还有两个靠祖传家产在北平念书的两个学生,一个姓李,一个姓赵。

    这四个学生虽然要好,但也有远近之分,远近决定于人的脾气秉性,其中那个姓赵的和那个姓李的特投机,什么问题能说到一块儿,想到一块儿。

    这个学校有进步学生组织,这两个人都参加了进步学生组织,这学校里有秘密共产党组织,这赵姓同学又参加了共产党组织,而那两个同学,一个政治观点居中,居中的姓王,一个居右,居右的姓张。

    那赵同学要够奔解放区投身抗日救国,怂恿李姓同学一同前去,这李姓同学虽然思想进部,但传统思想浓重,让他不管不顾出走,他下不了这么大决心,况且他家又是哥儿一个,出去就要当兵打仗,人死在外边家里怎么办哪?家里人心情怎么受?他想得很多很多,所以,他没能够和赵同学同行。

    这四个同学一个去了抗日根据地,那三个同学也没有再去深造,高中毕业以后一个随父学习中医,一个去南口开了买卖,一个去州里教书。

    没有几年日本被打跑了,国民党以救世主的身份回到全国各地,国民党在各个县里成立基层组织,“大乡政府”

    国民党政府,经人举荐,选中了那念过洋学堂的回乡教书的张同学、和在南口开买卖的李同学,选张同学当了正乡长,选李同学当了副乡长。

    国民党宣传戡乱救国,总是宣传要消灭异党。这当了正乡长的张同学想起他们四个同学在学校时的事情,免不了就要和当了副乡长的李同学打听那投了解放区的赵同学的下落,而且截长补短还要奚落一下子李副乡长,数落他,当初在学校参加进步活动的事情。

    说者嘴痛快了,你不想一想那是在国民党的统治之下。

    李副乡长整日苦闷,想,这小子不留情面,嘴无遮拦,不管什么场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定哪天,他会把我当作他升官发财的礼品给出卖喽!我不能等死啊!

    那时,国名党共产党对峙,在一个县的管区里,国民党有国民党的县长,共产党有共产党的县长,地方上,国民党有国民党的乡长,共产党有共产党的乡长,各方都携带武器。

    这一天,上边发了张乡长一把锃光瓦亮的手枪,张乡长玩了两天。

    又一天,这李副乡长言道:“老兄,发给你的那个家伙是哪国造的?”

    “当然是美国造的!”

    “老兄,我来看看。”

    张乡长这一天也是高兴,因为发了正乡长手枪,而没发副乡长手枪,自觉得意,没想别的,从皮套子里掏出手枪,放到桌上,推了过去,这李副乡长顺手拿过手枪,扭身麻利快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往手枪里一比划,扭回头照着张乡长的头颅就是一枪,张乡长当时**崩裂,歪在了椅子上。

    屋里只有这正副乡长二人,院子里的乡丁和勤杂人员听到枪声,一同涌进屋子,看到李副乡长手里拿着的手枪枪口里还冒着蓝烟儿。看那张乡长**迸裂歪在椅子上,大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