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如从前
一会又想。不知道会见到什么样的女人。 万一很漂亮的话，自己拒绝了会不会让对方伤心，毕竟对方出来做这行，肯定也是有难言之隐，说不定家庭非常困难。可能双亲过逝比较早，可能还有弟弟meimei要念书，或者就是被卖过来的。 真要是这样，不帮忙的话，有点说不过去啊。 “乐于助人是我一贯的作风啊！” 胡思乱想之间，顾诚已经把他带到了地方：“到了。就是这里了。” 麦小白回过神来，看了看洗脚店的名字，叫黄一刚足浴修脚，是一家很小的门面，二十平米左右。透明的玻璃门，上面写着“修脚去哪儿，就找黄一刚”。门头上还像电影胶片一样，排列着很多剧组拍戏的剧照。 没等麦小白打量仔细，顾诚就已经推开门进去了：“老黄，泡脚。” 店里立刻迎过来一个矮小偏瘦的三十多岁男的。应该就是洗脚店的老板黄一刚：“顾导大驾光临，今晚怎么有空过来？” “带个朋友过来泡泡脚，放松放松，你这怎么样。上次不是说缺人吗，找到足浴师了吗？” “找到了，这不是吗，小伙子技术还可以，就是有点憨。” 说话间，黄一刚又跟麦小白打了个招呼。 洗脚店的样子。和麦小白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除了一扇关着的后门，完全就是没遮掩。在大马路上就能看到洗脚店的全部，里面也没有那些让麦小白纠结好一会的女人，只有黄一刚和新招来的足浴师，也是男的。 这完全就是正正规规的小型洗脚店。 “搞了半天，是我自己想多了啊！”麦小白心头有一匹像羊驼一样的神兽，飞奔而过。 店里一台小型的壁挂电视，几张可以躺着的小床，像是柜台的地方，墙壁上贴着更多的剧组。麦小白一眼就看出来，那些剧照都是黄一刚跟别人拍的，有很多知名的明星。 这个黄一刚，貌似也是老跑剧组拍戏的群众演员。 “老黄你也是演员？”中药泡脚的时候，麦小白好奇地问。 “演了好几年了，现在要照顾店，演的少了。”黄一刚人挺客气，就是说话有点娘，没那么顺。 顾诚就笑说：“小白你不知道，老黄在电影厂当年也是赫赫有名啊，说起北漂名人，老黄绝对能挤进去前三名。” 黄一刚摇头：“顾导别笑话我了，我现在很少漂着了。” 实际上黄一刚很健谈，尤其是说起他的演员经历，基本上就关不住自己的话匣子了。通过他的断断续续叙述，加上顾诚的偶尔补充，麦小白渐渐的认识了这个其貌不扬的洗脚店老板，北漂曾经的名人。 黄一刚不是电影厂人，他是湘省怀.化人，今年35了。最早是在深.圳打工，做过工人、业务员、服务生，都没什么起色，感觉像是在混日子。后来年纪不小了，觉得自己不学门手艺，这样下去定将一事无成。 2008年深.圳一家足浴培训机构招生，他就跑过去学习足浴，一个月后拿到证书，开始在足浴店上班。不过好景不长，半年后足浴店倒闭了，黄一刚还想继续干足浴，但是几次去大型足浴店面试，都因为形象等原因被拒绝。 深.圳碰壁，黄一刚收拾背包就跑去了上.海，想在上.海赚钱开一家自己的足浴店。可惜事与愿违，他沦落到了工厂打工，半年勤奋工作，升职为基层管理，却因为跟上司闹矛盾，辞职了。 沦落街头寻找工作的黄一刚，被一则招聘演员的广告吸引了，《香草美人》剧组。这是他的处.女作，也唤醒了他的演员梦，2010年黄一刚跑来了电影厂。三年北漂时间里。跑了数百个剧组，演过的特约就有两百多场。 去年，黄一刚终于圆梦，在电影厂开了一家自己的足浴店。就是这家“黄一刚足浴修脚”。 “北漂有时候真的很苦，遇上淡季的时候，饱一顿饥一顿是常事，不过北漂的生活同样能磨砺人，锻炼自己的抗压能力。刚才顾导说我是名人。我以前拍戏的时候想要成功，你看我跟很多明星都一起合作过戏。” 黄一刚指着他墙上的剧照：“梦想是必须去追寻的，我现在用心照顾洗脚店，但我也还会继续去跑特约，做演员才是我永远的追求。我走这条路，有一个人，曾子建给我很大的帮助，我以前很困难的时候，就是曾子建鼓励我、指导我，我这家店也是和他的鼓励、指导分不开。麦小白你以后也可以去找曾子建大哥聊聊天。他懂的很多。” …… 麦小白很难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哪个名字。 曾子建，那个混的跟瘪三一样，穿着破掉的鞋子，几十岁了还打光棍，整天做梦想红的老北漂，北漂口中的笑谈。 在黄一刚的眼中，曾子建竟然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评价。 而在麦小白的惊讶中，黄一刚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曾子建的好，说是曾子建勇敢追逐梦想的精神，感动并鼓舞着他。曾子建就像是他人生中的精神领袖。灵魂之柱。 一直到修好了脚，离开洗脚店，麦小白都还有些难以把自己看到的曾子建，和黄一刚口中的曾子建。合二为一。 “顾导，曾子建你认识吗？”麦小白纳闷的问顾诚。 顾诚点头：“知道，一个演戏演傻了的傻~子。” “那怎么老黄说的，好像曾子建是我等北漂的楷模？”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早不就说了，黄一刚也是北漂名人。以前也是演戏演傻了，也就是现在开了个洗脚店，正常点了。” 顾诚叹了一口气，十分感慨：“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你看着就很正常，有的人你看着就不正常。电影厂什么人都有，不正常的绝对比你在其它地方见过的更多。乡非哥、三剑客、张总统，还有黄一刚，他们多少都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乡非哥？三剑客？张总统？”麦小白一个不认识。 “乡非哥是个老变~态，同性恋，整天乡村非主流打扮，最近不知道去哪了，以前还经常见到他。三剑客就是曾子建、陶子建、潘子建这三个名字带剑的，陶子建跟潘子建好像都走掉了，就剩曾子建整天想红。” “那张总统呢？” “张总统啊。”顾诚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那家伙叫张辉，也是电影厂的名人，整天就会吹牛比，自认为自己有多牛，比任何导演、明星都要牛，整天想着要让全国观众都认识他。我以前给过他不少戏，他拍戏的天赋是有的。如果少吹点牛，多点应酬，多请客送礼拉关系，说实话，混的可以比一般人好。” “是吗，没见过，他现在还在电影厂？” “嗯，这家伙你要说他傻，其实他嘴皮子很利索，也会点拍电影方面的技术，但是你要说他不傻，他又整天把自己当成神一样吹。在电影厂那么多整天炒作自己，想要红的，你比如黄一刚，他们只是到处参加一些做丑的节目，唯有张辉整天洋洋自得，把自己挂天上。” 末了，顾诚总结了几句：“小白，你还年轻，先跑几年戏，真要是感觉没有出头之日。那就趁早撤，找个正经工作。演戏啊，演多了，真能把人给演傻了。娱乐圈，变~态是最多的，哪搞这么多变~态？想红红不掉，想走舍不得，一步一步，就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晚上回去之后，麦小白花不少时间，去搜索了一下北漂的名人。 三剑客、张总统、黄一刚、乡非哥等等。 麦小白发现这些北漂名人，要论起参加节目、接受采访的数量，那真是相当的凶残。大部分梦想秀节目、相亲秀节目，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然后一些关注电影厂的新闻采访，总能看到他们在侃侃而谈“梦想”。 在这些节目里，他们根本没有正常的表现，全都是被当作丑角一样，由主持人或者嘉宾调侃，以取~悦观众，制造笑点。 而他们本人在电影厂，也或多或少与正常人不同，行为举止特别怪异，疯疯癫癫。 他们的名声，就在北漂口耳相传之中，逐渐的化为了传说。全都想做下一个王宝强，但是至今没有一个人，有王宝强的命，反而把自己与变~态画上了等号。 一群可怜可恨的人。 麦小白看着他们的各种奇葩新闻，觉得十分可笑，不过他又豁然想起了黄一刚对曾子建的评价。显然在一般人眼中烂人一个的曾子建，在黄一刚眼中却是心灵的导师，指引他前行的方向。 用顾诚的话来评价，他们这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麦小白却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禁闭岛》。电影的大意故事是说，联邦执法官泰德和搭档奉命调查一座关押精神病的小岛。他怀疑这个小岛上的人，都在隐藏一个巨大的秘密，然后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泰德终于接近了真~相。 真~相十分讽刺，原来泰德也是一个精神病，大家为了配合医生治疗他，唤醒他自我意识，这才配合泰德导演了一场戏。结局更讽刺的是，泰德明明已经明白过来了一切，结果第二天。又再次认为自己是联邦执法官…… 这部电影里的泰德无疑是大家眼中的神经病，但是在泰德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他没病，病的是别人。 曾子建、黄一刚这些人。合唱不是大家眼中的神经病，与泰德一样，他们自己却坚持活在自己的梦想中，不理会别人的嘲讽。 “其实还有点像莱昂纳多主演的另一部电影，《盗梦空间》。谁知道谁是活在梦里，谁是活在现实里？” 合上笔记本，麦小白长长吐了一口气。 电风扇呼啦呼啦的扇着风，多少让酷热的天气降降温。 这几个北漂“名人”的故事，没有让麦小白对未来产生什么动摇，相反，麦小白已经准备以他们为戒，绝不重蹈覆辙。看完他们的经历，麦小白得出两个比较重要的结论，第一个就是。选秀、相亲这类娱乐节目，最好不要去，去了就是捣丑的。 第二个就是与其整天盼着炒作自己，还不如真的学点真本事，否则机会来了，肚子里面没点货，一样是白搭。 脚踏实地的努力拼搏才是王道。 …… 翌日，29号下午，在《封神》剧组摄影棚里。 麦小白套着厚实的盔甲，头上带着银顶头盔。站在绿幕背景前面。化妆师给他化妆比较浓，脸上擦了厚厚的粉底，看上去惨白惨白，两条眉毛也画成了往上斜的长眉。眼影颇重，整个人看上去妖里妖气。 他手里拿着副导演塞过来的红缨枪，背后有武行正在给他绑威亚。 “我再给你对一遍稿子，开拍时不要说错了。”执行导演拿着剧本，对麦小白说。 麦小白忍着闷热，说：“好的。” 执行导演便念说：“杨戬说：前方妖人。快快受死。” 麦小白对台词：“呔，反贼杨戬，罪该万死，今日小爷我……” 执行导演：“废话太多，看招。” 麦小白不假思索的接口：“啊，竟敢偷袭小爷……” 执行导演又说：“这句话说完，你就接上武打的戏，最后你打不过杨戬，被他拿剑劈倒，你要喊着‘饶命’然后再死，都记下来了？” “记住了。” 等麦小白绑好了威亚，这场戏的主角，杨戬的饰演者罗晋也在另一边，被武行绑好了威亚。执行导演把两人的位置安排好，总过去跟场边的导演汇报了一下，导演便招呼大家准备，先走一遍戏试试效果。 罗晋的装束比麦小白帅多了，白袍、冲天冠，还背着黑布缠绕的剑鞘。 听到导演的招呼，罗晋手拿着剑，指向麦小白：“前方妖人，快快受死。” 麦小白把红缨枪耍了一个枪花，冷酷说：“呔，反贼杨戬，罪该万死，今日小爷我……” “废话太多，看招。”罗晋看准时机，直接拿剑冲过来。 “啊，竟敢偷袭小爷……”麦小白按照之前设计好的动作，卖了个破绽，拿红缨枪架住罗晋的长剑。 接着，两人一来一往，交手几个回合。 最后麦小白不敌，被罗晋的长剑砍在胸前。 “饶命……”麦小白慌忙大喊，但是已经迟了，长剑加身，武行们卖力的拉动威亚，麦小白直接向后飞起来，然后屁~股着地，重重摔倒在地上。 然后爬起来，等待导演的评价。 辛宇哲导演满意的点头：“好的，这样就可以了，开始拍吧。” 整个摄影棚顿时运动起来，摄影师、灯光师、录音师，全都各就各位，武行、演员、道具，重新归位。 “3、2、1，Action！” 罗晋和麦小白迅速进入状态。 “前方妖人，快快受死。” “呔，反贼杨戬，罪该万死，今日小爷我……” “废话太多，看招。” “啊，竟敢偷袭小爷……” 几招打斗之后，麦小白大叫一声：“饶命……” 武行卖力拉动威亚，麦小白又一次飞了出去，这一次不仅仅是屁~股着地，而是放置上了道具，几块塑料石头，麦小白直接就把这些石头砸的四处纷飞，效果还不错。 “停！” “好，道具师把现场恢复原样。我们再来一遍。” NG一次，第二遍没出状况的拍完后，辛宇哲导演终于满意的点头。麦小白今天的这场戏，顺利通过。可以离开剧组了。不过明天还有一场在外景拍摄的戏，他总共就是这两场。 …… 等到麦小白第二天把《封神》的戏拍完，六月就翻了过去。 整个六月，麦小白主要拍了一部《回忆爱》MV，给芦芳生当了一个星期的替身。此外就是《封神》、《寂寞空庭春欲晚》跑了两个大特，《济公之人皇鼎》跑了一次小特。戏不多，但钱也没少挣。 总体来说，对这一个月，麦小白还是满意的。 不过就在麦小白认为六月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可以开始憧憬七月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李玉凯的电话。 “喂，麦小白，你在哪呢？” “我在家，怎么了？” “有空吗。来老大家。” “老大？”麦小白反应过来，老大说的是张政，“我有空啊，怎么了？” “你先过来，电话里讲不清楚。” “好，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麦小白兀自疑惑不已，不知道李玉凯好好的叫自己去张政家里做什么。从辞职之后，虽然麦小白还跟张政保持联系，但毕竟关系已经不大如从前了。 张政家在禹阳路上面。比较靠近华夏大道，从雅堂村骑车得十几分钟左右才能到。麦小白赶到张政家里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一栋比较老旧的小区，三楼楼梯拐角的第一间就是了。 当当当。 麦小白敲响门。没几秒种，季翔就过来开了门。 “季翔你也在啊？”麦小白进门问。 季翔把门关上，说：“凯哥、闫磊都在，还有李戡、王冲天、马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