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换届选举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人能拿磨打鬼。

    　　事实上，在大学校园里买通老师领导不太现实，但是除了买通以外，有时候贿赂会更加方便。大学老师单反有权的，都喜欢自己带的人听话，所以某些学生组织便会刻意阿谀奉承讨好领导，对领导的话言听计从，久而久之，领导便会觉得这个人不错，肯听自己的话，印象也就加了满分。而那些没有权力的老师，他们占据老师一席之位，同学们要想用他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或者为自己谋私利，就得采用先予后取的原则，只有让这位老师先获利，他才会愿意帮你促成你想要的结果。贿赂通常都很常见，有时候一条烟、一顿饭甚至几句奉承的话即可。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舍不得孩子就套不住狼。浩哥参加第二次换届选举，会场定在了学校的学术报告厅，出席者更是占据学校半个领导班子，尤其主席团的竞争更是精彩绝伦。浩哥当时自然信心满满，在讲台上激扬文字、指点江山，那语气神态，仿佛自己已经是主席团的话事人。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换届选举结果当场敲定，新一任领导班子全部由新人组成，学生会主席也由即将升入大二的陈国立担任，陈国立也成为系里最年轻的学生会主席而备受瞩目，校园报纸也为此特刊一个版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浩哥未能成功竞选学生会主席一职，最后却连主席团也没能挤进去，最后的结果，是只升任了社会实践部的正部长，这还是因为老部长卸任而无人竞选新部长而落在浩哥头上。辛辛苦苦为学生会cao心了两年，浩哥算是学生会一众骨干中的元老，论资排辈也最有话语权，可是因为职责不却永远被定格在出卖劳动力的份上，这怎能不让人丧失斗志。浩哥最后也明白了，人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被前任部长以及上上任部长使唤了一年，轮到自己做部长了，主席团一群庸才敲敲键盘动动鼠标还行，玩手段姜还是老的辣。

    　　于是，浩哥一改老好人形象，开始变本加厉的使唤新一届的部门干事，把自己受过的所有委屈加倍的报复在新生身上，让部下为自己做私事者并不少见，甚至皮rou买卖也能成交，晦涩一面罄竹难书，诸多同学浸yin其中不能自拔，惟愿自己忍辱负重一年半载，江山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轮到自己做部长的时候便可以再报复在下下一届新生身上。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才造就了如此混乱的学生会。

    　　对于很多人来说，学生会就像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内的人想出去，尽管一切如是，每年总有众多学子争先恐后的往学生会里钻，只因学生会虽败絮其中，却金玉在外。

    　　学生会虽然日益腐败，但对外形象却一直维护着，所以并不鲜见初生牛犊死命往里面挤。陈书生入学以来，便着了道，而且刚好遇到浩哥执政。浩哥担任正部长以后，痛改前非，在各领导各老师面前也懂得做人道理，遇见那喜欢烟酒的老师就时常带着好烟好酒登门拜访，碰着喜欢热闹的领导便隔三差五请老师出入高级餐厅场所。渐渐的浩哥便深谙此道，知道做这件事的最佳时间是两年前，其次便是现在，即使自己再也不可能高升，但以后若要仕途坦荡，今时今日的每一分努力都不会让以后的自己失望。

    　　陈书生因为有自己的原则，而且穿越之身也不像其他新生一样畏首畏尾，所以在学生会中并没有吃亏，因为整天游离在学生会之外，所以浩哥反而更加注意陈书生，不像使唤别人一样使唤他，而是想和他做朋友，因为当时大三的浩哥看陈书生第一眼时，就发现了陈书生身上，有一种超乎年龄的老成。那时候浩哥问陈书生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那是某次酒后的一场谈话，浩哥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却连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当时陈书生只不过是见浩哥酒后失态便扶他坐下，没料想浩哥心一动，便把上面所说一切和盘托出，他甚至明白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败给菜鸟新人陈国立，无非是打通了学校领导的门路，自己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处施展，只能带着一帮劳动力道到处搬搬抬抬。如果让他带领学生会，他一定会带出新的面貌来，只可惜事实不能假设，浩哥当时说完一切，竟有一种壮志未酬空余恨的感觉，那感觉持久难消，郁郁成结。

    　　陈书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曾经陈书生加入学生会时的面试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自己夸下的海口是多么雄心壮志，立志为学校的物质文化建设付出自己绵薄之力，可是如今看来，学生会的存在，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陈书生很庆幸自己早早看透可以退出江湖，但浩哥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浩哥如何退出？浩哥已经大三了，而且大三也要马上结束了，濒临毕业，毕业后的职场、商场、官场，此类事件比比皆是，他谈何退出江湖？陈书生抬头问浩哥：生活是否总是如此艰辛？还是仅仅学生时代如此？

    　　浩哥看了看陈书生清澈的眼眸，不忍说谎，点头应答道：总是如此，以后更甚！

    　　浩哥坦言：其实每一个进入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环境中的新人，都是很纯洁有良心的人，因为近墨者黑，所以渐渐就把良心给丢了，你问我良心是个什么东西，于己而言，良心是我心里一个三角形的东西。我没有做坏事，它便静静不动；如果我有一天突然干了一件坏事，它便慢慢转动起来，每个角都把我刺痛；但是如果我一直干坏事，它就会越转越快，逐渐每一个角都磨平了，我也就不觉得痛了。”

    　　那场谈话，是陈书生最后一次见浩哥，在新学期即将到来的时候，换届选举如期举行。

    　　别人需要你的时候自会找你，不需要你的时候，就把你晾着，还就真有人喜欢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学生会换届选举的时候，陈书生和浩哥其实并不是很熟，一夜畅谈也不过是雁过无痕，陈书生本身无心继续呆在学生会，所以几乎没有继承部长的可能性，之所以出场，无非是要继续做完未竟之事——行使自己的选举权。

    　　人人皆言社会实践部僧少rou寥，愿意担任部长者不多，部长一位只有一人上台竞选，部长一职便很公平的落在唯一的候选人身上，此部门便敲定无悬念。打的最火热的无疑是主席团的位置。

    　　陈书生作为选举人员之一，他举步若轻踏进学术报告厅，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团委老师都有到场，其他系的领导班子也一个个气宇轩昂的坐在嘉宾席上，虽然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但共同点就是男的身边都有一个女的陪着，女的身后总有一个男的跟着，这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陈书生心忖学校似乎总是对这种事情很是重视，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这其中的决策权虽然很重要，却显得格格不入，陈书生举目向他们面前桌面上的名片台牌望去，桌前人影憧憧，名字赫赫在列，却几乎没有几个是陈书生认识的。

    　　很快，陈书生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平时那些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人，竟亲切的跑过来和自己握手、微笑，陈书生当时还以为他们终于幡然醒悟决定弃暗投明，想要和自己开始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友情，于是也报之一副无害的微笑和他们相聊甚欢，可是，他们却叫不出自己的名字，他们以高姿态的身份和陈书生握手，只是因为陈书生手中也有一张选票，一张选票可能无法左右大局，但集腋成裘，关键时刻也能出奇制胜，所以他们一个都不想错过。

    　　陈书生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他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叫什么，他就又继续跑到和他本来也不熟悉的同学那里套近乎，尤其是几个长得算是蛮漂亮的女孩，无论是师姐还是同级校友的，竟然全都满脸欢笑的用身体有意无意和陈书生擦肩而过，那柔软的丰满的胸部在陈书生手臂轻轻摩擦，酥麻的感觉瞬间袭来，陈书生马上会注意到她，然后她也会很惊讶的转身制造一个巧合，招呼一声“哎呀，这不是XXX嘛？”

    　　很大一部分情况下，她们都会记错名字，然后被揭穿时就自嘲自己贵人多忘事，说完自己竞选某职位后便示意对方为她投票，陈书生见她满脸妆容不见本来面目便不想过多交流，没想到她表明来意之后竟猛一转身又和下一位持票者发生肢体接触去了。陈书生性情保守，信奉男女授受不亲，碰着摸着都会暗自羞愧，女子敏感部位，便连直视亦不敢，所谓非礼勿视正是如此。

    　　那一群群用高耸的胸部和陈书生的胳膊摩擦出火花时，难免会让陈书生心猿意马。古人有云：食色性也，饮食男女，说的正是男女之事并不亚于吃饱穿暖，甚至更为重要。所以陈书生的正常反应当是继续享受这种免费的香艳之旅。但那群女生似乎很明白男生的这种心思，巧妙的掌握着火候，让你心猿意马后还吃不到，流连忘返又不忘留下姓名，自我介绍完就跑，这算什么？总有一部分精虫上脑的男生会生出爱慕之心，暗暗记下这女子姓名，在投票的时候欣然写下她的名字，到了这个时候，那女生的计谋就算成功了。

    　　此乃三十六策之美人计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一旦得势，哪里还会记得这些马前卒。陈书生自认并非英雄，他信奉的准则是人对我好我对人好，己非英雄，广目无双，我本坏蛋，无限嚣张。所以你让我占了便宜，实际上也是吃了我的豆腐，双方都不亏，我不欠你的，又素不相识，投你一票还是有违本心，所以，投那些真正为学生会呕心沥血的人才是正举。

    　　面对这些天生丽质却自信缺缺把自己化妆化的吓人的女同学，陈书生暗暗思忖，学生会到底有何吸引力，能让这一众痴男怨女争先恐后般趋之若鹜。甚至有很多熟识的同学也画着很浓的妆容出现，自己竟没有认出来，陈书生暗自摇头。这世上女人有两种，第一种，不化妆依然天生丽质、美丽动人；第二种，不化妆，比鬼难看，画完妆，鬼都瘫痪。你说你脑袋大、脖子粗、行动笨得像只猪，长了个瓜子脸还是尖朝上，你的长相，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市民的健康成长，看到你，那心情比上坟还纠结。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自从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我的眼睛到现在还疼着呢。

    　　任诸多帅哥来此招呼、众多美女前来报万，陈书生自岿然不动。人生在世，皆凭本心做事做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使人攘攘，皆为利往。世事如此，社会如何，如果自己不能改变这个社会，那么能做的，莫过于不被这个社会所改变。

    　　眼不见心不烦，陈书生索性闭目养神，任再多的柔软耳鬓厮磨也浑不在意，但是他错了。学生会的骨干们把技能发挥到了超常水平，因为这在表面做的工作还不算，唯恐一面之缘不顶用，演讲刚刚开始，手机莫名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刚刚打开短信，还没看清内容，就又有好几条短信比肩继踵而来，陈书生一一打开来看，无不都是些“是书生对吧？我是那个XXX啊，刚刚和你XX的那位，记得投我一票哦，有空请你吃饭”。收到一条短信还可以考虑一下，但收到这么多条，陈书生简直有了骂娘的冲动，你们这是让我做多项选择题吗？有空请我吃饭？这我相信，怕就怕你没空啊。

    　　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曾经高傲的冷漠的狂放的不可一世的脑袋壳突然一下子变成了贱骨头，陈书生竟有些哭笑不得，暗骂贱人就是贱人，经济危机了也贵不了！陈书生本不应该如此愤世嫉俗，但是他知道学生会中除却一些真正为广大学子办实事的人外，剩下的无不都是在混脸面，他们收取各种费用，申请各种补贴，然后拿着这些本不属于这些自己的款项吃喝玩乐，让师弟师妹们眼红不已的同时，还把自己塑造成为他们的榜样，让他们都憧憬着以后自己做了部长一定要加倍占有，于是便出现了以上那种恶性循环，学生会俨然已经成为一个风气败坏的代言词。

    　　竞选者一一上台，演讲开始之前，依旧是由领导上台吹嘘一下学生会的“丰功伟绩”，有的小领导平时没有资格说话的，只好在这里满足一下舞台上执话筒的欲望，看着台下几百双崇拜敬仰羡慕的眼神，他们有着站在长城上俯视中华大地五十六个民族般的快感，长篇大论后还是长篇大论。

    　　竞选最激烈的环节莫过于学生会的主席一位，众多选手无不把自己的竞选文案做得漂漂亮亮，各种字体的文字描绘着他们的丰功伟绩和宏伟蓝图，形形*的图片彰显着他们与老师们的密切关系和亲近异常。

    　　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文案，陈书生先是愕然，接着惊奇，再后来就是恶心。陈书生心想，为何所有学生会成员与老师的照片几乎都是在饭桌旁拍摄的？为何所有竞选者都要强调一下自己手中的一票是很神圣的？既然自己这一票很神圣，那我就更不能随随便便投给你这种投机倒把的人了。退一步讲，你平时对我好也就罢了，平时又不好，颐指气使的使唤了一年，现在你突然给我一个惊喜，不过就是为了那一张选票，一旦我选了你而你又当选了，之后还会继续让我的惊喜细水长流嘛？你拿公款吃喝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们这些辛苦做事的同学呢？

    　　那些前任部长们，和老师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间比和部下一起工作的时间还多，每每此时，都会带上一个跟班的，而大家挤破了脑袋做上了部长的一个小跟班，有了和老师打交道的平台，以后平步青云自不可说，更不用说什么奖学金和助学金了，互利互惠的事情，谁也不会拒绝。当然，很多老师校园领导也不是善茬，他们官居中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于是纷纷端起领导的架子，培养一批诸如学生会似的组织为自己谋福利，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正是此理。同学之间相互勾心斗角，领导之间互相尔虞我诈，大学的学生会就变成了一个垃圾中转站。

    　　然而，抨击就抨击了，作为一名小干事，在学生会其实还是有很多福利的，尽管学生会是一个垃圾中转站，但这次还真的被陈书生捡到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