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我陪你
“千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我们一起生活、长大，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吗？一样的，这世上还有人比你更懂我吗？” “不说话？不说话那就是没有咯？不过我们的关系也别说的太清楚了，也不至于不是恋人就是仇人吧。” “你！”千又说不出接下去的话。 “行，你别气，我知道你要讲什么，别讲，至少今天别讲。” “……那你现在做什么？” “工作还和以前一样，中国植物生态研究所上海分所，这个……名片。” “哼，我不要。”千又将名片扔进烟灰缸。 “不要就不要也别扔啊，我是真舍不得你一个人跑来这里才跟来的，我们从小不就说好不管对方有什么困难一定出手帮忙的嘛？” “这话什么时候说的？” “十岁。” “是十岁零一个月的晚上。” “呀，你记得这么清楚？” “装什么呀你，第二天你不就被领养了？” “要不是那户人家只要男孩我倒希望被领走的是你。”向泳讲到这有点感伤，“不过这也不影响啊，之后我们还不是一直在一起。” “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说这些。” 千又展现出任性的脾气，这事她在学校，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不会展现出的一面。也只有在向泳眼前，在这个她最信任也伤她最深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千又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就住这儿，学校旁边借的房子，你呢？” “我住研究所里啊，不过离这里挺远的，下次带你……” 讲到这千又的手机响了，是段彬打来的。她接起电话还有意加大了音量，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愚蠢，可此刻她就想这么做。 “千又，下星期你一定要空出时间来。我和叔叔婶婶都说好了。” “这么快啊。” “是啊，趁天还不热嘛。哦还有！我们去佘山，你不正好要带孩子们去佘山玩嘛，那先趁这次去看看，下次也不会迷路不是吗？” “这你都帮我想到了，谢谢。” “谢什么，那空时间出来啊，说好了啊。” “哎，段老师，等一下。” “什么？” “要过夜吗？不知道。” “你想吗？” “我不知道啊。” “哦，不过我叔有风湿病，山里温差大他大概不喜欢。” “哦好的。” “对了千又，你在家啊？” “不在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你在家没什么事的话我开车来找你，带你去卢浦大桥逛一圈，晚上那里的灯很好看。” “不用了，我和朋友在一起。” “那行，那我先挂了。” “恩。” 放下电话千又愣了几秒，对面的向泳一把夺过电话。 “干什么啊，还给我！” “这么快就有人追你了？” “有什么奇怪吗？” “不奇怪，没人追才奇怪，是什么人？” “一个学校的老师。” “多大，条件怎么样？” “三十多岁，条件…他叔叔是医院教授，没有孩子把他当做亲生儿子对待。” “那条件很好嘛，而且我看你也喜欢年纪大的吧，特别是三十多岁的。” “大概吧。”千又拿回手机，接着说：“向泳我只想要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好好教学校的孩子，有个男朋友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孩子，这些你给不了我的吧。” 向泳沉默着，曾经深深相爱，又狠狠分手的一对恋人，要不是有这大半年的时间作为缓冲，恐怕见了面大打出手也未可知。 吃过饭千又付了自己那份账，两人走在华灯初上的淮海路，人流如织的商场热闹异常。向泳领着千又逛了几家商店，可动辄上千的衣服他们只能望而却步，还不如看看街灯来的舒心。 “千又，研究所在金山郊区，今天能睡你那吗？” “我那邻居都是大婶大妈，让她们看到我带个男人回来过夜像什么样子。” “你就说我是你外地的表哥，大大方方的怕什么。” “不行，不可能。” 见她讲的那么不留余地向泳也只好说：“那我现在就要走了，不然赶不上回去的最后一班车。” “哦，你走吧。” 两人对视片刻，向泳手插裤袋转身往地铁站走，千又觉得一阵心痛，突如其来的痛让她难受不已。 她跟在向泳后面还在犹豫，没走几步，向泳回过头来瞧着千又又说：“你不是那种狠心的女人。” “我希望我是。” “千又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真就这么走了，我住你那也不白住，明天给你买早饭好吗？” “那我们再看会儿灯吧。” “嗯，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