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有钱，任性
四皇子眉头微微一皱，缓缓转过身，女人，真麻烦。“快点！” 嫣然听着四皇子不耐烦的声音，心头蹿起一团无名火，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双手掬起一捧水，就往四皇子身上泼。 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四皇子眯着眼猛然转过身，来不及用袖口挡，便被泼了一脸的洗澡水。 嫣然吐了吐舌头，赶紧往水下蹿，温水没到了下巴才止住。 四皇子恶狠狠的瞪了嫣然一眼，自觉的转过身，绕到了屏风后。只听都后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嫣然披着一头湿发，身穿一身白色简洁的襦裙，亭亭玉立的站在四皇子面前。迎着四皇子阴寒目光，嫣然眉眼带笑的打量着四皇子，五官是和四爷长得挺像，貌似，五爷更为儒雅。打量到四皇子头上的木簪子，忍不住噗呲一笑。不自觉的伸手就要摸上去，四皇子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嫣然瞪了他一眼：“别动！”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瓣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瓣。 四皇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你怎么知道晴姨的？” “你还喜欢喝杏仁露吗？”卓姨告诉过嫣然，四皇子小的时候最爱喝她做的杏仁露，满满一口喝下去，嘴边便留了一圈奶白色的液体，伸着胖嘟嘟的小手，直嚷着还要，还要。 四皇子越发肯定眼前的人和晴姨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杏仁露，那是多久远的味道了。自从晴姨走了之后，他就没再喝过。不是没有，而是已经不是那一个味道，每喝一口，心里便揪心的抽痛一下。没有人会小心翼翼的把他护在胸口，一口一口的喂他喝，更没有人会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帮他擦去嘴角的水渍。 成长是一夜之间，残酷而决绝，容不得你有一丝的抗拒。 “晴姨，还活着？”四皇子艰涩的开了口，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晴姨已经丧生在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 嫣然冰冷的四皇子终于有了些许生气，难过也罢，震惊也罢，嫣然至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生气。嫣然有一丝心疼，仰着脂粉未施的脸，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四皇子，狡黠的一笑：“你想不想见她？” 四皇子有刹那的恍惚，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声音里的颤抖真实的说明了他此刻难以抑制的激动；“可，可以吗？” 世人一直以为生在帝王家便是身在了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再多的苦难也抵达不了那集天下人之力供养的权利中心。他们自然该有天人之姿，拥有最华贵的气质，最真心的笑容，最璀璨的幸福。 看到四皇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嫣然用轻巧的语气四两挑千金的功力一笔带过，“当然！你等等我。” 转过身，在桌子上拿了一根白玉发簪熟练的盘起了长发。三步并两步的小跑到衣柜前，取了一套男装，快手快脚的换下了身上的衣裙。 “走吧！”四皇子跟着嫣然出了院子，嫣然交代了碧云几句话便从侧门出了府直奔兰桂坊。 “齐儿！”卓姨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四皇子忍不住泪流满面，颤抖着双手抚上四皇子那坚毅的脸庞。 四皇子湿润了眼眶，看着卓姨眼角的皱纹说不出的心酸和幸福，一把紧紧搂住卓姨。 一旁的嫣然也红了眼眶，悄悄退出了房间，顺手掩上了门。 “五爷休息了吗？”嫣然走到五爷的房前，看着熄了灯的房间，问守夜的杨康。 “是，五爷今天乏了，早早就睡下了。” “你让安子把灯点上，备壶水，有贵客到！” 杨康是五爷的心腹大将，自然知道所有事情。此时嫣然这么一提，混沌的脑袋突然一亮，结巴着问：“是，是他来了吗？” 没等嫣然点头，便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屋子，手忙脚乱的找火折子，点起了灯。 没一会，卓姨便领了四皇子过来。嫣然看着两人通红的眼眶，了然的微微一笑。床榻上的五爷和进门的四皇子远远的对望着，久久不能言语。 五爷挤出一个笑，嘶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哥！” 四皇子含着眼泪沉重的点了一下头，便又抑制着泣不成声。卓姨伸手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轻声细语的安慰：“好了，好了，齐儿，别哭！该高兴。” 嫣然知道这将是他们兄弟俩的一个不眠之夜，轻轻咳了两声。“你们慢慢叙旧，我让杨康先送我回去了。五爷我走了！” 才一出门，杨康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嫣然连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干嘛啊，快起来！”嫣然着急的要把地上的杨康拉起来，却是完全使不上劲。 “杨康谨记嫣然小姐的大恩大德。” 面对如此固执的杨康，嫣然是完全没了办法，拉下一张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再这样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杨康这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冲嫣然嘿嘿一笑，殷勤的在前面引路。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嫣然的八卦很快便传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版本各不相同，有人说那龚府人杰地灵，男丁封侯拜相，女丁生来就是大富大贵之命，很快龚府就会出一位王妃，有的说嫣然红颜祸水，甚至有人又拿起嫣然和子坤的事情说起事来。 子坤知道自己与嫣然已经不可能，听到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为嫣然担心，之前见到的楚云天也算是一表人才，加上有婚约在身，或许有几分可能。心里暗暗思量了一下，默默无闻的四皇子身份尴尬，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势力，又受皇后的排挤，鲜为人知，与嫣然最是不合适。三皇子倒是皇后嫡出，可子坤总觉得这三皇子野心过大，一直在朝廷中暗暗培养自己的势力，大有和太子一争天下的架势。野心就是一把双刃剑，成功也就罢了，一荣俱荣。可万一失败，便是肝脑涂地。 世子妃冷眼看着世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底不禁对嫣然又多了几分记恨。 和嫣然冷战的楚云天也在酒馆里听到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说刚到龚府的头一天，龚老爷便开诚布公的告诉了自己。原以为自己已经有所准备，可听到事情的时候，还是被轰炸了一下，头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眼前还有一位五爷，怎么突然就又冒出了两位皇子。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百里之外，二皇子一听到消息，便骑了一匹快马连夜赶回。 “小姐！李小姐求见。“ 嫣然狐疑的看了眼碧霞，“哪个李小姐？” “李氏月娘。” 嫣然应了一声，这两日来上门拜访的人特别多，如果用两个字来总结，就是巴结。 嫣然懒于应付，可还是得咬着牙装装样子，否则，不知道坊间还会传出什么八卦来，好听些的估计会说龚家小姐刁蛮任性，不识大体，难听些的估计会说龚府拿着鸡毛当令箭，狗眼看人低。 嫣然倒不是好面子，若是自己一个人，倒也无所谓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是，事关龚府上下，嫣然不想父亲和哥哥平日在朝堂上背后受人指指点点。 揉了揉肩膀，哀叹一声，就要出门见客。 碧霞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咬了咬牙，一横心；“碧霞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直说好了。”看着碧霞一脸凝重，嫣然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李小姐身边伺候的丫头原本是招娣。上回李小姐到我们府上，我就没见到招娣。奴婢与招娣也算半个同乡，有一天出府办事，遇上了李府的另一个同乡，就顺口问起了招娣。才知道，小姐落水后，那招娣就不知所终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偶然，可总觉得事有蹊跷。” 嫣然了然的点了点头，宽慰了碧霞几句，移步到了大堂。 “月娘身边的丫头看着好面生？”嫣然看似不经意的扫了眼站在月娘身侧的丫头。 “母亲心疼月娘，新赏的丫头，挺机灵的。” “原来的丫头，叫招娣吧？我看着就挺好的” 月娘的脸色白了白，小心翼翼的回答，“是，挺好的，不巧，回家省亲了。” 嫣然抿嘴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这上好的碧螺春，你尝尝。” 月娘举起白瓷茶杯，闻了闻香，品了一口，不由赞道：“清香袭人，口味凉甜，鲜爽生津，果然是好茶。这以后，还得时不时到你这来讨杯好茶喝。” “说的哪的话，月娘若喜欢，回头带些回去。” 南边今年大涝，这碧螺春原本就产量少，碰到这样的天气，更是紧俏，可以说是有市无价。前两日听父亲说起传闻，她原本还不相信。后来听多了，才半信半疑的寻上门来，凡事赶早不赶晚，如若嫣然真的当上了王妃，自己不也正好可以借点光。看到嫣然对碧螺春这样豪爽的态度，觉得事情更可信了几分。 殊不知，嫣然开的奶茶店，每日的流水惊人。奶茶，奶茶，有奶也有茶，这鲜奶和茶叶都是万万不可少的。不管是兰桂坊，还是下午茶，或者是家常菜馆，早就备好了充足数量的红茶，绿茶，花茶。别说是碧螺春，为了研制出各式各样，各种香气味道的奶茶，铁观音也好，雨前龙井也好，那是应有尽有，哪会缺了嫣然院里的茶叶。 有钱，才可以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