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助
世子妃不慌不忙的走进书房，嘴角含笑屈身向世子行了礼。 “今日你来过书房？”子坤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 “是！” “那些画轴也是你收起来的？” “是！” 子坤看着眼前淡定从容的世子妃，有点出乎意料。 “都放哪了？” “那些画很重要吗？敏芝一时糊涂，也不知道收哪去了，回头找找。”世子妃故意装傻。 那些画对子坤来说当然重要，只不过，此时此刻，当着世子妃的面，他还真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之前的盛怒消了大半，想起今日嫣然身边的楚云天，两人注定是有缘无分了吧？无力的瘫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一手撑了头，一手随意挥了挥，“没事了，你退下吧！” 世子妃一阵愕然，原本以为有可能面对一场血雨腥风，至少争执几句，又或者世子爷会解释几句，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所以，那些画那个人都已经不重要了吗？那今日看到的有作何解释？ 看着世子颓废的样子，世子妃闪过一丝心疼。只是，她的伤心又谁能体会？ 与此同时，回了龚府的龚浩然并没有直接回他的翠竹轩，反倒是在春暖阁小坐。 “嫣然，你和楚公子别走太近了。”浩然一路上一直在斟酌，虽说当年有过口头之约，可没有真正意义的换帖。就连小户人家都知道两姓若有意缔结姻亲，在议婚达成协议，暂告一个段落后，男家应该请人用红纸将缔亲之意写成小帖(主要写清男方的生辰八字)，封面写上吉祥如意的祝词和“敬求金诺”“恭候金诺”等谦词。待女家接到男家的投启后，马上回敬允启，也写好女方生辰八字，帖外书就“谨遵台命”“仰遵玉言”一类表示同意结亲的字样.像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交换帖子更是有讲究，一般要用红漆礼盒传递，男方要在盒内装上押帖物(多是耳坠、戒指或手镯)，也可馈送女方几套衣饰。此后，女方就可名正言言顺地对男方进一步考察，主要是了解家产、家风，探视男方的容貌，亲自证实一下媒人的话是否可信。 而这位凭空出现的楚公子，大礼未成，怎么能算是自己宝贝meimei的未婚夫。就连他楚家有几口人，几亩地，几间房子都不知道。他龚浩然不是嫌贫爱富，攀权附势，可是龚府的嫡小姐怎么也不能委屈了。 “可哥哥今日还默认了他是——”嫣然装作欲语还休，这个哥哥别扭了一路，原来是在想这个。 浩然微微红了脸，今日事权从急，若不是看到子坤黯然的脸色，也没想过要把楚云天拉出来当挡箭牌，“我那是为了让你的子坤哥哥趁早死了心，不能作数，知道吗？” 嫣然调皮的吐吐舌头，嘲笑的意味不言而喻。 浩然自然知道此事做得不是很光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哪有坐在这让meimei奚落的道理。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嫣然看着哥哥落荒而逃的背影直笑，哥哥原来还会脸红啊！ 大街上的店铺陆续打了烊，原本人生鼎沸的家常菜馆只剩下几桌喝着小酒的客人。小伙计正忙着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感觉衣角被扯了下。回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抓着他的衣角，细声细气的说：“大哥哥，能不能给我些吃的？我好饿。” 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伙计想着就该是南方逃来的难民。几日来，京城涌入这么多的人，私下里大伙都议论纷纷。 小伙计看着小丫头乖巧的模样，起了怜悯之心，若不是天灾人祸，谁又愿意开口乞讨呢。 “你等等啊。”伙计放下手中的碗筷，疾步冲进了厨房。 “可还有馒头？” 正准备回去的彩云，狐疑的看着他：“你晚上可没少吃，这就饿了？” “不是我，是外头有个小姑娘，饿坏了，问我要些吃的。” “今儿个馒头做的少，早就卖光了，晚上烙的葱油饼倒还是有几个。”彩云利索的掀开一旁的罩子，青花瓷的盘子上乘着三个葱油饼。 彩云端着病和伙计一块到了大堂，小小的丫头乖乖的站在那，扑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看样子，也就八岁的年纪吧。 彩云也是苦过来的孩子，若不是遇到小姐，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受罪呢。她看着小丫头，如同看到过去的自己。可是自己哪怕再苦再累，头上也会有片瓦挡雨，继母对自己再是不好，也会顾忌着父亲。虽然，最后还是把自己卖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她蹲下身子，把葱油饼递到小姑娘面前，轻声细语的说：“小姑娘，饿了吧，赶紧吃两口！” “我可以拿给我娘吗？她生病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小丫头咽了下口水，伸出的双手在半空僵住，小心翼翼的问了眼前笑容亲切的大jiejie。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八岁的孩子就知道要照顾母亲，彩云一阵心酸。 身后的小伙计忙说：“给你你就拿着，拿去和mama一起吃吧！” 到底是女孩子心细，彩云问小丫头：“你娘在哪呢？” 小丫头指了指外头，领着彩云和伙计就往外走，屋外黑暗的墙角下，一位蜷缩着的妇人闭着眼睛，见到有人来了，挣扎着眯着眼睛看了会，看到是自己姑娘，虚弱的笑了笑。 小丫头将葱油饼递到自己娘面前：“娘，你赶紧吃，可香了。吃饱了，病就好了！” 听着那稚气的声音，谁又能不为所动？ “大姐这是怎么了？”灯光太暗，看得不真切，伙计将身子往前探了探。 彩云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大姐额头上，呀的一身低叫，“正发着烧，好烫。这么烧下去可不行。” 看到大人紧张的样子，聪明的小丫头更是心急如焚，两行眼神无声的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娘，你醒醒，你醒醒。宝儿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调皮了。宝儿已经没有爹了，可不能再没有娘了。娘，你醒醒。” 小小的身躯抱着她娘，泪流满面。 “宝儿，别哭。娘没事的。”虚弱的大姐干咳了两声，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蛋。 一旁看着的两人早就不是滋味，彩云更是流下了眼泪，她的娘也是因病去世，没有娘的孩子更是苦不堪言。那样的滋味，她不是没有尝过。多干些活，少吃口饭倒不打紧，没有娘的嘘寒问暖，没有娘关爱的眼神，整个世界放佛塌陷了一般，岌岌可危。 “铁头，帮把手，把大姐扶进屋去。”彩云下了决心，今日这事让自己碰上了，就不能置之不理。眼前的小女孩如此无辜，岂能让她遭受了丧父之痛，流离失所后，还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孩子这么小，这让她如何活下去。 伙计应了一声，蹲下身子，抓住大姐的一只胳膊，两人架着已经虚弱无力的大姐进了菜馆。小丫头捧着葱花饼抽噎着紧随身后。 把大姐安置在没有人的角落，彩云转过头对伙计说，“铁头，你赶紧去请个大夫过来。” 铁头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往外跑。 宝儿扑通一声跪在彩云面前，连连磕着头，哭喊着：“求求jiejie救救我娘，求求jiejie。” 彩云一手扶着大姐，一手托起宝儿，“宝儿，别哭，jiejie一定帮你救你娘。你乖，别哭，别吵着娘休息。” 宝儿赶忙用脏兮兮的袖口擦了擦眼泪，故作坚强的说：“好，宝儿不哭。宝儿乖。” 边上正在结账的客官看到了这边的响动，对结账的伙计说，“剩下的钱就给那位小姑娘吧，不用找了。” 伙计响亮的答应，“谢谢两位大爷，大爷慢走，再来！” 两位客官挥挥手，边感叹着民不聊生，边朝夜色中走去。 “李哥，你去厨房看看，看有没有没走的师傅，给这位大姐熬点白粥！”彩云冲刚收了银子的伙计喊。 伙计四周看了看，一楼已经没人了，貌似二楼还有一桌，便答应道：“楼上还有一桌没有结账，你看着点。这粥我去熬吧，师傅估计都走了。” 彩云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半壶水倒了一杯，“大姐，你喝口水。” 掀开凌乱的发丝，大姐苍白的嘴唇已经干裂得起皮，彩云顺势倒下了半杯水，大姐呛了一下。 宝儿忙转到娘的身后用小手给娘拍背。 “宝儿，你赶紧把饼给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娘。”宝儿听jiejie这么一说，才拿了一块饼，站在一旁一阵狼吞虎咽。这孩子，早就饿坏了。 没一会，铁头就领了大夫过来。写了个药方子交给彩云，又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包药。 “这大姐病得不轻，好在还来得及。这药方你赶紧让人去抓，我这有一剂药，赶紧先给她服下。别再着了凉，晚上出一宿汗就能好些。” 彩云连连应是，将药方递给了铁头。转了身到后厨，取了些碎银子给了大夫和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