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秋泽

    晚风从南边吹来，虽然带有白天的微热，但在烈日暴晒一天的天台上仍然感到丝丝清凉。天空中圆月皎洁，散发的光芒驱散薄薄的云层，以至于整个天空仿佛从月亮向四周加深的素描，月亮附近宛若透出蓝色光芒的湖面，远离月光的天空四周才是无尽的夜。偶尔也会有几片勇敢的薄云从月亮旁边飘过，却怎么也不敢由正面挑战月亮的光芒。

    沐泽秋首先打破这份静谧，说：“你看这月光，真叫人想喝上一壶呢”，头仰向月光的方向，似乎在感受月光缓缓流过脸颊时的清凉，棱角分明的脸在月光下更显白皙，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轻柔的月光照耀下也散发出淡淡的微光，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看出他在笑，鼻尖随头部轻轻摇晃，触碰了缓慢流动的月光激起阵阵微波，荡漾的波纹从鼻尖不断向四周扩散，最后所有空气都在晃动，让人感到眩晕。他身穿往常一样的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黑白两色的帆布鞋，侧身坐在天台的水泥栏杆，一条腿屈膝，脚踩在栏杆，另一条腿自然地垂落在月光里，身上沾染月色发出如影如幻的微光，而他身后是乌黑的长发与无尽的夜空融为一体。

    池听月也坐在栏杆上，脸朝向沐泽秋相反的方向，双腿交错地自然垂落在栏杆边，双手扶栏杆让身体直立起来，却并不急着回应沐泽秋。只静静地看月光落在天台上慢慢飘起最后消失在半空中，长长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跟微波荡漾的月光融为一体，清秀的眉间带有一丝忧郁，双眼一如既往地没有焦点，犹如一个没有尽头的黑夜，太阳从来不会升起，月光从未流过，甚至连星星都不曾闪过，夜无止境。沐泽秋曾经拿一把火放在池听月面前，却看不到她眼中反射出半丝光亮，从此沐泽秋就确定池听月的眼睛就是一个黑洞，吸收世上的各种光彩却从不反射任何光亮。

    沉默还在蔓延，甚至连月光都停止流动，只有四下的虫鸣还在证明时间并没有停止。沐泽秋轻轻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跟池听月相反的眼睛，它们散发的光彩令月光也为之失色，仿佛池听月眼睛里迷失的光芒全都出现在他的眼睛一样，一个多么明媚的心灵才有这样的窗？一双怎样的眼睛才能装得下这世界那么多的色彩？此刻他的眼光正慢慢地从天空移向大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近处是一排排四四方方的建筑，每个建筑的形状似乎都一样，全部呈四方体，这个以强大的建筑技术在十国间闻名的国家里，所有建筑竟然千篇一律到这种程度，池听月刚来的时候就经常在重复又重复的建筑森林里迷失方向。再远处是中心湖，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湖面波光粼粼，在中心湖和国家之间是一片森林，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沿湖边蔓延，止于对岸的一片草地。湖中央有个湖心岛，这个岛并不大，看起来也就是两个足球场的面积大小，岛上长了许多树木，从岛上一直伸到湖面，在岸上根本看不到岛上的地面，树枝间倒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岛上古建筑的残垣断壁，显得湖心岛更加阴森恐怖。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关于这个岛的传说，虽然在岸上能轻易看到湖心岛，但是据传从来没有人登上过湖心岛，所有船只都会在去往湖心岛的途中迷失，一直向着岛的方向前进，却永远到不了湖心岛，最后在日复一日的航行中死去，这是一种满载希望的死亡，因为你永远以为自己离湖心岛越来越近，很快就能解开湖心岛的秘密，然而对近在咫尺的事物费尽一生也得不到，最后带着无尽的希望，却绝望地死去，这是一种快乐的死，也是残忍的，可这世上有多少人不是这样死去的？人们满怀对于目标的希望，最后在野心的不断扩大中走向灭亡，心里还自慰:我离目标很近。却又感到绝望:我曾经离目标这么近却触碰不到它。

    最终，池听月打破沉默，“如果……”没有往下说，只是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沐泽秋听到池听月的话，回头看着她，脸上露出笑容，习惯性地眯起眼睛，这是一种来自天使般的笑容，只要这笑容在，你就相信世界没有末日，一切都有希望，就算最邪恶的魔鬼也要为这微笑停止作恶，冷血的人也要升起怜悯之心。他看着池听月轻轻地说：“如果？…什么？”声音那么轻柔，宛若一曲从远方随风而来的笛声，悠扬而隽永。池听月仿佛没有听到，一动不动，头陷得更深了，压抑得叫人怜惜。

    “怎么了？小池”沐泽秋习惯叫池听月的姓，小池，这是他专属的称呼方式。

    “如果……”池听月还是无法说出口，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如果……我们最后不在一起，你会怎么样？”池听月说了出来。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沐泽秋的笑容凝固在月色中。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比我更好的她，会离开我吧？”池听月依然没有抬起头。

    “这世界上比你优秀的人很多，你说我该找谁呢？”在短暂的凝固之后，沐泽秋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

    “可是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池听月慢慢地抬起头，一行泪已经在脸上滑落，黑洞一样的眼睛不断地往外喷涌泪水，仿佛黑洞的回音。

    “你是感到恐惧了吗？因为时空？因为你要寻找的人？还是其他？”沐泽秋的眼睛也湿润了，却全然看不到悲伤，泪水只让这双眼睛的光芒更加刺眼。“我知道在每个女生心里都会有一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个举世无双的盖世英雄，可是有一天你也会发现你身边的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优秀，甚至根本配不上你。而且你为这份感情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因为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的心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从而再也无法得到另一个人的爱，更加让你感到恐惧的是你将跟一个也许并不是你今生最爱的人过一辈子，这是你不愿意的。你想要的或许此刻在你身边的人不能全部给你，或者当他一无所有时能够给你的就只有自己那份卑微的爱，你想要一种童话般的爱情，在童话里并不会交代主人公吃的是面包还是西北风，更加不会有繁杂的家务和孤独的时光。所以你感到恐惧，你不想为这世界上的各种事物烦恼，更加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为生活奔波的黄脸婆，这一切跟你最先预想的都不一样，又因为我们的相遇充满神奇童话色彩的偶然性，更加剧我此刻的平庸。如今，你看到的一切并不像你最初想象的样子，你对生活感到失望，充满怀疑。”不知何时沐泽秋的声音哽咽了。

    “也不全是这样”池听月强忍着不让眼泪继续从眼睛往外喷涌，但适得其反，眼泪更加汹涌地从漫无边际的黑洞般的眼睛喷涌而出。

    “我不害怕跟你一起走过任何困境，但感到恐惧的是跟你在一起就意味着放弃我之前的时空，这是一种背叛，背叛那个时空里爱我的所有人，也许我还会回去，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真的能得到幸福吗？我更害怕就算跟你一起，我以后会后悔，我喜欢平淡，却不愿意平庸，我讨厌为生活各种琐事烦恼，你就像一个小孩，永远走在路上，我需要的是安稳，需要你给我一个安全舒适的生活，更别说为生存担惊受怕了，可是这一切你能给我吗？十国乱世，我们流离失所，每天为温饱烦恼。”

    “你知道我做不到，你的控制欲竟膨胀到这种地步，不再是以前那个跟我满世界乱闯的小池了。你想控制你身边所有的事物，你想控制我，你想控制我们的未来，你甚至忘了你来这个时空的目的。你想要一种理想的生活，可以自由自在，只要有爱就能生活，然而你又并没有自己认为的远离金钱和权力。你在乎外在的程度比你想象的还要强烈。你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你有理想主义的情怀却也深深地烙着市井的铜臭味。你想要的生活在这个时空根本不存在。”沐泽秋已泣不成声，泪光中似乎看到他们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所有过往。

    初遇时她一脸天真地说：“我在时空隧道里丢失了一个盖世英雄，所以我要去不同的时空里，直到找到他。”沐泽秋跟她说：“那我就跟你一起去找”声音响彻整片山林。于是他们开始十国乱世的旅程。他们一起经历过许多磨难，全都化险为夷。直到他爱上她，她也爱上他。她说她已经找到那个盖世英雄，他们从此定居在这个国家，然而一旦有了国籍，他们在受到国家力量保护的同时也牵扯进十国之争的历史，他们不仅不能像以前一样在十国之间自由游历，还要跟这个国家所有国民一般日日夜夜劳动为国家军队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支持，沐泽秋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战死沙场。而池听月要为这样的生活担惊受怕，她常常觉得如此这般的生活还不如曾经的流离失所，可是又对流离失所的生活充满厌倦和恐惧，再也不想回到过去。池听月越发觉得生活欺骗了自己，她厌倦这样的生活，又害怕失去它，她放弃所有时空为沐泽秋留下，又怀疑沐泽秋也许并不值得自己停留，对沐泽秋和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同时也觉得沐泽秋并不是自己的盖世英雄甚至终将会背叛自己。池听月的心里比十国之战还乱。

    月光依然缓缓流淌，划过这个国家的每一个方形建筑尖尖的四角，也划过沐泽秋和池听月沉默不语的身影。长久的宁静之后，沐泽秋从栏杆上跳下来，说：“还记得最初的诺言吗？我会帮你找到你的盖世英雄。”说完就低头离开了。

    月光弥漫的天台上，池听月独自坐在栏杆上泣不成声。

    第二天，沐泽秋就消失不见了，池听月去很多地方问过许多人也没有打听到他的下落。

    池听月在十国的最后一天天气异常阴沉，风不算太大，中心湖面有波无浪，云层压得低低的，让人感到末日降临般的压抑。池听月独自站在湖边看着湖心岛，一个月以来她游历了十国也没找到沐泽秋，他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游历生活也让她更加思念沐泽秋，每到一个城邦，她都会看到沐泽秋的痕迹，他们曾经游历十国的日子常常浮现在眼前。

    她记得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他说：“如果我们找不到你的盖世英雄怎么办？”

    池听月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从来没见他这样子呢，不禁笑起来，说：“如果找不到，说明他并不在这个时空等我，那我就要到另外的时空继续寻找”。

    听到这里，沐泽秋着急地说：“那你怎么到另外的时空？带上我，我也去找。”

    听到他这么问，池听月也一本正经起来，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沐泽秋说：“只要打开时空裂缝就可以穿越。”

    沐泽秋不敢正眼看池听月，低头说：“你别这样盯着我看，那黑洞般的双眼都快把我吸进去了。”

    池听月听他这么说，又笑起说：“你不是问我怎么穿越时空吗？通过时空裂缝”。

    沐泽秋眼前一亮，说：“那我们是不是只要找到时空裂缝就可以随意穿越时空”

    池听月一脸神秘地说：“理论上是这样子，但要有打开时空裂缝的钥匙”

    沐泽秋一脸疑惑地问：“我们到哪里找钥匙？”

    池听月收起笑容，似在回忆般地说：“每个时空都有一个时空裂缝，可是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不能随意穿越时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时空裂缝往往处于一个时空的能量集中所在地，至于打开时空裂缝的钥匙，那就太简单了，我随身带着呢？”双眼又直勾勾地看沐泽秋。

    沐泽秋静静地看池听月的双眼，说：“你这么看着我，要把我眼中的光芒分一部分给你吗？来吧，我全部给你，变成瞎子我也愿意”双眼直勾勾地看池听月的眼睛，散发的光芒驱散大雾。

    池听月不禁笑起来，说：“说什么呢，你不是问什么地方找到钥匙吗？我的双眼就是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要穿越时空只要找到时空裂缝就行。”

    沐泽秋恍然大悟地说：“无论是寻找盖世英雄还是时空裂缝，我都会陪着你。”晨光照在他脸上化作最动人的笑容。

    往事历历在目，可惜故地重游只剩一人，一个月以来池听月一路寻找，一路思念。

    十个城邦游历过，仍然没有半点他的消息，池听月决定不再寻找，还是继续寻找自己心中的盖世英雄吧，一个只会逃避的人不值得自己为他停留在，她虽然曾有过为他留在这个时空的念头，可是他的逃避让她感到心凉，于是她来到中心湖边。她冥冥中觉得湖心岛就是这个时空的裂缝，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到湖心岛，如果传说没有应验，她就能到另外一个时空寻找盖世英雄，如果传说是真的，她就要在日夜前行中葬身湖中。她轻轻叹一声，自言自语:“一切随命运安排吧”说完拨桨乘船驶向湖心岛。

    几乎是跟她拨桨前行的同时，风突然大起来，卷起惊涛骇浪。她的小船一下子被冲到岸上。天空中的乌云瞬间翻滚奔腾，狂风呼呼地吹，似有席卷一切之势，湖面巨大的波浪此起彼伏。一场大暴雨眼看要席卷大地。

    这时湖心岛突然有一道光柱升起，直冲云天，天空中的云层不断翻滚着向光柱聚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光柱中，不断随光柱飘升，池听月看出这个身影正是沐泽秋，这时沐泽秋也看到湖边的池听月，兴奋地说：“小池，我做到了，湖心岛就是一个时空裂缝，我找到了，打开时空隧道吧，去寻找你的盖世英雄”。明亮的光柱中，他的双脸看起来憔悴而苍白，池听月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月以来他遭受的所有苦难，在茫茫的湖面上航行，湖心岛就在眼前却怎么向前也无法到达，眼前充满希望然而心中却满是绝望，明知道不可能到达，仍一往无前，池听月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方法到达湖心岛，但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只为兑现当初的承诺。此刻，他的双眼依然光彩明亮，比照亮整片天空的光柱还耀眼。他向她大喊：“去另一个时空找他吧，我答应过你，帮你找到你的盖世英雄，可我能做的只有把你送到另一个时空”，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狂风更加狂虐，湖面上巨浪排山倒海。光柱底部逐渐消失，沐泽秋从空中直往下坠，晶莹的眼泪不断飘飞，映射着无尽的天光。池听月看见沐泽秋坠下，不断地呐喊：“我不去找什么盖世英雄，你就是我的盖世英雄，我已经找到了。”沐泽秋听到她的哭喊，露出那掩盖所有阳光的动人微笑，说：“走吧，小池，我的爱会一直陪你穿越所有时空。”光柱所有的光都汇聚在顶端，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宛若太阳降临大地，照亮云层、土地和湖泊。天空中的云层开始从光球的附近消散，光明不断向四周蔓延，云层散去的天空变成全黑的一片，只有天空中巨大的光球发出强烈的光，在云层散尽的一刹那照亮所有的土地和湖泊。池听月的眼泪源源不断地从她黑洞般的双眼流出来，飘向天空，在光柱周围旋转，发出星星点点晶莹的光，眼泪的光圈绕光球一圈之后又全部飞回到池听月的眼睛里。她知道自己的双眼已经打开时空隧道的大门，她多想在穿越时空之前最后见沐泽秋一面，于是迅速拨桨向湖中划去，这时天空的光球汇聚所有光芒不断向池听月的双眼飞去，黑洞的巨大引力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吸收着巨大的光球，光球的体积也逐渐缩小。池听月朝向近在咫尺的湖心岛，却怎么用力也划不过去，穿越许多时空经历了无数世事变幻的她第一次感到绝望，同时希望又离自己这么近。光球渐渐变小，天空也渐渐呈现出往日的湛蓝，最后一道光束吸收进池听月的双眼，天空恢复了湛蓝一片。她终于放弃，把头埋在胸前哭泣，眼泪不断往下流，绝望占据她的整个身心。

    “小池”，突然从背后传来沐泽秋温柔的呼唤，她猛然回头，眼中的黑洞消失了，当她的双眼吸收了天空中太阳一样的光球的所有光芒时变得明亮无比，比任何阳光照射的湖泊河流都要明亮，甚至比阳光本身还耀眼，她笑了，笑容那么灿烂，比世界上所有阳光明媚的早晨都要灿烂。她回头看见沐泽秋向她微笑，在一座跟湖心岛一样的小岛上，伤痕累累的他站在水边向她微笑，嘴角血迹斑斑，艰难地说：“小池，我的爱会陪伴你穿越所有时空。”池听月的眼泪源源不断从双眼喷涌而出，她极力地呐喊：“我要停留在你的时空里。”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双眼重新变成黑洞，就在一瞬间，她被自己的双眼吸了进去了，就在一瞬间，一切恢复平静，湖面波澜不惊，天空万里无云，空气中似乎还在回荡池听月最后的悲伤，几滴泪在时空扭曲的瞬间滴落，在湖面微微地惊起一圈圈波纹。

    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坐在一只小船上向岸边划去，他终于知道了湖心岛的秘密，如果人们一直怀揣无尽希望向湖心岛划去，那么他永远也到不了湖心岛，因为那是一个蓬莱般漂浮的小岛，永远在你似乎唾手可得的距离跟你同步前行，近在眼前却永不可靠近，然而只要你放下心中的执念，仅需一回头就发现身后有一个跟你眼前的湖心岛一模一样的小岛，它也许不像眼前的小岛近在咫尺，但它巍然不动，只要你调转船头向它划去就总能走到，原来所有人以为自己一直向湖心岛的方向前进，却在远离它的方向上渐行渐远，谁知道呢？前方是绝路，希望在回头。男人掉转船头，向身后的岸边划去，微微一笑，轻轻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你的盖世英雄吗？因为你一直向前，不知道回头看看。”

    在另外一个时空，一场漫长的雨季之后大地终于迎来阳光，天空飘满红色的雨伞，池听月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时代，她抓住一把雨伞徐徐降落下来，宛若从天而降的天使。

    一个男孩为她的美丽打动，走上前说：“我是麦迪尔，你叫什么名字？”

    池听月对来到这个时空认识的第一个人说：“我叫池听月，在寻找一个盖世英雄。”

    “你跟你的盖世英雄走散了吗？”他好奇地问。

    “他为我找到时空的裂缝，我却把他遗留在那个时空里，我要穿越不同的时空直到遇见他。”池听月黑洞一样双眼湿润了。

    “那我帮你找，无论穿越多少时空。”男孩的笑容比所有的阳光都要灿烂。

    在宇宙无尽的时空里，一个女孩穿越一个又一个时空去寻找她的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