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肆萧王府谋逆
事情到此忽有转机,暮白的话就像是给了赵允一个台阶下。 反正众兵不发,赵允也无可奈何,正加上萧王谋逆若是真,也非同小可,只得问道:“萧王谋逆,你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的。” 其实这句话,暮白说的也不硬气。萧王谋逆是事实,只怕是眼下,他也拿不出十分确凿的铁证来。 只是暮白这句话出口,站在暮若年身侧的赵初月只觉得脚下一软。被暮若年扶起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强笑了一下示意他她没事。可心底,依旧是惊涛骇浪… 一直到方才,赵初月都以为,这一切不过是暮白为救她所言,可暮白却说了她不愿听的话,他,有证据…暮白下面的话,她不敢再听了。 朝夕共处的叔父和婶母,一直以来都被她视为恩人的赵萧与曲华裳,竟是…若暮白所言不虚,他们岂非她的灭门仇人? 心间骇浪翻滚,再抬眼,却见暮白已行至她的眼前。而赵允也已上了轿辇。 “初月,上马车。” “要去哪里?” “回陵都。” 暮白赵初月与暮若年同乘一驾马车,前行开路,赵允的轿辇后行。而后,是暮门兵与禁军。这等庞大的队伍,真可谓是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一路的沉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到达陵都地界之时,天已经擦黑了。 又是过了约莫两刻钟,马车停在了萧王府前。 不过是说了句话的空档,赵允乘坐的轿辇也稳稳的停在了萧王府前,见萧王府早已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偌大的萧王府,竟是连个侍卫,都没有了。 接着便听闻有小跑声传来,暮白的眼眸微眯了眯,迎着声源处看出,竟是赵子然与小樱。 赵子然第一眼便看见了赵初月,他慌忙的朝她跑来,握住了她的手,朗声道:“初月!方才我听闻府前有声响便是出府一看,没想到是你回来了!暮白说过他会救你,没想到真的将你救了回来!”说着又是像往常一遍拍了拍暮白的肩膀,道了句:“兄弟!厉害啊!这次才真的是要好好谢谢你!” 激动完了才发觉赵允也在此,而他身后,竟是浩浩汤汤的军队,挤得这府前道路,都站不下,东拐西扭得,恐怕是连了好几条街。心中一愣,还当是今日押送赵初月行刑的人,激动之余倒是并未多想,便是急忙去与赵允行礼了。 赵子然松开赵初月的瞬间,她便被迎面扑来的小樱抱住,“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几日你不知我急成什么样!子然公子也急的夜不能寐,二三日都未进饭菜!” 赵初月却是激动不起来,半点也没有大难不死的激动样子。小樱这么一说,倒是叫她心中更是难受上了一分。“小樱,虽不知何故,但眼下看起来萧王府已空,王上此行也到了,总要招待,你先去准备吧。” 小樱偷偷看了眼赵允,急忙点了点头向府内跑去。 打发走了小樱,赵初月不由自主拉住暮白的袖袍。 暮白以为赵初月在害怕,覆上她的手背,轻轻一握,但又很快放开了。“你别怕。” “暮白,”赵初月吸了吸鼻子,抬眼望了望暮白,“你有没有想过,我哥,该怎么办?” 暮白一愣,竟是不知如何作答。他原以为赵初月在害怕,他也想过她会恨透了萧王府内所有的人,可是,她竟然是在为赵子然担心。 眉毛微起,暮白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赵子然与他,自幼便像是亲兄弟一般。对赵初月,赵子然也是一颗心都扑在了上面。 当年血淋淋的真相,不得不揭,可是,由暮白亲手揭开,又太过残忍。 正是心都绣成了疙瘩,却听赵允喝道:“大胆!还不跪下!” 赵允本就多疑,对赵萧以及当年赵尧都心有芥蒂,这一下轿辇见萧王府都空了,可不是疑心更重了? 赵初月与暮白一同慌忙看向赵允处,只见赵子然已经跪下,却是满脸的不明所以。 “赵萧呢!曲华裳呢!得知寡人前来逃跑了吗!这样大的萧王府,竟然是空了!” 赵子然茫然抬头,不可置信的问道:“谋逆?” 赵萧与曲华裳确实一直未露面,府中众人也是相继离去。那日暮白说前去找寻也一去不返,眼下再见,确实暮白带着赵允前来说他王府谋逆?怎么可能? 赵允当然不会跟他解释什么,而是大手一挥,号令众兵:“给寡人搜!挖地三尺也把他二人给寡人找出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望向暮白,道:“你所说赵萧谋逆证据,带寡人去看!” 赵子然愣愣的望向暮白,却是见暮白拱手对赵允道:“是。” 不可置信的跌坐于地,却只见赵允冷哼一声,甩了把袖袍双手负背后,先暮白一步随众兵进府。 暮若年留在号令众兵,暮白紧随赵允其后,在途径赵子然身侧之时,滞了一滞,却是什么都没说,甚至未曾看他一眼,也进入府内了。 赵子然显然不明所以然,呆呆跌坐于地面,没了动作,一直到赵初月轻轻将手敷与他的肩头,“哥...” 这一声“哥”叫的他心头一颤,很快定下心神,从地上起来。 “父亲母亲谋逆,我不信。我倒要看看,暮白所说,是何证据!” 赵子然抓住赵初月的手,竟是大步跑着进了萧王府,跟上了暮白的步伐。 暮白看了一眼赵子然,目光又在他抓着赵初月的手腕上稍作停留,但很快便不再看了,移开了眼神。 穿过了前厅,小樱已备好了茶水,却是无人理会。到了中堂,暮白在堂前长廊停下了脚步。 “王上,到了。” 暮白停脚之地什么都没有,赵子然不禁有些温怒,只是还来不及发作,便见暮白手指摸上墙上暗格。 眼下实在证据没有,但总要让赵允看些什么让他知道他暮白所言非虚。 接着,在所有人注视下,墙壁缓缓转动。 又黑又长的暗室,尽头有光。
赵允自是进了暗室,眸中便已有怒火滔天,却又是不敢冲过去一探究竟。暮白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带领众人向暗道尽头走去。 临近了,便听闻房内声音。 房内有**之声,却又是含糊其辞,听不真切。赵子然的脸色已经变了,因为即使听不清对话言语,他也是能听的出,暗室内的声音,就是赵萧与曲华裳! 他们自从赵初月出事便是不见踪影,谁又能料想的到,他们竟是半步不曾离开萧王府,而是在这暗室之中! 然而谁也想不到,此时第一个推开暗室房门的人,不是暮白,不是赵允,竟然会是赵子然! 门开了,面前的一幕,却是惊得几人不知目光该放在何处。暮白还算是镇定,只是移开了双眸,又将手敷于赵初月的双眸之上。 暗室之中,已经乱的不成样子。 小平几上酒杯茶盏被扫在地上碎了一地,而小平几上,曲华裳平躺之上,衣不附体。 压在她身上的,赫然是赵萧! “父亲!”赵子然出声,声音却像是撕裂的破布。 赵萧听此猛然抬头,望向赵子然。赵子然这才发现,赵萧的脸红极了,就连双目,都是猩红,他的身上,酒气熏天。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赵萧酒意半分也没消退,而是开口道:“自然是行房事!你这孩子懂什么!” 赵子然面色一僵,别着脸不去看他们,将自己的外袍解了,扔在曲华裳身上,“母亲,先把身子裹上。” 曲华裳自是没有醉成那样,慌忙裹上身体的瞬间,也看清了来人不知赵子然一人,慌忙的推了推赵萧,“爷,是暮白和…” 王上二字还没出口,就被赵萧打断,“你当真是糊涂了,暮白下了地下暗室,难不成还能活着出来?” 暮白见曲华裳已裹好身子,便放开了赵初月。听此开口道:“我还当当时是如何就触发了机关,原来是萧王爷的手笔。” 这下赵萧大脑才算清醒起来,回过头来看清了来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却又不知道为何,只是呆呆的坐着,像是吓得失了心智,也不向赵允行礼,半晌才指着暮白道:“鬼,鬼啊…!” “父亲!你在说些什么!那是暮白!” “不,不,不是!不是!我亲眼看着暮白下了地下暗室!是我亲手将机关打开的!那暗室之中机关一旦开启,人便必死无疑!怎么可能他还活着!” 赵允早已气的发抖,不再看赵萧癫狂模样,朗声号令道:“来人!押了赵萧与曲华裳!” 接着在赵萧半醒半醉吓的糊里糊涂,曲华裳哭喊求饶之间,二人被押走了。 “王上!”赵子然跪地开口。 赵允的眼睛却是眯了眯,又道:“把赵子然也押走!”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赵初月愣愣的看着眼前慌乱的一幕,甚至不知该说什么。直至赵子然被押着与她擦肩的一刻,她一阵晕眩,失了知觉。